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直搗黃龍
:18恢復默認
作者:鴿子與咸魚
更新時間:25082703:01第31章直搗黃龍
蒙福特的呼吸驟然一滯。
那份情報落定在他心頭時,整個人像是被重錘砸中,胸腔里一股冰冷的空洞感迅速擴散開。
他有種信仰破碎的幻夢感。
阿斯塔羅斯,圣庫斯伯特的樞機大牧首,就連這樣子的大人物也是第五教會的人……
他從未想過,那位高居圣壇、手握教義解釋權的巨擘,竟然也是第五教會的人。那一瞬,他幾乎懷疑整個圣庫斯伯特的穹頂都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陷阱,而他自己不過是一只被困在籠中的麻雀。
蒙福特喉嚨發緊,他抬起頭,眼神慌亂地投向夏修。他的聲音帶著急迫,仿佛要從對方那里尋求一根定海神針:
“……大人,我們下一步——”
夏修靜靜地站著,手中的銀色手杖輕輕敲擊地面,發出一聲清脆的回響。
金色的眼眸平靜,他抬起頭,目光如刀,落在遠處的穹頂之上。
“去他口中提到的地方。”
夏修的語氣干脆,像是宣判,又像是命令。
“直接去見大牧首。”
蒙福特沒想到夏修會如此干脆。
沒有商議,沒有周密的布置,沒有哪怕一點點試探,那個男人竟然直接吐出了“去”的答案。
他喉嚨干澀,張了張嘴,聲音里帶著急切:“大人……這就過去?我們連情報都沒完全消化,更沒有布置退路。若是大牧首真的在設局,等著我們踏進去,那——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夏修偏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那笑并非輕浮,而是一種凌駕的自信。他緩緩抬起手杖,杖端符紋泛光,像是點燃了空氣中的某種無形齒輪。
“放心。”他語氣輕松,卻帶著一種壓迫,“在這里,我是最強的。”
話音未落,他們腳下的地面便浮現出螺旋般的光紋。
那是[莫比烏斯環],扭曲的線條在空氣里不斷纏繞,像是要將整片空間撕開。
蒙福特心頭一緊,身體瞬間被力量托起。
他腳下的重力消失,似乎有無數只手從四面八方抓住他,將他往一個看不見的裂口里拖曳。
耳畔傳來轟鳴,那不是風聲,而是空間自身的斷裂。胸腔被壓迫得發疼,血液被驟然拉扯,他甚至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被拖慢半拍。
視線開始拉伸,圣堂的墻壁被拉成長線,光與影被擰成一道流火。
他看到夏修的身影先一步投入光環之中,背影穩如鐵壁,手中那根銀杖直指前方,像是要開辟道路。
蒙福特牙齒打顫,想要伸手去抓點什么,卻只觸到扭曲的虛空。他心底涌起一種極不安的預感,可一切掙扎都無濟于事。
空間在最后一刻徹底翻折,天地驟然傾覆,整個人被狠狠甩進另一片未知之境。
夜色壓住極東大教堂的外墻。鐘樓沉在黑里,青銅鐘面吞掉燈火,只有門廊下的燭臺撐住一道暖色。閑風卷過石階,吹散香灰,吹動簾幔。門內,人群緩慢推進,十字架列隊,執事舉燭,清杖團在兩側換位,腳步落在石板上的聲響整齊而冷硬。
大牧首阿斯塔羅斯站在圣桌后。白金披肩披在肩頭,胸針壓住書頁,牧杖立在身側。額前一道淺紋,眼神沉下去,像在測量堂內每一寸空氣。
他看著燭火,聽管風琴的低聲試音,聞到乳香和蜂蠟混起的味道,抬手,示意開始。
禱詞起頭,回聲頂上翻回。執事換頁,紀念布鋪平,銀杯放位。
