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霍掛算是斗羅大陸歷代男女主中人類血統最純正的乃至唯一一個純種人類，但是吧……
論及對魂獸的態度和貢獻，霍掛卻是不知比唐三和小舞高到了哪里去。
霍掛強推魂靈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為了在帝皇瑞獸獻祭后平息星斗大森林的暴怒，由此入了帝天的眼，隨身攜帶的逆鱗阻礙神界窺探（雖然好像沒起多大作用且似乎也不算什么壞事）的同時又救了霍掛一命。
霍雨浩力推魂靈的目的就純粹多了，首要考慮的一直是對自己的名利好處，至于綏靖人獸關系、給天下魂師開辟一條新路，本質上都只是附帶的影響。
說到底，一個人的際遇，既要考慮個人的奮斗，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
沒有和天夢哥的相遇，霍雨浩也只是一個武魂還算不錯（靈眸的評價哪怕在史萊克內部都從“一般”到“眼睛和大腦組成的頂級武魂”之間反復橫跳）但先天魂力已經基本斷絕了魂師之路的空有鴻鵠志卻無縛雞力的半個廢物。
讓靈眸脫胎換骨的四個神技，乃至后來的冰雪二帝，說到底都是天夢哥帶來的，他是真正讓霍雨浩得以蛻變的貴人。冰帝和雪帝同樣是意義非同一般的合伙人，幫他們也是在幫自己。
“讓極北之地的一部分魂獸借機成為人類社會骨血的一部分，我倒是沒什么意見……雪兒，你呢？”
冰帝看向身邊的雪帝，問道。
“我嘛，倒是有些憂慮日后當人類因為魂靈而銳減保護魂獸的數量需求、乃至于能夠人造魂靈這樣的特殊能量體時，意義只剩下提供魂骨的魂獸，命運又該走向何方？”
“你想得太多了。”霍雨浩搖頭道。
“從個體角度講，沒有某個魂師會嫌自己擁有的魂骨太多，但為什么不見有哪個魂師一路屠戮魂獸來殺獸取骨，是不想么？”
“制約人類野心的，從來只有實力的限制；至少我們已經通過魂靈限制了人類因為魂環產生的對魂獸生命的必要性需求，而魂骨這樣非必要的額外需求，唯有人類和魂獸實力相對平衡時才可能由人類的官方壓制魂師對自然無限索取的欲望。”
“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盡可能滿足人類正常魂環需求的同時打壓個別魂師對魂師索求無度的欲望——把魂骨視為必需品的魂師只是極少數，只要讓絕大部分人滿意，說不定其他人反而樂見此事。”
“至于以后……后人的命運應該由他們靠自己把握。至少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盡可能構建并維持一個總體互利且均衡的關系，但這世上不存在什么萬世不易的體系；若是人獸關系有朝一日不可避免地崩塌，做了應做之事后我也不會后悔。”
雪帝伸出手指捋了捋頭發，無奈笑道：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便按照你的信念去做吧。”
“我們是彼此托付了未來的互信關系，只要不會對極北之地有過大的害處，又有助于我們合力登神的規劃，我自然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不過……你似乎很有信心嘛？要我和冰兒發動極北之地的部分魂獸配合你不難，但你又該如何對你的那些師長說明交代這等恐怕會顛覆他們想象的驚喜呢？什么時候你背著他們偷偷成了極北之王？”
霍雨浩的精神體扶著精神之海岸邊的扶手，爽朗笑道：
