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下樓以后,山內櫻良隨口詢問是誰的電話,其他人聞言也好奇的豎起耳朵。
熟悉北條京介的人都知道這貨是怎樣的性格,在休息的時候裝做沒聽到電話這種事情做過不知道多少次,《周刊少年high》的編輯們就是最大的苦主。
本來櫻良等人還以為這只是因為某人性情憊懶,但等英梨梨和霞之丘搬進了如意寮和大家同吃同住,等通過幾次頒獎禮認識了一些作家后,少女們才發現這只是作家的通病。
明明提前一些時間開始創作既能擁有充足的思考時間又能及時且從容不迫的完成工作,但這些人就是寧愿在deadline到來前瘋狂壓榨自己,折磨編輯的同時虐待自己。
就連參加一個啟動大會都會用一個星期來練習的硝醬看的心驚肉跳,每次都擔心京介君和莉莉他們無法完成工作,但這些人確實每次都能最極限的搞定。
她曾經問過英梨梨為什么一定要拖到最后才開動,后者不假思索的回答“這可是工作哎!要是歡歡喜喜提前開始,豈不是顯得我很喜歡工作?”
這話說的理直氣又壯,硝醬小嘴張了張又閉上,她想說莉莉你不是很喜歡畫畫嗎?明明平日里沒事都會隨便寫寫畫畫的。但想了想還是沒問,畢竟自家這些笨蛋的歪理一個賽一個的多。
面對詢問,北條京介坐下的同時隨意說了近野賢三幫道奇隊說話的事情。櫻良和三葉她們隨意的噢了一聲就又轉頭去做剛才的事情了,今天一天這種電話打來了太多。
不只是棒球隊,甚至還有阿美莉卡的橄欖球隊來招攬北條京介。畢竟他在跑壘時展示出來的速度,以及劍道比賽時展現出來的身體素質,早就能夠輕松化身一輛坦克在橄欖球場碾碎一切。
少女們反應平平,那邊的制片人和監督們則是如夢初醒,一起喝了這么半天,他們完全忘了北條京介鉆石球場上帝的身份,只把他當做一個才華洋溢的漫畫家,動畫人。
于是接著酒勁紛紛開口詢問棒球的事情,霓虹的棒球幾乎可以和巴西的足球等同,并不是說足球,而是人民對于這種運動的喜愛。
高中男生們午休吃便當的時候討論棒球明星,中年社畜們下班居酒屋討論棒球比賽,社長們打高爾夫球的時候討論棒球隊,棒球在霓虹就是這樣一項運動。
北條京介接連三屆拿到國中級全國大賽優勝,打敗了全國所有有名有姓的劍道強手,引起的反響卻不如一場小小的練習賽來的轟動,這就是原因所在了。
撿著能說的隨便聊了聊,北海道那邊家人朋友們的待遇讓幾個男人羨慕的直流口水,醉醺醺的嚷嚷著他們也是北條君的朋友啊,為什么東京的球隊不來收買他們?
