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空中巨獸在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抬升高度，原本占據了極大視野的艇身漸漸變得不再擁有視覺上那讓人喘不過氣的極度直觀的威懾力。
但任何稍有常識的魂師都知道，這恰恰意味著對方正在進入攻擊前最后的準備階段——魂導師們都發射炮彈前至少應該保證自己與目標間的距離已經超出了殺傷半徑。
戴玥衡遠遠望著那艘代表著難以企及的工業水平的人造物——體長近兩百米的硬式飛艇，與那些一打就著的軍用熱氣球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戴玥衡不知道的是，這艘飛艇完工的速度甚至遠遠超出了霍雨浩本人的意料；日月帝國既不想坐視西疆敗亡、又猶豫著不希望過早投入陸軍部隊加劇財政消耗的矛盾心態下，最終催生了明都的高級魂導師們不惜工本地搓出的這艘戰爭巨獸、有史以來體積最大的飛行人造物。
得益于斗羅大陸那出于設定而有時上限高到離奇的材料學水平，在不計較成本的情況下，魂導師們手搓少量機械的速度并不比工業流水線更慢。
戰場邊緣處，霍雨浩輕輕按著太陽穴，在緩緩停穩的飛艇上放置了一個空間定錨，隨即開始用精神力向戰場上明顯是指揮部的方向掃視精神探測。
“稍等，我給你把重要目標識別出來。”
聽到霍雨浩肯定的回答，戴著白色大檐軍帽的馬如龍點了點頭，向裝填手下達了“四級標示彈，六發裝填”的命令。
馬如龍擔任艇長的明都號飛艇雖然有著一套完整的供彈和揚彈系統，但出于避免殉爆等多方面考慮，裝彈環節采用了頗有玄幻側特色的方式——由裝填手根據命令，從起飛前才攜帶上艇的儲物魂導器中取出對應彈藥，裝入彈藥盤，并由人力/機械均可的方式將炮彈送入供彈通道。
有了儲物魂導器這種亞空間存儲方式，飛艇上寶貴的空間可以更多地騰出用于安裝必須固定的各類子系統。
畢竟軍用飛艇的第一特征是“會飛的武器集成平臺”，身上的每一塊金屬都是為了更好地服務戰爭。
比如此時的飛艇就掛載著體積幾乎百倍于常規狀態下便攜式魂力探測器的巨型魂力雷達——這玩意在探測細致上根本無法與精神探測相比，但在探測魂力波動方面，巨大的功率使其具有碾壓性的優勢。
雖然高空中的探測結果會有所失真，但也足以讓艇長對戰場形勢有充分的了解，尤其是霍雨浩通過精神探測共享將天魂帝國指揮部那一個個高級軍官和軍隊中免疫魂力探測的重要器械逐個標示出來，與探測結果實現了雙重印證。
“四級標示彈，對敵指揮部，六發校射。”
馬如龍將顯示屏上的魂力雷達探測結果調到最高，在天魂帝國軍隊指揮部的位置進行了框選。
霍雨浩的加入完全是意外之喜，即使沒有精神探測的精確引導，飛艇的預定攻擊模式也會是像這樣對一個大致的區域靠炮彈數量進行無差別覆蓋。
畢竟對于升限超過千米的飛艇，即使原始的機械式計算機可以大致通過高度和斜向直線距離解算橫向距離，額外計算數百上千米的高空中無法忽視的風向影響也實在超過了算力極限。
位于飛艇底部的觀察哨艇員在得到馬如龍的命令后立即通過視野極好、配備望遠鏡的觀察位向天魂帝國軍隊指揮部進行觀瞄。
一束無色無形、甚至沒有攻擊力的魂力細束向位于制高點的指揮部射去又返回，半晌后觀察哨庭員對照計算表和射表后通過擴音器報告道：
“相對高度約八百米，直線距離約三千三百米！”
