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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這也是天兄教誨的一個側面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6日  作者:正統大汗阿里不鴿  分類: 玄幻 | 原生幻想 | 輕小說 | 正統大汗阿里不鴿 | 自建帳以來:羅馬汗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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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完了狄奧多拉,脫歡又問起郭康的計劃問題。

“你剛才說埃及,我倒是聽說,埃及那邊,學術氛圍一向很濃厚,至今也是天方教世界的重要文化中心。”他咨詢道:“你和那幾個使者也聊過了,你覺得,這些人,能被我們加以使用么?那邊的情況,會不會比歐洲好一點?”

“他們那邊的文化中心和教育中心,也是天方教的吧。能直接用好他們么……”郭康深表懷疑。

“那倒是無所謂。只要能站住腳,肯定會有教法學者樂意跟我們合作,幫我們解釋這些問題的。”脫歡倒是不在意:“埃及歷史上換了多少次主人了,也不差咱們這一回。他們早就熟練了吧。”

“這倒也是……”郭康猶豫了下:“不過對于我們的要求來說,埃及那邊的條件,也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覺得,肯定還得從頭開始。”

“我和老海膽他們聊過。哪怕是極盛時期,埃及的文官也是完全不過剩的,甚至同樣很稀缺,更別說現在了。雖然理論上,馬穆魯克們也一直需要接受系統的文化教育,從而可以擔任地方長官,幫助主人進行統治。但實際上,這些人的文化水平并不高,國家也沒有穩定的禮制。二百年了,依然是一群亂哄哄的軍頭和牙兵。”

“所以我感覺,他們的文化,跟歐洲相比,依然是一個水平的。所謂發達,又怎么樣?最后還是沒有形成教育系統,靠教會來硬頂。只不過歐洲是拜上帝教會,那邊是天方教的宗教學校就是了。這不還是五十步笑百步么?”

“那照你這么說,所有人都是五十步笑百步了。”脫歡指出。

“我確實這么想的。產生完善的教育機制之前,大家確實都是五十步笑百步啊。”郭康發牢騷道:“而且我覺得,這邊的人,幾百年內,大概也別想有什么突破了。”

“這么嚴重啊……”

“真的。”郭康說。

他對此很清楚,因為哪怕工業化之后,歐洲的教育也依然一言難盡。有些地方,國家倒是想推動教育,但大家真的沒這個本事。在一些德意志邦國,17世紀就有政府強制的教育政策了,誰不送小孩上學,就得罰款。但是,這種教育,依然是教會承包的。學習的教材,還是圣經和歷代先賢對經書的注、疏。承擔教師責任的,也還是教士。這種對于教會的依賴,一直持續到很久以后。

直到拿破侖戰爭之后,痛定思痛的普魯士,才開始對教育進行全面改革,推廣了世俗化教育。這在當時的歐洲,可以說是最“先進”的了。然而,由于普魯士和他的繼承者,長期擔當反派角色,所以,這套制度,也長期被人視為邪惡軍國主義制度下的衍生。

作為對比,那些“走正道”的,作為大家學習對象的國家,就不搞這些東西。直到21世紀,英國還有五分之一的人存在讀寫障礙。美國更夸張,在1992年的黃金時期,還有14的人識字少到無法理解完整的句子,還有29的人聰明到能書寫自己的名字,但無法理解電話簿和藥瓶標簽這種高深復雜的文本。一半左右的成年人不能從文字里提取兩個以上的數字來使用、不能進行兩步及以上計算。這還是當年最好看的數據,到2017年,這兩個比例已經增長到19和33了。

這個結果,只能說讓人嘆為觀止,都不如近代歐洲國家的教會教育……

這些話,不知道怎么給脫歡說。當然,這里頭的原理倒也不難理解。

“地中海世界,或者說中原之外的世界,本質上都差不多。”他想了想,說道:“我之前說過,所有人,都需要組織。但無論蠻、夷、戎、狄,文明都過于落后,他們建立組織的方式非常依賴于對偶像和教條的迷信,無法理解何為真正的信仰,也認識不到真理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道德真經》記錄說,天父創造萬物,以人為最尊貴者。《天兄救世經》告誡大家,天父愛世人,已經把最寶貴的靈魂賦予了人類,把自由選擇的權力也一并允諾給了人。張大牧首在《警世十訓》里,更是明確表示,一定要警惕那些假先知,不能讓他們以神的名義,裹挾和欺騙人類。這種團伙的危害很大,要堅決對抗,直到搗毀他們的老窩才行。”