“當然是我前去天魂帝國取回我的東西后，為了帝國乃至人類的未來，舍生取義毅然孤身踏入了極北之地，以莫大的勇氣與意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服了極北之地的冰雪二帝同意試探性進行合作！這個劇情如何？”
天夢哥心事重重地道：“這恐怕……也太過超出正常人的理解了吧？”
霍雨浩臉上笑容未變，注視著海面緩緩道：
“你別忘了我是誰，母親病逝后剛被趕出白虎公爵府，便敢孤身橫穿明都森林的插班生！”
“前途未卜時敢和天夢哥你一起去極北之地找冰帝賭命的人！”
“天夢哥你清楚其中內情，但你難道忘了當初紅塵堂主得知我放假時孤身前往極北之地時的驚駭？我在世人眼中還有著千年來第一魂導器天才、魂靈創造者的赫赫聲名！”
“將來的史書必然要給我不斷增注作釋，別人只會覺得我注定是這樣創造一個個奇跡的存在！多一份說服極北之地達成合作的經歷，不過是給后人閱讀我的傳記時多一份談資而已，天夢哥，我們早就和當初那個廢物不一樣了！別再用老眼光看待我們自己了！”
冰帝眼中充滿認真之意地看著霍雨浩那神采飛揚的樣子，恍然間似乎發現自己還是對這個伙伴的心性認知尚淺。
天夢哥踱步許久，終于點了點頭，沉聲問道：“那，雨浩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以你現在的身份，想要離境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這幾天，我一直想要去龍城探查一番；而機會已經近在眼前。”
天魂帝國，深入新邊境兩百余公里處。
如林的盔甲和無數隨軍輜重拉出一道綿延近十公里的銀線，天空上時不時劃過幾道飛掠而過的身影——那是先軍隊一步，清掃敵境的魂師們。
經過緊鑼密鼓的軍隊劃撥和物資調度，舉國上下對裂土封疆行為同仇敵愾的天魂帝國終于集結出了一支自認為足以平叛的軍隊。
西疆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公然宣稱與天魂帝國一刀兩斷、把境內忠于天魂帝國的軍事力量一掃而空后卻幾乎沒有發動過進一步擴張領土的行動，只在邊境地區用中小規模的常規部隊維持了烈度有限的摩擦。
整個西疆在嚴酷的軍事管制之下幾乎變成了一個信息黑洞，少數潛入進去的精銳魂師要么身死他鄉，要么只剩下半條命拼命逃出來。
犧牲魂師的最高等級已經達到了魂圣，這令天魂帝國朝堂上下不由得慎之又慎，一再增兵——他們實在摸不準對面在魂師方面到底儲備有什么樣的底牌，日月帝國在背后又暗戳戳地決定予以何等力度的支持。
至于穿盔甲、拿冷兵器的普通士兵，在天魂帝國看來也并非全無用處——魂圣以下的魂師面對有組織成規模的常規軍隊，同樣必須集結成有組織的魂師部隊才能戰而勝之；天魂帝國的整體實力依然遠超西疆，這樣的兌子穩賺不虧，遲早能把西疆那點中低級魂師耗死。
而對于戰事規模和對手實力語氣一再上調的天魂帝國也終于放下了身段，接受了星羅帝國和斗靈帝國自帶干糧的機動部隊支援，三國再度彰顯了“牢不可破的斗羅聯盟”的精誠團結。
接受友邦幫助事小，只要打贏了，天魂帝國的百姓自然愿意相信能夠勝利全靠本國軍隊英勇強悍；而如果事關重大的首戰輸了……勢必會對民心士氣造成難以接受的打擊。
天魂帝國的戰略總體還是很謹慎的，用擅長速度的魂師進行偵察，不過度深入敵境，一旦遇到強敵便立即后撤，由主力梯隊的魂師抱團對抗敵人的魂師，盡可能避免魂師力量被以多打少、鈍刀子割肉不斷削弱。
結硬寨打呆仗在實力差距夠大的情況下，的確是最穩妥而不容易出錯的方法；雖然作為尖刀的魂師部隊推進速度慢了些，遠遠無法滿足天魂帝國朝堂上某些人“潰敵千里”的對戰爭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最寶貴的魂師們的確有效減少了傷亡，掛著西疆名頭的魂師們也至今并未死戰不退；根據天魂帝國的安排，只要對方魂宗以上的魂師被擊退或撤離，魂師們便會后退休整，把戰場交給常規軍隊進行攻堅和掃蕩，精銳的魂師不可能把兵力浪費在治安戰上。