馬如龍點了點頭，炮手位的艇員將參數輸入解算器后，飛艇下腹部的一排炮管隨即緩緩上移自動調整了角度——出于必要的糾偏和應急考慮，炮手也可以手動再次修正炮管方向和角度。
雖然飛艇的火炮系統可以賦予炮彈更高的初速度，但對炮彈射程的增益效果依然比較有限，而且后坐力會對艇身造成無法忽視的擾動；斜射只是在保持距離的前提下的謹慎攻擊手段，凌空轟炸才是飛艇的定音之錘。
天魂帝國的指揮部，軍官們眼睜睜地看著那艘讓人窒息的飛艇緩緩升空到了已經足以免疫幾乎所有來自地面的攻擊手段的安全高度。
對飛行器的運用停留在熱氣球水平的天魂軍官們，根本沒有想到體積如此龐大的空中巨獸竟然能夠爬升到這樣的高度，同時又能表現出與其體積不相稱的靈活。
現在……他們已經錯過了本來勉強可以一拼的攻擊窗口，不管是魂導射線還是定裝魂導炮彈，在沒有裝備昂貴的飛行魂導器的中低級魂師手中，都不可能對近千米高的飛艇造成任何威脅。
幾枚炮彈帶著呼嘯的破風聲傳來，意識到飛艇的目標正是他們所在之處的天魂軍官們紛紛以各種方式尋求掩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預想中的爆炸并未發生，那幾枚炮彈只是發出了憋悶的爆破聲，似乎全都是啞彈。
但當有人觀察起天空中炮彈爆炸處的情況時，紛紛臉色大變——幾道極其凝視的紅色“煙圈”從爆心開始向外擴散，并在達到約十米的半徑后不再擴張，仿佛靜止不動一般。
這是用于檢驗炮彈落點的標示彈！
“艇長，落點符合預期。”觀察哨報告道。
通過精神探測共享早已知道結果的馬如龍閉上雙眼，沉聲道：“七級定裝燃燒彈一發、七級定裝雷電彈一發，六級定裝群攻爆破彈十二發，裝填，發射！”
出于對飛艇實戰性能的顧慮，為防止飛艇被擊落造成物資被繳獲以供研究，此次馬如龍攜帶的定裝魂導炮彈等級最多只有七級。
數秒后，1112的炮彈組合化作一條有所間隔的細線，向著天魂帝國指揮部的方向飛去。
“保護大人！”眼見著天空飄來的炮彈的彈道已經肉眼可辨，副官大喊一聲，拉著統帥的衣袖就要拖著對方先行離開。
“我是一軍統帥，我怎么能走，要讓將士們都能看到我！”天魂統帥低聲吼道。
“您，你你你！”副官正想說“您不會想要以區區魂圣之軀臉接炮彈吧”，第一發七級定裝燃燒彈已經飛行到了指揮部上空。
傳感器檢測到相對高度已經達到了預設值，彈體隨即猛然炸開，上百個子彈藥飛射向四周。
最核心的主彈藥與所有的子彈藥同時引燃，慘白色的烈焰向著下方毗鄰山林的指揮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如花瓣般緩緩飄落。
當第一個隨軍的勤務兵被火焰沾染到身上時，他立即發揮自己平生所學，原地打滾試圖壓滅火焰。
但那慘白色的火焰卻如附骨之蛆一般根本無法消除，甚至很快在他的慘叫聲中燒出了累累白骨。
不過他的哀嚎和求救注定無人理會，因為隨著由子彈藥圈出了一圈火網的燃燒彈緩緩落地，整座指揮部已經頃刻間變成了人間煉獄，大半的軍官都逃不過那幾乎堵住了所有方向的火焰，皮膚沾染火焰后，若是魂力不幸被耗盡，很快也會陷入被火焰吞噬的絕境。
天魂統帥面色蒼白，再也不說什么“我要讓所有人看到我”的逞強屁話，一把抓住副官，用魂力構筑一道保護二人的屏障拼命向外逃離。
第二發七級定裝雷電彈抵達指揮部上空，與看起來緩慢飄落、甚至有些凄美之意的燃燒彈不同，雷電彈觸發引爆的一瞬間便爆發出了自己全部的能量，不受控制的閃電化為數不清的凌落枝杈，覆蓋殺傷半徑內的幾乎每個角落。