“天父創世之后,就把世界交給了我們。我們人的集體意志,其實就是天父意志的投射,或者說是天父意志在我們這個世界的具現化。”他解釋道:“古典時代,人們用具象化的牌位,來代表神,進行祭祀。這個牌位,就是神在我們世界的具現。《春秋》說,民眾就像是神的木主一樣,就是這種比喻。”

“不過,這種思想過于高深,其他人我看就沒有能理解的。”他搖搖頭:“因此,他們的上限也就鎖死了吧。”

“這么說,我倒是能理解了。”脫歡點點頭:“不過你上次好像不是這么解釋的吧……”

“釋經的方法可多了,又不是拘泥于一種。”郭康完全不在意:“經書的內容很有限,如何理解、解讀,當然要看具體的環境。神和圣人的意思總是簡明扼要的,我們看到的,也都是天兄教誨的一個側面罷了,并不算沖突。”

“那你確實適合去教會搞經書……”脫歡撓撓頭,說道。

“啊?”

“沒什么……”

搪塞了一句之后,脫歡就繼續問道:“你繼續說,這種事情,導致了什么影響?”

“這肯定會妨礙很多事情的。”郭康又引用起來:“《道德真經》說,世間的道理,都有著自然而然的法則。張大牧首注釋說,這是因為我們人和整個世界的規則,都是天父設定好的。所以大道就在這些自然法則之中,無處不在。”

“所以,我們平日里行事,也要尊重事實,從自然實際出發,這樣才算得上尊崇天父的意愿。蠻族里也有經師,但這些人念經都念傻了,天天叨咕著要信奉天父,卻連基本的概念都不懂。”

“我前幾天,還給基輔教會的人,說這個事情。”郭康搖搖頭,對脫歡說:“古人說,孝順父母有三個層次。最低的一層,是物質贍養;更高的一層,是保持態度恭順,不要讓父母受辱;而最高的一層,是尊重。這最高的尊重,按孔子的說法,就是發揚父母的崇高品質,延續他們的意志。”

“對于神,和對于父親,其實是差不多的。定期舉行儀式,進行供奉,只是最基本的信仰。提高自己的品性,遵守美德,不要給天父丟人,則比這高一級。而最高也最難辦的,就是體會和實踐這種意志了。絕大部分信徒,恐怕都做不到這一點啊。”

“我給你舉一個例子,伱就知道了。”他想了想,說道:“在蠻族那邊,也有人希望大家模仿我們,構建基于人本身的評價體系。比如,可以把人的幸福本身,作為一個最高指標。符合這個標準,就合乎人類的利益,可以視為符合道德。通過這種完全功利的方式,構建道德觀念。”

“這個想法有點粗疏吧。”脫歡說:“不過,也是個很大的進步了。蠻族原本沒有道德,只有宗教帶來的約束。隨便構建一點什么出來,都是好事吧。”

“理論上確實是這樣,但實際上并沒有構建出來。”郭康說:“有人提出了這么一個問題:如果,你在駕駛一輛運貨馬車,拉車的馬突然失控了,你只能盡力扯住韁繩,試圖把它往一個方向驅使。如果往左拐,會把那邊的人一個人撞死;如果往右拐,會把那邊的三個人都撞死。這個時候,應當往哪去拐?”

“得看是什么人吧。”脫歡說:“不過事情緊急,估計也來不及判斷吧,那肯定是往人少的那邊去了。”

“那出事兒了,也不應該怪這個駕車的人,對吧。”郭康確認道。

“就算撞到什么,也不能怪他。可能是馬的問題,車的問題,甚至那幾個受害者自己亂跑的問題,但這個人是沒什么錯的,也不應該被道德譴責。”脫歡說完,好奇地問:“我對哲學沒什么研究,也沒聽說過這個話題。不過,為什么這個問題會和道德構建的學說相關啊?真認為這個人的選擇觸犯了道德?”

