柳云眠在看觀音奴和阿寬寫的字。
觀音奴年紀小,又不扎實,寫得字歪歪扭扭。
而阿寬年齡大幾歲,又極認真,所以寫得字工工整整。
“娘,您別看了,我日后肯定比阿寬寫得好。”觀音奴滿臉通紅。
他也要面子的。
阿寬卻道:“世子的字,寫得比我有風骨。”
柳云眠“噗嗤”一聲笑了,“有什么風骨?軟趴趴的,像軟腳蝦。觀音奴,你還是得多練。”
觀音奴點點頭。
想到每天都得讀書練字,而且以后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難,他心情不美好。
“娘,我為什么就不是神童呢?”他苦惱地道,“班上有個叫高騁的同窗,他幾乎過目不忘,每次背書都很快!”
柳云眠卻不相信。
哪有什么過目不忘?
不過就是有些人聰明些,有方法,背得快些。
柳云眠見過聰明的同學,但是沒見過絕頂聰明的神童。
——那種人,可能存在,但是在自己身邊存在的概率很低很低。
“如果可以的話,哪一天晚上,讓你爹帶著你,偷偷去他們家看看,看他晚上在家干什么。”
大概率,在提前學習。
有些汗水,是流在人后了。
“你已經算聰明孩子了,”柳云眠道,“但是大家拼的,還是努力。腳踏實地,踏踏實實讀書習武,別想著用天賦碾壓別人,只能靠努力。”
觀音奴乖乖點頭。
“阿寬雖然比你大,但是學得不比你早,而且還得照顧你。”柳云眠又道,“你不一定要做最好的,但是要承認別人的努力,不要一味歸于天賦。”
“嗯,娘,我知道的。”
“知道自己落后了,就去追趕,也跟自己過去比。”柳云眠笑道,“我看你最近進步就很快,這個國子學,也算沒有白進。”
“以后我要做最好的,讓他們來追趕我。”觀音奴信誓旦旦地說著自己的豪言壯志。
柳云眠忍俊不禁:“好,我且等著看,到時候重重獎勵你。”
他們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又過去看望,葵葵卻已經睡著了。
“這孩子嚇到了,一直哭到睡。”楊氏心有余悸,起身鄭重給觀音奴行禮,“今日若不是得世子相救,我們母女現在已經陰陽兩隔……”
旁邊的人說,葵葵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眾人都以為人救不回來了,結果觀音奴不放棄,用奇怪的手法,硬是把人從奈河橋上拉了回來。
觀音奴道:“沒事,誰見到都會救的。”
柳云眠又細細叮囑了楊氏如何照顧葵葵。
主要擔心的是,半夜發燒。
楊氏一一應了。
柳云眠又把母女兩人帶到自己馬車上,把她們送回了家。
楊氏一直抱著女兒舍不得松手。
下車的時候,葵葵醒了。
她看著柳云眠,咬住嘴唇,目光之中依舊有些茫然。
柳云眠心說,這孩子,今日應該是被嚇得狠了,晚上發燒避免不了。
她還特意讓人去衙門送信,讓陸辭今日早點把楊恭給放回家一起照顧。
回家之后,觀音奴收拾了一箱子自己喜歡的小玩意,還有許多吃食,讓人給葵葵送去。
胖丫道:“你這個救人的,還得搭東西,哪有這樣的道理。”
觀音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主要不愛看她哭。算了算了,給她吧,別哭唧唧的,怪嚇人的。”
今天葵葵那哭聲,真是驚天動地。
求求以后別這么哭了。
要是實在不行,像以前那樣梨花帶雨,她小點聲啊!
晚上,陸辭很晚才回來。
柳云眠自然要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跟他說。
陸辭正喝著柳云眠給他熬的雞湯,咬著雞腿,聞言道:“沒事就好。觀音奴和崔家那小子打架的事情,你不用干涉。男孩子,不能不經歷挫敗。自己解決問題,才能成長。”
柳云眠哼道:“你倒是狠得下心,我看著都心疼死了。”
“還是孩子太少了。”陸辭道,“等生十個八個,你想管都管不過來了。”
十個八個?
把她當母豬了!
“誰要給你生十個八個?”柳云眠白了他一眼,“我一個都不想生呢!”
“反了你了。”陸辭笑罵道,把雞骨頭放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不想給我生孩子?”
“不想,過幾年再說。”
“那你就等著岳母絮叨你。”陸辭幸災樂禍地道,搬出來了高氏這尊大佛。
柳云眠聽到他提親娘就頭疼。
“反正不生。之前不是和你說好了?你怎么又反悔了?”柳云眠冷哼一聲。
要是反悔,找別人生去。
兩個人的花前月下,她還沒享受夠呢!
人生的每個階段,都得暢快享受,才不枉活了一場。
“不是,今日進宮見到八公主,今年才三歲,粉雕玉琢,看著喜歡。”陸辭道。
原來是父愛泛濫了……
“等著吧。”柳云眠沒好氣地道,又順著這話問他,“你今日進宮了?還去了后宮?”
按理說,大臣是不能進后宮的。
“嗯,也不算后宮。”陸辭道,“在皇上的寢宮里。皇上龍體欠安,如嬪正好帶著八公主去探望皇上,便遇到了。”
他解釋得很細致。
柳云眠蹙眉:“皇上病了?”
“嗯,有兩天了,說是忽然頭疼;太醫給開了藥,但是也沒見好。現在姐夫和燕王他們,都守在宮里侍疾。”
柳云眠問:“那用不用我……”
“暫時不用。”陸辭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不愿讓你去。回頭如何情況嚴重,或者皇上想起要召見你再說。”
“好,我聽你的,有需要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她反正就會這么點東西。
“我現在就需要你。”陸辭把空碗往前一推,嘴角噙笑看著柳云眠。
“嗯?”柳云眠這個二傻子沒有反應過來,“你說,誰病了?”
“我。”陸辭看著她,目光宛若星河燦爛。
“你生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說話間,她就要伸手替陸辭診脈。
陸辭卻趁機抓住她的手,直接往自己身下帶,不要臉地道:“大夫,我這里難受。”
柳云眠:“……病入膏肓,切了方能保命。”
這臭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