雖然不至于觸發火雷超載反應使得傷害數字增加吧，但燃燒彈和雷電彈彼此疊加之下的確在整座指揮部內制造了一場極其慘烈的爆炸。
帶著副官逃跑的天魂統帥心口一痛，身后的魂力屏障終于抵不過兩輪七級定裝魂導炮彈的貼臉轟擊而破碎；爆炸掀起的強風吹著二人翻滾著砸向下方的山坡。
十二枚旨在斬草除根徹底補刀的六級定裝爆破彈同時砸下，將原本有模有樣、架設著諸多軍用設備的指揮部徹底變成一片白地——保持風度沒有第一時間不顧一切逃命、又沒有強悍修為的軍官和士兵全部尸骨無存，燃燒彈、雷電彈和爆破彈在狹窄空間內的定點清除不僅制造了足以熔化金屬的超高溫，也讓他們少數保留下來的尸身被吹向四面八方。
明都號飛艇上，負責觀察哨的艇員撓了撓腦袋，指揮部上的濃郁黑煙起到了極大的干擾作用，讓他根本沒法確認毀傷效果。
“敵主將所在已經清除完畢。”馬如龍的聲音突然從廣播中傳出，讓觀察哨的艇員嚇了一跳。
馬如龍面色不變，但他借助霍雨浩的精神探測共享看到了數秒內便被物理意義上抹去的指揮部，自然知道已經沒必要再對已經失能的指揮中樞浪費炮彈。
“轉為凌空轟炸模式，目標為敵主力部隊所在，給我逮著人多的地方炸！六級以下的定裝魂導炮彈，全部清空，投彈艙全程不要關閉！”
事實上，對于戰場上不受拘束可以靈活調整位置的魂師，馬如龍也不可能像對指揮部那樣展開精確的范圍轟擊。
而在地面上，整個戰場都隨著讓天魂指揮部葬身于滾滾濃煙的轟炸而陷入了凝滯。
興師動眾地名義上統帥三國部隊、對陛下誓師時聲稱要一舉蕩平叛賊的那些高級軍官們，就這么……沒了？
這合理嗎？那艘怪物可是在近千米的高空上啊，怎么可能有如此精度？
充當了下超級計算機，用人腦修正風偏、幫飛艇炮手不經意間微調了下角度的霍雨浩抬頭看向那艘與他當初提供的圖紙有不少區別之處的飛艇，心里總有種自家孩子雖然看起來很帥但就是長得不像自己的奇妙感覺……
而隨著指揮中心堪稱荒唐的突然毀滅，天魂軍隊的士兵和魂師們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這仗……還有必要繼續打下去嗎？
要不大伙先到后方合兵一處，給主帥他們辦下葬禮再以哀兵之態誓師打回來？
飛艇上的馬如龍替他們做出了決定——今天這仗必須以其中一方的徹底潰退宣告結束。
飛艇緩緩挪動身位向前，與兩軍糾纏之處拉開安全距離，隨即開啟了下方的一個個投彈艙。
這才是真正的范圍轟炸，投彈員們只考慮根據風向進行略微修正，剩下的就靠炮彈們用數量和范圍來徹底淹沒目標。
明都武庫中積壓的四、五級臨期定裝魂導炮彈們以手牽手一起走的連環爆炸結束了自己的一生，相比此前的“彈線”，飛艇此時投下的才是真正的彈雨。
在天魂軍隊頭頂或人群中的地面上連續炸開的炮彈不僅一舉炸爛了天魂軍隊的陣型，更炸壞了本就動搖的軍心。
連正在拼命和節節敗退的對手們纏斗的天魂魂師們也心生退意，馬如龍之所以有恃無恐地停在戰場正上方，就是吃準了彼此威脅性的嚴重不對等。
難不成天魂帝國的魂師們還能用射線槍那種小水管把飛艇泚下來？
能在升空后依然保持足以對飛艇造成足夠威脅的魂師，至少也要達到魂圣等級。
而飛艇也遠不是任人宰割的靶子，不僅看似平滑普通的艇殼內置了觸發式定向防御護盾，飛艇本身的下射火力也夠前來挑戰的魂師喝一壺。
本來這個說法還是有待商榷的，不過當天魂帝國的魂師們目睹兩位不愿坐以待斃、勇敢升空挑戰那艘巨獸的魂圣慘遭歇火許久的炮口重點照顧、三輪速射后嚎叫著墜地摔死的慘狀，“為國保留有用之身以待后事”就成了大家光速達成的共識。