阿斯塔羅斯朗聲讀經,節奏穩定,句尾收緊,不拖余音。他的聲音壓住人群的竊語,壓住門口的新來者。讀至第三段,他停半拍,讓鐘鳴穿過穹頂再落回地面。
隊列推進到分發環節。
執事抬箱,印書、登記、蓋章。《群星的秘密》一冊冊落到手上。
貴族區伸手,行會代表點數,印坊頭目彼此點頭。
大牧首阿斯塔羅斯從階上看過去,把每一張臉在心里劃格:第一次來的、已經入會的、猶豫的……
右側回廊第三排,書販位——空了一席。
他眉峰輕輕一動,那一席本該是博雅爾。
他立刻在心底觸動第五教會的“節點”。
那是一道無形的鏈條,能把會眾的存在逐個確認。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有人背叛或者被外力捕獲,防護機制就會自動觸發。
雖然背叛在第五教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保不齊第五教會的敵人有些古怪的辦法挖出情報。
阿斯塔羅斯臉色未變,可心底升起了不安。
他緩緩收緊手里的牧杖,抬頭繼續誦讀經文,聲音依舊沉穩,可眼神里多了一層陰影。
有東西動了防護機制。
“……有敵人進城了。”他在心里暗暗判定。
他沒有停下彌撒。
歌聲、禱詞、鐘聲一環扣一環繼續推動。他只是悄悄用一個手勢,示意清杖團收攏防線。持盾的騎士立刻移動腳步,封住側門,眼神銳利地掃描人群。
博雅爾的消失,節點的收割,這些都已經說明有人開始調查第五教會,敵人說不定就在極東城內。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依舊有一層篤定——敵人再大膽,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直接動手。
這是大教堂,圣庫斯伯特的中心。禱詞、圣器、清杖團、執事隊伍……這里的守護層層疊疊,就算是潛伏的異端,也要避其鋒芒。阿斯塔羅斯很清楚敵人存在,但他同樣相信對方會謹慎、會觀望、會在暗處探路。
“他們不會這么快行動。”他心里安慰自己。
“有防護,有清杖團,有彌撒。對方若要滲透,也必然是慢慢來,不會直接撕開帷幕。”
這種邏輯對一個和平國度的牧首來說,理所當然。謹慎才是常態,直接突入等同于自尋死路。
他甚至在考慮,是否要在彌撒結束后,悄悄召見幾位印坊頭目,從側面查探蛛絲馬跡。
然而,下一刻,現實粉碎了他的推演。
——轟。
圣堂石板地面猛地一沉,緊接著,一圈漆黑與銀輝交織的光紋浮現。線條螺旋扭轉,像一枚巨環被硬生生畫在大理石地磚上,空氣隨之塌陷。
“這是什么東西?!”
靠近前排的信徒率先驚叫,椅子撞翻,燭臺搖晃。執事們慌亂后退,手里的燭火灑下油蠟。清杖團立刻舉盾,可他們的眼神同樣壓抑不住驚慌。
阿斯塔羅斯的心臟重重一跳。
他看著那枚不斷旋轉的環,眼角抽搐,呼吸變得急促。空間在他眼前扭曲塌陷,圣桌后的燭火被硬生生拉長,鐘聲在耳邊變得斷續。
“……怎么可能……”
他喉嚨里擠出低語,手指死死扣住牧杖。
漩渦深處,光紋翻折。
一雙腳率先踏出,黑色正裝,銀色手杖。緊隨其后,另一個身影被空間拖拽出來。
整個大教堂陷入死寂,只剩下一道道驚懼的喘息。
所有人都盯著那兩道緩緩走出的身影。
阿斯塔羅斯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從未想過,敵人會真的——直接闖入大教堂!
不是,這人怎么這么勇啊!