畢竟盲目以魂師對魂師也是不可取的，培養一名普通士兵只需要等待十八年加一封征兵令，魂師卻需要數十年，輔以極其昂貴的資源投入，更重要的是短時間內不可再生。
騎在一匹駿馬上，手臂伸展得還有些不利索的戴玥衡看著手中的地圖，眉頭緊皺。
沒錯，愛子心切的白虎公爵大人把自己已經在軍中當上了副師團長的長子送出了國，擔任星羅帝國機動支援部隊的指揮官！
舉賢不避親，戴玥衡本身是史萊克學院內定七怪的高材生，又有白虎公爵府的軍事家學傳承，整個星羅帝國都找不到幾個比他優秀的軍官。
至于攻擊白虎公爵有把控軍隊的私心……別鬧了，人家本來就是世襲的軍隊領袖。
承載著父親和皇帝“為國爭光”殷殷期待的戴玥衡率領的部隊也是軍中精華，乃是許家偉仿照日月帝國護國之手標準建立的魂導師團部隊，至少有四環修為，許家偉幾乎是含著眼淚批準對魂導師團的巨額撥款。
由于魂導師團的維護成本過大，戴玥衡沒能帶完整的魂導師團過來，但也抽調了足有一百五十人，許家偉對白虎公爵府算是夠掏心掏肺了。
下面的士兵或許很高興敵人望風而逃，不用提著腦袋打硬仗就能收復失地，但戴玥衡可不會這么想。
現在的形勢越平靜，就越意味著敵人積蓄著龐大的力量，他寧愿和敵人一仗仗慢慢磨過去。
“大哥，你也別自己嚇自己，你手里有如此精銳的部隊，便是遇到了封號斗羅也能用邊打邊撤。”
戴華斌跟在落后戴玥衡半個馬頭的位置，寬慰道。
是的，聽說大哥即將為國出征，他心系傷勢尚未完全愈合的大哥的安危，百般求戰終于打動了父親，同意讓他緊急入伍，隨軍出征，畢竟打虎親兄弟嘛。
至于里面到底有幾分是擔心戴玥衡的身體，幾分是生怕被對方積攢太多戰功完成反超……那就說不準了。
畢竟天魂帝國也是享國幾千年，久遠得好像它的存在是自然定理一般的大國，幾乎沒人會認為天魂帝國會敵不過一個小小的西疆。
雖然西疆變亂的確是天魂帝國幾千年來最大的叛亂，但以正常人的視角來看，頂多是讓天魂帝國落個慘勝罷了。
“不要輕敵，他們既然能有顛覆守備力量的實力，便有著對峙的本錢。”
星羅帝國前來支援的半個魂導師團和天魂帝國的軍隊涇渭分明地隔著十余公里的行軍距離，代表帝國臉面的他們一人三馬代步，而且配備的全是白色高頭駿馬。
至于隨軍的后勤兵，就沒那么多講究了……馬、騾子甚至驢全都用上了。
各懷心事的兄弟二人并轡而行，而讓戴玥衡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的是，他們謹小慎微地慢慢挪騰，總算總算……遇到敵人的“主力”了！
作為天魂帝國曾經的一部分，西疆的軍團和老東家完美處于同一段位，整軍思想基本完全一致，日月帝國派來的軍官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改變這有幾千年的慣性。
“這就是他們的主力了么？”
戴玥衡在山坡上舉起望遠鏡，遠遠眺望著的自由西疆軍團那極其眼熟的軍陣。
“幸好他們不是打算一路退到西寧城，直接在首都打巷戰，那還真有點麻煩。”戴華斌調侃道。
面對自由西疆軍團用常規部隊擺出的已經有些落后版本的軍陣，同根同源的天魂帝國應對方法如出一轍，照樣用常規軍隊應對。
至于精銳的魂師以及星羅、斗靈兩國的支援，除了少部分用于襲擾，其余全都用來準備應對對方不知何時便會出現的魂師。
反正天魂帝國的人力資源占絕對優勢，這么慢慢碾過去就是穩贏的局面。
雙方常規部隊開始了緩慢而謹慎的試探，對菜雞互啄沒興趣的戴玥衡愈發眉頭緊皺。
