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人進去看韓長川。
柳云眠站在廊下,有丫鬟送來手爐。
手爐十分精美,而且是女子之物,里面應該還加了熏香,香氣襲人。
“柳姑娘,這是二少夫人讓奴婢給您的,請您稍等片刻;怠慢之處,請您見諒。”
二少夫人?
柳云眠想想,剛才似乎掃過一個年輕的婦人,秀氣白皙,眉眼柔和,應該那就是陸辭所說也熟悉的二嫂了吧。
他們從里面出來后,把柳云眠當成了救星,對她十分客氣。
柳云眠對上他們的客氣,有些局促,道:“不必如此,醫者本心而已。”
陸辭也道:“姨丈,姨母,自家人不用這般客氣。大哥的病,以后還得眠眠,還得常來,你們這樣,她都不好意思上門了。”
韓夫人怎么看柳云眠怎么順眼,抹著眼淚道:“要是夫人還在,看見云眠,不知道要歡喜成什么樣……你小時候,夫人就經常開玩笑,逗你長大了要娶個什么媳婦……”
柳云眠知道她是陸辭生母的貼身丫鬟,主仆感情甚篤,這份悲傷,也并不是夸張。
陸辭眼中閃過一抹痛色。
“不說那些了。”韓夫人讓人把給柳云眠準備的見面禮呈上來。
是一只巧奪天工的點翠蝴蝶金釵,蝶翼極薄,微微顫動,飾以點翠,竟和真的蝴蝶一般,難辨真假。
“這是我出嫁的時候,夫人送我的,現在送給你做個念想。”
柳云眠本想推辭這貴重的禮物,然而想想,還是收下了。
這是韓夫人的心意。
她收下好好保管,日后還給陸辭便是,不要在這時候強調兩人做不了長久夫妻,橫生枝節。
她們說話,韓大人一直都沉默。
等她們說完之后,他才溫和開口,問了柳云眠一些關于長子病情的事情。
柳云眠一一細致地回答,深入淺出,講解得通俗易懂。
韓大人聽得連連點頭。
韓夫人留他們在府里吃飯。
陸辭看向柳云眠,見到她眉眼之間露出些許為難之色,便自己開口推辭:“家里還有舅兄,沒和舅兄說,不好太久不回去。”
“好,那趕緊去吧。”韓夫人道。
她細細問過柳家來了幾個人,各自準備了禮物讓人回頭送去。
韓平川送他們回去,路上各種沙雕歡樂多。
“我大哥要是好了,以后我娘就得催他成親,不會催我了,哈哈哈……先把我大哥這個老大難解決了才行。”
柳云眠嘆了口氣。
韓大人和韓夫人,都是再正經不過的人,怎么就生出這么個跳脫的兒子?
龍鳳成翔的感覺……
而且都說韓平川才高八斗,她真沒機會領教;但是這個性情古怪,她倒是有很深感受。
回去之后,韓平川干脆留下蹭飯。
胖丫對此頗有意見:“縣太爺也沒有這樣的道理,請我們眠眠幫忙,不要你錢,回頭還得貼你頓飯?”
韓平川氣結:“你也就是遇到我好說話了,將來找個厲害的男人,一天打你八遍。”
“那也不關你事,反正你是打不過我的。”
“你……”
“我怎么了?我說得不對?你是能吃過我,還是能打過我?”
胖丫捏緊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柳云眠差點笑斷氣,拉著胖丫去廚房,“走,給你做糖醋魚吃。”
“我也要吃。”韓平川喊道。
小白湊熱鬧:“我也要。”
“你哪兒來的?”韓平川被突然冒出來的她嚇了一大跳。
小白歪頭看他,一雙大眼睛寫滿了無辜,“你哪兒來的?”
韓平川:得了,又來了個不好惹的。
他不說了行嗎?
他進去找陸辭喝茶。
韓平川問陸辭蕭姮的事情。
韓家,只有他知道蕭姮和離郡王鬧別扭的事情。
兩人說起來,都無奈唏噓。
而廚房里,胖丫一邊往灶底塞柴火一邊聽著柳云眠說去韓家發生的事情。
聽完之后她撇了撇嘴。
“怎么了?那樣的神情。”柳云眠笑道。
“你嫁給陸辭,可真得是虧大發了!”
柳云眠啞然失笑。
雖然她也不認為自己占了什么便宜,但是世俗價值如此。
然而說虧大發,她也沒那想過。
“怎么虧了?”柳云眠把鍋蓋好,又去一邊切菜。
“你看咱們進京沒遇到他之前,是不是什么都可順利了?”胖丫振振有詞。
“……還行。”
“你看遇到他這兩天,多少事!”胖丫扒拉著手指頭,“又是他親姐,又是他表哥……”
“那不算表哥……”
“反正是不是他哥吧!”
“是……”
“他們家,全是事兒!”胖丫下結論,“你以后就等著操心吧!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柳云眠笑道:“我也沒覺得好。放心吧,這件事情以后慢慢再說。”
拖著拖著就黃了。
這個侯夫人,并不是陸辭認,她就是。
這是需要得到朝廷認可,需要皇上過目的。
皇上應該不會允許他娶個農婦做侯夫人,否則其他正經高門大戶出身的貴婦們,許多人還得對她行禮,到時候不得怨氣沖天?
“我本來也是想開醫館的,就當尋常病人就好了。”
韓長川出手就是一千兩銀子,這診金,她這輩子估計也拿不了幾次吧。
當然,他需要的藥,也是真的貴。
柳云眠這一次去空間里買藥,就花了一百多兩。
觀音奴嚷嚷著餓了,柳云眠就讓他在廚房的小桌子前坐下,先給他開了小灶,讓他先吃。
當她只差最后一道湯的時候,翠紅來了。
柳云眠看見她雙目含淚,心里頓時一沉,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隔壁,又鬧上了。
這才大年初二,能不能消停兩天,尊重一下這個年啊!
翠紅哭訴,說是離郡王無意之中發現了蕭姮之前寫下的絕筆信,這會兒又驚又怒,讓她來喊陸辭過去。
柳云眠:果然又來了。
這飯看起來是吃不消停了。
陸辭和韓平川匆匆跟著她去了。
觀音奴咬著嘴唇問柳云眠:“娘,是,是我……母親嗎?”
他的生母,為什么要尋短見?
柳云眠輕輕拍著他后背安撫道:“或許只是誤會一場。別怕,爹已經過去了。”
“那,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