戰場上本就稀少的魂圣和魂斗羅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來當做試探飛艇火力、為同伴探索破敵之法的犧牲品，其他人則根本沒有威脅飛艇的方式；戰場的形勢在飛艇抵達二十分鐘后便發生了不可遏制的逆轉，天魂帝國勉力維持的軍陣徹底崩潰。
天魂老鄉們各顯神通爭相從戰場上逃命，而馬如龍則很有條理地重點照顧自以為聰明、用飛行魂導器逃命的魂師。
本來地面上的人群混在一起，馬如龍也只能對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閉著眼睛投彈。
但能用飛行魂導器或者憑自身實力升空的魂師，顯然都是高價值目標，干掉一個比炸死幾名普通士兵有價值多了。
從艇長觀察位上看著漫山遍野、踩踏逃命的潰軍，以及因為拿來清倉的各種屬性的魂導炮彈而喪命的綿延不絕的層疊尸群，馬如龍輕輕閉上了雙眼，忍不住搖了搖頭，悲天憫人地雙手合十祈禱起來。
“一下子就造了這么多殺孽，我死后恐怕會下地獄的吧……”
一直默默標記重要目標的霍雨浩的聲音再次傳入了馬如龍的腦海中：
“不會，因為我沒批準。”
故作深沉的馬如龍一下子破了功，差點忍不住噴笑出來。
“你可是夠幽默的。”
“不說這個了，順便再幫我個小忙如何？”
“我有不幫的選項嗎？拒絕的話回到明都會不會被就地解職？”
開著模擬隱身在戰場邊緣，注視著丟盔棄甲的壯觀潰軍，霍雨浩搖了搖頭。
“不至于，我會給你就地解職，回去再找孔老補手續。”
“不愧是你，所以有什么能為殿主大人效勞的？”
下一刻，馬如龍的精神探測共享視野轉向了戰場的另一側，一支人數不多但卻在敗軍之際依然保持著整齊陣型、軍紀儼然的精銳之師。
騎在高頭駿馬上的兩名金發男子被霍雨浩以跳動著的顯眼三角形標示了出來。
“嘶……哦對，原來是他們啊。”認出了戴華斌的馬如龍恍然道。
霍雨浩抱胸笑道：“世上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沒興趣親自去半個魂導師團中冒險刺殺他們，交給你了。安全第一，不必強求。”
“駕駛艙聽令，航向轉為東偏南30度。”馬如龍在顯示屏中框選了戴玥衡兄弟二人所處的方向，命令道。
巨大的空中巨獸緩緩轉向，一直被緊追不舍、惶恐不安唯恐炸彈落到自己頭上的天魂士兵們見到這一幕，紛紛松了口氣。
再一看那艘飛艇偏轉的方向，好像是星羅帝國援軍所處的方位？
果然……三國在戰斗中凝成的友誼堅不可摧，天魂帝國會永遠記住勇敢的友軍舍身飼虎做出的犧牲！
“輜重全都不要了，大家騎馬快撤！”
白馬上的戴玥衡嘶吼道。
“天魂帝國有封號斗羅在境內壓陣待命，跑，跑過去我們就安全了！他們不過是打了個偷襲，沒什么好害怕的！”
戴華斌眼中帶著驚懼地看著那艘突然轉向，向著自己的方向駛來的飛艇——星光魂導師團全員配備飛行魂導器，但天魂帝國那些撲騰著隕落的魂師已經用命教訓了他們起飛遭受關注的代價。
在地面上被炸到了，還有掩體可以憑依；在干干凈凈的天空被炮彈招呼，那可真是避無可避吃滿傷害。
“大……大哥，它沖著我們來了！”戴華斌咬緊牙關，聲音有些打顫地道。
戴玥衡面色陰沉，一邊關注著身后戰士們的情況，一邊在心底苦盼天魂帝國的強援盡快趕來。
馬如龍盤算著準備撤退時可能用來斷后的彈藥量，隨即下令：
“七級爆破彈，兩發裝填，六級爆破彈，三發裝填！”
這已經是保證順利返航的情況下，僅剩的可用高級炮彈了。
