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云眠半晌沒說話,陸辭抬頭:“氣得那么狠?該不會是觀音奴又往水缸里撒尿了吧。”
柳云眠:“……”
正在喝湯的是你,你對你自己可真狠。
“和觀音奴沒關系。”柳云眠道。
那都是觀音奴剛去柳家不久時候的黑歷史了。
大過年的,你給人家翻出來,真的好嗎?
“那誰惹你了?該不會是被岳母說了吧,”陸辭笑道,“那我可沒辦法。”
女人之間的戰爭,他不敢插手。
柳云眠:“……我是生氣太后欺負你。”
心疼你,懂了嗎?
蠢直男!
陸辭卻不以為然地道:“那不算欺負。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萬家乃是她娘家,而且子孫都沒出息,只能仰仗她。所以她也只能一哭二鬧三上吊。”
柳云眠看著陸辭淡定的神色,不由問道:“你不生氣?”
“那有什么好生氣的?”陸辭挑了塊排骨嗦了下。
排骨燉得軟爛入味,是柳云眠的手藝了。
“……她這般,只能說明萬家式微,黔驢技窮,我很放心了。”陸辭道。
透過現象看本質。
他從來不是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人,他看的是根本的利益。
柳云眠:“那我今日得罪她,也沒事了?”
雖然說她自己反反復復分析了很多遍,和太后是有著利益糾葛,難以融洽的。
但是回想起來今日的事情,她依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沖動?會不會影響陸辭什么?
“除了讓太后差點被氣死和讓我很高興之外,沒別的事情。”陸辭挑眉逗她,眼睛黑亮,促狹地道。
“我就是覺得得罪得太徹底,”柳云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道,“我想著,是不是能更隱秘地揭開她裝病的真相。”
她覺得自己多有不足。
倘若是蕭姮,肯定有更好的應對。
“明著暗著,都沒關系。根源是兵權之爭。太后高興與否,不在于你是否對她是真奉承還是陽奉陰違,而是萬家還能否掌權。”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無論如何,太后一定會鬧,會記恨。
陸辭嘴角帶笑,“我都不擔心,你更不用擔心了。”
柳云眠直嘆氣:“皇上真是的,把這樣的燙手山芋交給你。”
真是好大一口鍋。
陸辭卻覺得富貴險中求,這是正常的。
他承擔了風險,但是也不是說,所有的功勞都被皇上搶占了去。
論功行賞,他會得利;日后載入史冊,依然有他。
對朝廷中這些事情,陸辭有著超乎柳云眠想象的沉靜。
“而且,”陸辭話鋒一轉,“我想好了,反正最壞的結局,不過是再一次被奪爵流放,還能給你當贅婿。”
柳云眠:“……你可真有志向!”
傳出去,侯爺的追求就是給我當上門女婿!
“……從前我在柳家,你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時候,反而對我更好。”陸辭控訴道。
柳云眠表示,陸辭這番說法,純屬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她一直都對他很好,好嗎?
“我什么時候不知道你真實身份了?”柳云眠翻了個白眼,“我明明很快就察覺到你和安虎的那些小動作,把你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那你之前為什么對我那么好,現在反而越推越遠?”陸辭就這個話題,緊追不舍。
柳云眠臉紅,心說那不是之前洞房就看到你殺妻,哦不,殺雞,被你嚇到了嗎?
“我可沒推你。”柳云眠嘟囔道,“是你自己躲遠的。要不咱們兩個,現在還能是假夫妻嗎?”
陸辭表示今晚一定要把柳云眠懟得啞口無言才好。
他火力全開:“我什么時候躲遠了?我是不是早就告訴你,我心悅你,想要……等等!”
蠢直男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了柳云眠話音之中的哀怨以及……勾引。
他竟然光想著把她說服,竟然沒第一時間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這該死的勝負欲,險些壞了他大事!
“眠眠,你說什么?”陸辭猛地起身,袖子把湯碗都帶倒在桌上。
好在碗里的湯都被他喝完了。
柳云眠抬起袖子捂臉。
她什么都沒說。
她沒欲求不滿地勾引他。
殊不知,她這番羞澀的模樣,更是讓陸辭明白過來。
陸辭覺得天地都仿佛瞬間開闊,胸中激蕩,心臟都要從胸腔之中跳動出來。
他過來拉開柳云眠的手,黑眸熠熠生輝,目光灼灼地看著柳云眠的眼睛,幾乎是急不可耐地道:“眠眠,你看著我,你告訴我,是不是,你也心悅我?”
柳云眠滿臉通紅。
這人怎么這么多話啊!
是她長得不美,還是她身材不夠好?
談什么情愛,快上炕!
可是對陸辭而言,他最想要的,從來都是柳云眠的心。
而且這件事情,他容不下任何含糊。
他就要柳云眠直白地告訴他,她心里也有他。
他盼望這一日太久。
奈何柳云眠感情遲鈍,所以陸辭已經做好了“長期戰斗”的準備。
他想,一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五年;三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八年……再不行,還有漫長的余生。
水滴石穿,繩鋸木斷,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當他做好了迎難而上,準備迎接一張極難的考卷時,現在卷子發下來——
偌大的卷子上只有一道題,上面赫然寫著“人之初,性本善”,接下句。
幸福來得太突然,陸辭懵逼了。
柳云眠還想捂臉,卻被陸辭把手撐到頭頂。
陸辭壓了下來,把她壓到了榻上。
“眠眠,跟我說,你喜歡我。”陸辭一字一頓地道。
他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喉結上下一動一動的,帶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
柳云眠幾乎沉溺在這樣壓抑的禁欲的聲音中,眼簾半閉,貝齒咬上紅唇。
陸辭:“眠眠,說話——”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