圣桌前,空氣被壓得死沉。大牧首阿斯塔羅斯死死盯著扭曲空間中走出的兩人,手心滲汗。
金發青年微微一笑,手杖輕輕點地,發出清脆一聲。
“初次見面,阿斯塔羅斯大牧首。”
夏修的聲音不高,卻在穹頂回蕩,每個字都像金屬敲擊,“我聽說您最近很忙——忙著散布《群星的秘密》。所以,特地過來打個招呼。”
大牧首面色驟變。未及開口,清杖團已然舉盾,長矛“咚”地一聲落地,腳步齊齊踏出。
執事們跟上,十字架、燭臺、圣典一并舉起,口中齊聲詠唱禱詞。
彌撒瞬間變成圍殺。
“上!”隊長一聲厲喝。
矛尖帶著寒光直指夏修,盾面轟然合攏,腳步如同鐵流壓上。執事的禱聲化作壓迫音浪,香煙滾滾撲來,宛如要用圣光淹沒一切異端。
夏修站在原地,未動分毫。
他只是抬起一只手,嘴角弧度更深。
背后,紫金光輝驟然綻開——西西弗斯。
那是一具如同神像復活的巨軀,肌肉線條完美如雕刻,雙眸燃著紫金光芒。力量在空氣中鼓蕩,像浪潮一樣把大教堂的空間層層推開。
下一瞬,西西弗斯伸出一手,五指張開,空氣驟然塌陷。
矢量操控——
沖鋒的長矛在半空直接偏折,矛尖猛地調轉方向,橫掃向持矛者自己。清杖團的盾陣在力場作用下失去平衡,整排人轟然倒下,撞翻石柱。
執事的圣典在他們口中化作碎裂的音符,禱聲戛然而止。
西西弗斯抬起另一只手,空間在指尖折疊成一個[莫比烏斯環],環面一轉,執事們的身體被無形力量卷起,像被甩進漩渦,重重摔落在圣桌前。
“噗通——噗通——”
盔甲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眨眼之間,肅穆的大教堂化作戰場,清杖團和執事隊伍被碾壓得潰不成軍。
而夏修仍舊立在原地,手杖拄地,金眸掃過人群,淡淡開口: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圣光防護?”
他的笑意不減,反倒更深,像是在審判眾生。
圣堂內,一片寂靜。
清杖團和執事隊伍的盔甲橫七豎八地散在石板上,圣典破碎,燭火被壓滅,煙霧在半空里打轉。禱聲已經完全停下,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喘息。
信徒們僵在座位上。有人下意識合緊雙手,指節死死扣住,指甲掐進肉里卻渾然不覺;有人瑟縮著縮進長椅的陰影里,眼睛瞪得滾圓,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有人嘴唇哆嗦,喉嚨里滾動,卻說不出一個字;有人下意識做出禱告的姿勢,可聲音卡在喉嚨深處,細若蚊吟。
更多的人只是直直地盯著,眼神寫滿了惶恐:他們本來是來接受第五真理祝福的,如今卻目睹了圣堂守衛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他們看著那位金發的青年,看著他背后浮現的紫金巨影,看著那根輕輕拄地的銀杖。
沒有人敢動。
恐懼把整座大教堂壓得死死的。
大牧首阿斯塔羅斯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死死扣住牧杖,聲音在空曠的穹頂下顯得格外沉重。
“你們是什么人?闖入圣庫斯伯特的大教堂,毀我彌撒,擊潰我的清杖團……你們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知道后果?”
他的嗓音低沉,卻依舊帶著那份牧首的威勢,像要在這片混亂里拉回秩序。圣桌前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光與影交錯,使得他看上去既憤怒又緊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修身上。
青年靜靜站著,金發在燭光下泛著冷芒。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微微歪頭,像在認真聽大牧首的質問。
幾秒之后,他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那笑意卻讓人背脊發涼。
“樞機大牧首……真是少見。”
夏修抬手輕輕轉動銀杖,語氣像是漫不經心地感嘆:
“高居圣壇的您,不是圣言的守護者嗎?可如今,卻忙著傳播異教的書冊。”
他頓了一頓,金色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戲謔:“真是開放啊,連信仰都能隨意改頭換面。還是說,您這是在替第五教會招收新信徒?”
這句話一出,圣堂內的空氣仿佛被徹底抽空。
驚恐的信徒們面面相覷,卻不敢發聲。阿斯塔羅斯的臉色驟然一沉,指關節在牧杖上泛白,整個人像是被當眾揭開偽裝,眼神驟然鋒利。
而夏修依舊帶著那抹笑,帶著一絲玩味的輕蔑。
阿斯塔羅斯的呼吸急促了幾分,臉色在燭火映照下陰沉到極點。他胸膛起伏,緊握牧杖,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在穹頂回蕩:
“入侵者!我最后勸你一次——離開這里!這是圣庫斯伯特的大教堂,你所做的一切只會招來毀滅。只要你現在退去,我仍可寬恕你們的冒犯,把今晚當作從未發生過。”
他的眼神冷厲,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像是要用最后的威嚴逼退這兩個不速之客。
夏修低下頭,輕輕轉動手里的銀杖,杖端在石板上敲出一點清脆的聲響。他抬眼時,金色的瞳孔冷得像刀鋒。嘴角勾起,笑容卻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
“如果……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