這還是天魂帝國攻入西疆境內后第一場正八經的上規模都戰斗，戴玥衡才不相信對方只是單純派人來送菜。
而事態的發展也印證了戴玥衡的想法，天魂帝國用于襲擾的魂師不斷輪換和加碼，隨著自由西疆軍團遭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們的魂師也終于出場解圍。
整個戰場的烈度在雙方魂師都明確了交戰意愿后烈度陡增，尤其是當確認對方用于阻擊的魂師甚至出現了魂斗羅后，大喜之下的天魂帝國統帥直接下令投入魂師預備隊加入戰場。
戴玥衡雖然心底隱隱有些不安，但也不會去否認對方的決策。再西疆這么個地方，封號斗羅是否存在完全是個未知數，魂斗羅基本就是戰力天花板。
“這就派出魂斗羅了……還真是揮霍家底不心疼。”
戴玥衡搖了搖頭，魂斗羅在任何國家都是T1級戰力，但絕不具備封號斗羅那輕易扭轉戰局的能力，仍然極大收到人數劣勢的制約。
星羅帝國能夠有效調用的魂斗羅也不到三位數，更別提西疆這么點地方，戴玥衡很是為對方的草率感到不值。
“傳令，星光魂導師團全員開始推進，注意保持隊形，我們不爭功，我只要大家都完完整整地回家。”
戴玥衡對身旁的戴華斌命令道，而后者煞有介事地敬了個禮，隨即前去口頭傳達命令。
隨著天魂帝國動了真本事，西疆方面前來阻擊的魂師們頃刻間陷入了劣勢，以一名魂斗羅為核心的魂師們且戰且退。
但急切想要收復故土立下功勞的天魂帝國魂師們緊追不舍，隨著魂師方面陷入劣勢，自由西疆軍團的軍陣也有動搖的趨勢。
此時星光魂導師團已經開始保持野戰陣型向前緩慢推進，戴玥衡不由得松了口氣，天魂帝國這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若是落敗，誰都落不了好。
然而，修為在這片戰場上處于頂尖之列的戴玥衡耳朵微微一動，從戰場的嘈雜噪音重分辨出了一種讓他有些心神不寧的陌生異響。
不只是戴玥衡，整片戰場上的所有人很快都聽出了那愈發迫近的怪異聲響。
“他們難道在準備什么后手？”
天魂帝國的統帥眉頭深皺，但想到自己至少留下了足以保護指揮部的魂師守衛，又心下大為安定。
他的安心僅僅維持了幾分鐘便被突變的戰場打破了。
“那……那是什么東西？”
身旁的副官瞠目結舌地抬手指向天空，整座指揮部所有人的反應概莫能外，連統帥本人也擦了擦眼睛，這才確認自己真的沒有眼花。
“這是，這……日月帝國的狗崽子們真撕破臉皮下場了！草！”
統帥大罵一聲，但聲音中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顫抖，戴在頭頂的軍帽也哆哆嗦嗦了起來。
那是一個熱氣球……不，橢球形的修長氣球！那聲響其實來自巨大的螺旋槳！
暗灰色的艇身表面從個別角度可見些許銀光，戰爭巨獸一般的巨大體積讓所有見到它的魂師都不由得感到一陣顫栗。
戴玥衡深呼吸了兩下，這才開始估計眼前這個掛載著吊艙的巨大氣球的長度。
一百五十米？一百八？兩百米？
這東西怎么一直在動，實在看不準啊！
此前以巡航速度低空飛行的飛艇在接近戰場前便開始抬升高度，升限超千米的飛艇向著免疫絕大多數魂導武器攻擊的安全高度不斷攀升，讓抬頭仰望這艘簡直是工業奇跡代名詞的士兵感到一陣心神搖曳。
“這里是馬如龍，明都號飛艇狀態正常，請求空襲指令。”
一身迥異于魂導師團軍裝的馬如龍站在艇長觀察位上，俯視著下方亂成一鍋粥的戰場，“自言自語”道。
不過他知道，答應過和他互相幫個小忙的霍雨浩能聽到——后者此時正開著拿曾經在賽場上秀了全大陸一臉的模擬，藏身戰場邊緣，準備接著天魂帝國戰敗后潰軍的掩護去做點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