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弟妹。”韓長川即使病得脫了形,也依舊溫潤如玉。
韓平川和他大哥相比,簡直就是串了種,不是一個物種。
韓長川讓丫鬟送上帕子,搭在手腕上避嫌。
陸辭卻上前一把抽掉了帕子,“大哥,不必。”
柳云眠也點頭道:“確實不必。”
她伸手搭上韓長川的脈,或許因為指尖微涼的原因,韓長川略動了下,但是隨即又一動不動地任由她診脈。
柳云眠凝神診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您是肺上有所不足……”
“是。”韓長川道,“太醫們也都這么說,也吃過許多藥……”
“眠眠,怎么樣?有辦法嗎?”陸辭面色焦急。
他一直都知道韓長川自幼不足,但是以為慢慢將養著,不至于現在就……
所以他格外著急。
柳云眠點點頭。
陸辭如釋重負。
他了解柳云眠,知道她的醫學造詣,也知道她不是輕狂的人。
韓平川將信將疑,但是眼里有希望。
只有當事人韓長川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他大概把柳云眠的話當成了一劑“安慰劑”。
“得慢慢養,而且以后恐怕也時常生病,尤其是冬天。”柳云眠道。
肺部先天不足,她也沒有給人換肺的資源和環境。
只能好好保養。
“那都不要緊。”陸辭道,“你看看是開藥還是扎針,或者是其他什么?”
“先開個方子試試,等我回去再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好。”
只要她能應下來,就會交出一份令人滿意,甚至超過期望的答卷。
陸辭對她,就是這般盲目崇拜。
不過他情緒略平緩之后,立刻對柳云眠道:“我們會吵到你開方子吧。我帶你去隔壁,你自己慢慢想,沒人打擾。”
柳云眠:“……”
咋感覺被這男人看透了?
他好像故意給她讓出地方進空間找藥……不愧是同床共枕過的男人。
“好。”
就這樣,陸辭親自把柳云眠送到隔壁房間,然后守在門口。
韓平川等了他半天,不見他回來,便追出來找。
結果就看見他門神一樣守在隔壁房間門口,不由道:“哥,你這是干什么?怎么,怕嫂子被人拐跑?”
陸辭:“滾進去照顧大哥,我等她。”
“不是,真的能行嗎?要是能行的話,我得去告訴我爹娘了!”
全家人都因為大哥的身體懸著心,如果真有好消息,得趕緊告訴所有人。
“去吧。”陸辭擺擺手,絲毫沒有猶豫。
韓平川反而不敢走了。
哪怕陸辭猶豫一下下呢?
畢竟人命關天,哪里能說得那么篤定?
陸辭的肯定,像極了——
色令智昏。
“快去啊!”陸辭見他還杵在面前,忍不住抬腳踹了過去,“還不去?”
韓平川這才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道:“你要是真昏了頭,我娘能收拾你!”
陸辭:“……”
這個傻子。
過了一會兒,柳云眠從屋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張藥方,另外還有,一碗水。
果然!
陸辭看到那碗清水,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神藥。
還得是柳云眠出手啊。
他沒有多問,直接伸手接過來,進去喂給韓長川喝。
而韓長川,竟然絲毫也不懷疑,直接就把一碗苦澀的水都喝光。
那藥真的很苦很苦……
不過這一次,因為韓長川得長期服藥,柳云眠把紙包著的白藥片拿出來放在床前,“每天一粒,融在水中服用。這是半個月的用量,之后我再來給你看看。”
“大哥,你聽話按時吃。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不管是……誰的事情,只要你開口,我在,我去幫你安排妥當。”
柳云眠心里默默地填空:懷玉姐。
這個懷玉姐,可能是韓長川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不,阿衍,不要去……”韓長川急得咳嗽起來。
“別讓他咳嗽,容易吐,而且對他病情不好。”柳云眠上前幫他順氣。
等韓長川氣順之后,柳云眠站起身來道:“我先去院子里坐一會兒,你們有話慢慢說。”
說完,她笑了笑就出去了。
“等等。”
陸辭把他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去吧。”
柳云眠:“……”
盛情難卻,而且確實溫暖。
但是問題是,她比陸辭也就矮個二十多公分吧。
他的長大氅披在她身上,還拖了地。
陸辭可舍不得那么名貴的衣裳用來掃地,只能雙手提著兩邊,像大歡似得搖擺著出去。
就夸張。
更夸張的是,柳云眠剛出來沒走幾步,就見到韓平川帶著浩浩蕩蕩的一家人進來。
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不,兩目對二十只目……大家都愣住了。
柳云眠:蒼天啊大地啊,來一道雷把我原地劈死好嗎?
再不找條地縫給我鉆進去?
韓平川:“哈哈哈哈……嫂子,你玩什么呢?”
柳云眠:我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玩你信不信?
她放下手,若無其事地行禮:“見過韓大人,韓夫人……”
等等。
略過不提。
她只能從年齡上分辨出來這兩個當家人,其他的也看不出來了。
“是云眠嗎?”韓夫人問。
韓夫人四十多歲,頭發黑亮濃密,梳理得一絲不亂,穿著六七成新家常銀紅繡牡丹紋褙子,說話也爽利。
竟然聽過她?
柳云眠不卑不亢地道:“我是臨州柳家二女云眠。”
“好,好,好……”韓夫人激動不已,“好孩子,我先進去看看那個不孝子,再來跟你說話。怠慢你了!”
她身旁的韓大人,四方臉,有些嚴肅,沒有說什么。
不過他緊緊扶著緊張激動的韓夫人。
柳云眠側身讓開:“您客氣了。”
什么不孝子,她覺得韓長川人多好。
比韓平川正經多了。
眾人都進去了,韓平川沒進去。
柳云眠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你沒騙我吧。”韓平川搓著手問,“我大哥真能好,是不是?”
“我騙你有錢嗎?”
沒想到,韓平川竟然一本正經地道:“沒錢,但是可以把人抵給你。你不知道吧,侯爺也算我們家的一員,他排行老三,我才是老四。”
“我覺得你該是老二。”
“什么?”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