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笑著點點頭。
張氏也不多問,只叮囑她一定把銀子藏好,多長心眼,誰也別說云云。
柳云眠知道這個嫂子雖然厲害,但是心是熱的,便乖乖聽話。
沒想到,張氏又把話題繞回來,讓她給陸辭洗衣裳。
“男人誰不要臉面?再說你疼妹夫,還能吃虧嗎?妹夫是個有良心的,不能待你不好。夫妻之間過日子,不能算計,得相互體諒……”
又吃了一頓教訓之后,柳云眠只能點頭。
——張氏這張嘴,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她現在就懷疑陸辭是故意的,說不定在家里人面前裝可憐了,哼!
一肚子壞水的東西,休想得逞!
回了娘家,柳云眠把準備好的藥水拿出來哄著高氏喝。
女兒堅持,不管是什么東西,總歸是一片孝心,高氏聽話地把藥喝了,只是有些嫌苦。
柳云眠如釋重負。
還好,這個是口服藥。
如果遇到需要注射的,那就要費好大功夫才能隱瞞了。
且等著看,三五日之后,高氏就會漸漸轉好,一個月后就可以痊愈。
想到這里,二百兩銀子也沒有那么心疼了。
不過柳云眠又開始想人工耳蝸的事情。
那是一千兩銀子啊!
不過對那孩子來說,銀子肯定不是問題。
銀子不是問題?
柳云眠忽然想到,既然那些人都找來了,他們那么有錢,下人都有錢,為什么陸辭還要白吃白喝?
雖然他也干活……但是原本,他根本不需要做這些吧。
他何苦為難自己?
還賣身呢!
那二十兩銀子,還不夠給他兒子買條名貴的狗。
柳云眠警醒,陸辭如此做小伏低,到底想干什么?
他來柳家,不是不得已,而是有意為之?!
可是為什么呢?
柳云眠躺在炕上想著這些事情。
“娘子還沒睡?”黑暗中,陸辭緩緩開口。
“嗯。”柳云眠道。
她決定,試探一下陸辭。
“有心事?”陸辭聲線平緩,聲音溫和,“是不是因為今日洗衣裳的事情,被大嫂說了……其實……”
“不是。”柳云眠道,“我是想說,我想要你……”
“不行。”陸辭有些慌亂地打斷她的話,隨即好像有幾分痛苦壓抑,“娘子,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云眠:mmp!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黃色廢料!
我稀罕你啊!
你算老幾!
我那是同情你兒子!
我想要你兒子來!
算了,還是給她點麻藥,讓她裝睡吧,不想和這個自大狂說話。
“我之前傷了根本,所以娘子所求,我真的無能為力。”
柳云眠意味深長地道:“你行不行,我自然是知道的。”
這男人,還在為誰守身如玉?
“娘子這個也能看出來?”
“不是看出來,而是守著我這樣年輕的女人在身邊,你從來都不動我,不是不行又是什么?就算嫌棄我的臉,吹了燈有什么不一樣的?”
陸辭沉默良久。
柳云眠:呼叫麻藥。
今晚安虎有點遲到啊,都這會兒了還沒來。
“娘子,我有一件事情求你。”半晌后,陸辭終于開口。
“放心,我不能把這件事情到處宣揚,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柳云眠假裝打了個哈欠,希望趕緊終止兩個人之間并不愉快的對話。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娘子想知道我過去的事情嗎?”
不,我不想。
但是如果有你兒子,那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聽一下。
“如果我能知道,那你就說;如果不能,我也不勉強。”
“我有求于娘子,自然要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
“你別勉強。”
你給我來什么豪門秘辛,我怕我接不住,直接被人滅口了。
“和娘子之間,我不勉強。”陸辭情真意切。
結果換來柳云眠黑暗中的一個白眼。
“我出自鎮通侯府。侯府出事之后,即使我被發賣為奴,我的仇家也不想放過我。”
柳云眠打了個哈欠,這次不是裝的。
這劇情,有些爛俗啊。
然而陸辭的下句話,瞬間讓她清醒。
他說:“至今也有人,想要盯著我。”
柳云眠:“那豈不是連我都……”
“嗯。”陸辭道,“不過他們還沒來,只是在路上。”
柳云眠都懶得挑漏洞,問他怎么知道的,直接發問:“那相公打算怎么辦?”
“示弱。”陸辭道,“只要我過得不好,看在他們眼里,受盡屈辱,生不如死,他們才能放松警惕。”
“這就是你為什么每次都要強撐著去地里當牛做馬,回家之后還要頂著眾人異樣的目光,非要白天去洗衣裳?”
陸辭聽著她連珠炮一般的發問,無奈笑道:“雖說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想做個廢物。但是也確實有這個目的在。”
“哦。沒事,你可以保持。”柳云眠道。
反正對她來說只有好處,她一點兒都不介意。
“過幾日應該會有人來到家里,暗中打聽和窺探我在這里的情況。”
“哦。”柳云眠道,“還需要我配合什么?”
小皮鞭?蠟燭?
陸辭:“娘子不用對我太好,否則那些人會不安心。”
“哦。”
演戲啊,行,她配合。
“到時候再說。”柳云眠道,“相公在侯府,是很重要的人物吧。”
出乎她預料的是,陸辭竟然沒有否認:“嗯。”
“怪不得你娶妻也娶高門。”
“……嗯。”
柳云眠心里著急:我臺階這都送到了你腳下了,你還矯情什么?
快提你兒子啊!
陸辭沒提。
柳云眠忍不住了:“你上次不是說,你有個兒子,要來投奔你?”
“嗯,不過娘子不愿意的話,就算了。”
對于觀音奴那樣的孩子,只要有人好好保護他,照顧好他就足夠了。
陸辭認真思索過這個問題,好像確實沒有必要非把他弄到鄉下來,所以后來便作罷了。
“你還是親爹嗎?”柳云眠忍不住道。
陸辭錯愕,隨即道:“那娘子的意思是?”
“先把人接來我看看,住幾日。你反正也不會久留,回頭一起走吧。”柳云眠哼哼著道。
她完全是看在觀音奴份上的。
甚至想,去父留子。
反正親爹也不待見,還不如跟著她這個“再生父母”呢,哼!
理直氣壯。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