其實東京這邊財大氣粗的球隊們也是有在行動的,只看道奇隊能找到近野賢三他們就知道了。就連英梨梨的父親斯賓塞先生那邊都有人找了關系拜托過去,人脈驚人。
又吃了一會,天色將暗的時候大家選擇了散場。
霓虹職場的酒文化雖然也很惡臭,但比較好的是還有些拒絕的余地,第一攤吃完東西以后如果不想去第二攤繼續喝酒的人,現在就可以坐上電車舒舒服服的回家了。
但是當北條京介站在餐廳門口和制片人他們告別的時候,發現絕大多數人都跟著大喊“第二攤的跟我走”的干事走了,其中許多女性職員也不例外,自閉的芭拉老師也乖巧的藏身其中。
還真是愛喝啊,早知道應該把靜老師叫上了,跟這些動畫界的人喝酒她大概會更開心吧。
隨意的想著,北條京介推門上車,兩輛車朝著池袋方向而去。
不一會后,熟悉的高級公寓樓下,雪之下熟練的揮手和朋友們告別。
望著灰色埃爾法的紅色尾燈漸漸遠去,少女的耳邊似乎還殘留著櫻良和硝子她們歡快的告別聲。
忽的,雪之下腦袋里出現了一個念頭:她們真的好像一家人啊。
將客人送走后,一家子熱熱鬧鬧的回家。
輕輕搖了搖頭,將莫名其妙的念頭甩出去,她邁步走上臺階,繞過公寓前廣場的小型噴泉,走進大廳,管理員和職工們紛紛出聲向她問好。
雪之下有些不自在的點頭回應,自從黃金周收假她送了一些御守當伴手禮給塔樓的職員后,這些人對她就非常熱情,讓她非常不習慣。還有班里那個與鶴野清知子也是,收到她送的禮物時直接大叫著站了起來。
像奧特曼變身一樣將御守舉過頭頂,超級大聲的向全班通告她得到了自己送的禮物。
啊……
真是,令人苦惱。
而且從那之后更是每節課下課都會找自己聊天,而且聊得都是自己完全不懂的事情,什么明星,愛豆,豐胸操……
雪之下被騷擾的痛苦不堪,非常后悔聽從櫻良的建議把伴手禮送給朋友們。
不過要說全無好處卻也不是,至少班上的老師好像沒那么怕自己了……
還有樓下的山崎小姐,晚上經常會送給自己她做的料理,雖然也稍微打擾了自己的看書時間,但那種感覺意外的不錯。
家里面也是,回家的那天晚上,將禮物送給了父親和母親,順帶還有姐姐。爸爸很丟人的哇哇大哭,媽媽也出奇的詢問自己要不要搬回家來住,但依舊被她拒絕了。
雪之下很習慣現在的生活,這里距離學校的路程很近,不需要司機或者搭電車,走路就能去學校,十分方便。
嗯,少女決心用上下學的時間來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體力。但她也答應了爸爸會經常回家,會照顧好自己,猶豫中還說出了山崎小姐的存在。
其實不應該說的,這是很私人的事情。但不知怎么滴,少女的內心雀躍著,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自己和鄰居成為了朋友的事情。
果然,除了姐姐,爸爸媽媽都驚呆了。爸爸更是不顧媽媽嫌棄的眼神感動的哭了出來。
真是,混亂啊。
腦袋里裝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雪之下雪乃走進了打開了屋門,望著和往常一樣空無一人的房子,暖黃色的燈光下,她居然沒有感到孤獨。
另外一邊
豐島區上池袋三丁目
銀灰色的埃爾法再次停下,車門嘩啦一聲打開,北條京介先一步下車,伸出手讓加藤惠大搭住,少女嘿咻一聲輕呼跳了下來。
“明天放學后別在學校里面耽誤,直接和英梨梨她們一起來如意寮,記住了嗎?”
某人叮囑道。
波波頭少女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輕快的和車上的櫻良等人說著告別的話,然后提著小手包推開了自家院門。
直到關門的時候她才回過頭來,皺著鼻子瞪了某人一眼。
“知道啦”
充滿殘念的心平氣和。
北條京介輕笑一聲,轉頭上了車。
再然后是送三葉回家,她明天需要上課,要回家準備一些東西,不然倒是很樂意回如意寮和大家再為硝子慶祝一次。
如意寮所在的街區不愧是高級住宅區,就連鋪路的瀝青都是高級瀝青,不僅夏天的時候味道很小,車輛行駛在上面的時候輪胎滾動所造成的噪音也很小。
但即便如此,家里那只毛茸茸小狗依舊能準確識別出幾輛北條京介經常乘坐的車輛的聲音。
車剛停穩,嚶嚶嚶的聲音就已經從院子里傳來。
一行人走進客廳,英梨梨大聲嚷嚷著累死了,直奔沙發pia的癱坐下去。這么做的也僅限她一人,其他人則是直奔房間準備洗澡,就連櫻良也不例外。
這家伙也很懶散,但深知痛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累積的道理,所以即便再累也要第一時間洗完澡,之后再好好的癱倒。
只有英梨梨這個笨蛋會再癱坐一會,等到身上的汗液和衣服黏在一起,難受的渾身不自在的時候才苦著臉不情不愿的爬起來去洗澡。
見aniki和女主人們回家,桃太郎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一樣這里跑跑那里跑跑的,但是它小小的,爬過去就只能一頭撞在少女們的腳上,好似在嗅玉足一樣。活動了一天知道腳上有汗的少女們自是羞惱的一腳將其踢開。
女主人們全都回了房間,毛茸茸小狗站在原地茫然失措,屁顛屁顛的跑去找癱在沙發上的摯友英梨梨,卻也被一腳踢開,友情瞬間破裂。
那黑豆一樣的小眼睛一下充滿了委屈和疑惑,毛茸茸的三角耳朵一抖一抖的可憐極了。
最后還是北條京介看不下去,強忍著想要洗澡的沖動回到客廳。
腳背伸到桃太郎肚子下面,稍一用力就把毛茸茸小狗踢的連滾三圈。
“嚶嚶嚶!(aniki!!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這些母兩腳獸就是靠不住,難道不知道我桃太郎今天可是一只狗守護了整個家嗎!都不會感謝感謝我的!)”