呼嘯的四發炮彈砸向有序撤退的星光魂導師團全員，而飛艇上的馬如龍緊接著便面色陰沉了下來——信息官提醒他雷達邊緣已經探測到了疑似封號斗羅級波動，今天的戰斗已經超預期完成了任務，必須返航了。
天上的飛艇尚未轉向，眼尖目明的戴玥衡已經看到了那四枚不偏不倚、明顯正沖著星光魂導師團砸來的炮彈。
這一刻，戴玥衡腦海中掠過無數思緒，但最終停留在了數年前那個讓史萊克七怪支離破碎的山洞中。
如果讓他再做一次選擇，是否還會以生命來保護自己的弟弟？
當這個問題浮現在腦海中時，戴玥衡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華斌，小心！”
戴玥衡一聲厲喝，將一旁的戴華斌直接從馬背上扯了過來，摟進自己懷里。
“大哥？！”心臟砰砰亂跳的戴華斌剛剛驚呼出口，四發接連而至的炮彈已經在戴玥衡拼盡全力展開魂力防護的同時接連爆炸。
震耳欲聾的轟鳴、席卷大地的氣流，還有讓人喘不過氣的熾熱……
戴華斌眼前一黑，整個人瞬間昏死過去。
當他數秒后重新清醒過來時，卻發現緊緊保護著自己的戴玥衡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鮮血止不住地從額頭和肩膀留下。
“華……爸媽就……”戴玥衡支吾著沒說完話，便昏死了過去。
戴華斌的大腦陷入了片刻的空白，隨即便是無比的悔恨，眼淚從眼角滾滾流出。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啊啊啊，大哥啊！！”
戴華斌抱起戴玥衡的身體，嘶嚎著怒吼。
然而，戴華斌猛然發現好像少了些什么東西。
再感受著身下的平靜，戴華斌終于明白過來——是馬！
他們的馬沒了！
戴華斌驚恐地掃視著身后星光魂導師團的情況，只見那些身為帝國驕傲的戰士們此時竟無一人保持著站立的姿態；有的已經沒了生息，有的在抱著疑似完整的身體小聲哀嚎，有的看起來幸運地傷勢較輕，但也多處骨折、站立不能。
而那些白色的駿馬，正支離破碎、七扭八歪地分布在路邊。
星光魂導師團的馬全死了！他們沒法跑了！
滿腔仇恨和不甘的戴華斌正抬起頭、想要對那飛艇豎起一個中指壯烈地結束自己的一生，卻突然間聽到有凌亂的蹄聲從后方傳來。
那……那是后勤部隊原本被他們逃命時棄置的驢車！
它們因禍得福，在飛艇的攻擊下奇跡般地完好無損！
戴華斌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中指，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跑得最快的那輛驢車。
幾十頭驢子順著大路，踩過星光魂導師團戰士們可能尚未斷氣的身體瘋狂逃命，激起一陣哀嚎。
當最前方風馳電掣的那頭驢子經過戴華斌眼前時，他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拉住了韁繩。
一聲驢叫響起，戴華斌冷哼一聲，將驢車上裝著輜重的麻袋全部扔下車，把昏迷過去的戴玥衡裝了上去——他還記著飛艇眼前不能升空的戒律。
一把騎上驢子，戴華斌抹干眼角的眼淚，甩動韁繩，眼中浮現出他繼承白虎公爵衣缽成為新一代戰神、帶領魂導師團沖進明都的幻境，怒吼道：
“星光魂導師團，沖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