小東西氣憤的嚶嚶嚶哼唧個不停,搖頭晃腦的。
北條京介先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放在了英梨梨手邊,又從鞋柜上拿起兩個寵物零食,踢了一腳桃太郎示意去院子里。
夜色迷人,微涼的晚風從他的袖口灌入衣服里面,將T恤吹得鼓起來。清爽的感覺稍微緩解了他想要洗澡的急迫心情。
桃太郎依舊嚶嚶嚶的說個不停,兩只前腳扒拉著aniki的小腿站了起來,蹦蹦跳跳的想要夠到美味的零食。
北條京介正要撕開零食喂狗,忽然聽到一聲貓叫聲。
抬頭一看,院墻邊樹上那個幫妹妹做的離家出走小屋上,端坐著一只超級大肥貓。
超級大肥貓!超級肥!
“喲,原來是阿月啊。”
他笑了笑,這是附近一家姓松本的人養的貓,灰色的本土貓。
之前因為看到過它坐在圍墻上用睥睨眾生的眼神蔑視來找它玩的小孩,所以北條京介還給它取過一個「就這」的名字。
現在一看,那只高舉樹上小屋的胖貓依舊非常囂張。
明明是它先出聲呼喊北條京介的,但等某人喊它的時候,卻又瞇著那雙黃色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斜斜看過來,嘴臉十分可惡。
桃太郎像是才發現這只貓一樣,朝著樹上嚶嚶嚶幾聲,又轉過頭看著自家大哥開嚶:
“嚶嚶嚶!(aniki!aniki!這只蠢貓今天把我的狗糧都吃了一大半,還霸占著我家的房子曬太陽,我喊它下來陪我玩它都不理我的!)”
實際上并沒有獸語精通這項技能的北條京介無法聽懂桃太郎的話,但大概理解一只狗見到這么囂張的貓會是什么心情,畢竟雪乃曾評價他比狗還狗,還是很容易共情的。
他輕輕抬腳又將桃太郎踹的滾了三滾,也只有小狗的時候可以這么玩,再過兩個月就該變成大狗了。
撕開一袋零食倒進桃太郎的狗盆里,他又搬來人字梯爬上去,撕開另外一袋遞到肥貓阿月面前。
這貓果然一點不怕生,張嘴就吃。
也對,要是怕生害羞的話也長不成這樣的體型,非是身寬體胖之貓不可吃百家飯。不害怕人就不用擔心體型影響敏捷,不擔心體型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吃,這就是性格決定體型。
他用手機照明看了看,發現北條加世子的離家出走小屋里有不少貓毛,顏色正好和阿月身上的一樣,想來應該在家里人上學的時候阿月應該沒少來找桃太郎玩。
等他處理完貓狗回到客廳,沙發上的一灘英梨梨已經沒在了,冰可樂也被帶走了,二樓所有房間都關上了門。
站在紅木樓梯上,北條京介眼神深邃的從一道道緊閉的房門上掃過,他知道,現在隨便不管打開哪一道門,都將看到一幅美人入浴的絕世美景。
百合,玫瑰,小熊……
他掃過一個個門牌,最后打開了自己的門。
嗚嗚,嗚嗚嗚……
北條京介的兄弟和良心齊聲慟哭,前者發自內心的哀傷,后者由衷的感動。
山內櫻良的房間里,少女早已洗完了澡吃完了藥,正坐在床邊糾結是自己吹頭發還是找京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