“是啊。”郭康點點頭:“這個問題就是為了論證,不存在完全的道德行為。因為這個情況下,要想有所作為,肯定要進行主觀的評定,然后根據自己的選擇做出行動,等于要主動殺死一部分人,所以也是不道德的。”

脫歡撓了撓頭:“好怪……我還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為你的思維方式和道德觀,不夠蠻族,實用過頭了。”郭康直言:“你要是從宗教角度考慮,就很簡單了。”

“這個問題,雖然說是道德,但他的核心反而不是世俗道德觀。”他解釋道:“如果你把人換成動物——比如一邊是一條狗,一邊是兩頭豬,雖然也會造成財產損失,但就不會有道德審問了。”

“我覺得馬車撞不死兩頭豬。”脫歡指正道:“豬可結實了,尤其是大塊頭那種。上次我看到努爾哈赤把你手下做的那個盾車都拱翻了。”

“啊?”

郭康愣了下,連忙制止道:“我就舉個例子,你不要岔開話題……”

“這個關鍵,不是評判哪邊更值得,而是人有沒有資格進行評判。”他講解道:“人是有靈魂的,而靈魂屬于天父。所以,試圖衡量一個靈魂更貴重,還是三個靈魂更貴重,就是僭越的行為了。”

“人不能替代天父,對另一個人是不是‘值得’進行評價;基于這種評價而做的事,無論出發點多好,也是不道德的。當然,如果被評價的不是人,或者沒有靈魂,那就另當別論了。”

“啊?”這回輪到脫歡驚訝了:“原來坑在這兒呢!”

“這也不算是坑,其實就是抓住了對方的痛點。”郭康回答:“這個問題,算是抓住了蠻族文化的核心,所以才這么精準吧……”

實際上,這個著名的倫理問題,并不是最早的版本。有一個邏輯類似,但更早被提出的模型,叫“原住民問題”:假設有個人來到一個國家,那里的統治者抓了20個印第安人,并向來客提出,如果他能親手殺死其中一人,那就把剩下19個人放了;否則,就會殺死全部20個人。這種情況下,來客是否應該插手呢?

這個問題,實際上還要更直白,對道德和人類本能的拷問也更深入,但卻沒有后來的電車難題那么出名。仔細想來,可能是這個問題過于美式,大家首先都去質疑原住民算不算人,導致無法觸發這個宗教悖論了……

“我感覺,蠻族的社會過于原始、落后,脫離了宗教和教會,就什么都干不好。所以,哪怕他們試圖以人為核心,反對神學,建立新的理論體系,結果也不過是換了個殼子而已。”他想了想,說道。

“他們用來反對教會專制的,是另一種教會的、更恐怖無序的專制;用來反對神學的,是另一種神學;連反對壓迫婦女、試圖推翻亞圣理論,用的也不過是性別互換的亞里士多德哲學和原罪理論。上千年了,他們就根本沒有挑出這個圈子的本事。”

“而蠻族也因此根本無法完成以人為本,以實用為核心的理論構建。因為他們在定義道德的時候,就算有意以人為中心,構建新的道德體系,也無法在進行道德評定的時候,完全回避神的問題。就像代替神對人的靈魂進行評定,始終會被大家下意識地認定為不道德——只要參與者還在想保持道德,就避免不了這種拷問。”

“這樣啊……”他分析的好像太復雜,脫歡沒怎么懂。

“這個邏輯推導,記不記也無所謂,知道這個結論就行了。”郭康說:“只要是這類的話術,都是蠻族基于宗教邏輯,搞出來的奇怪結果。”

“有一些指責和抱怨,就是蠻族語境下才能聽得懂的。”他舉例道:“比如,有人可能指責你隨便評定和定義別人。但人本來就是由生物本能和社會性兩方面構成的,加入社會中就一定會被被人評價和定義,所以這個說法就顯得沒什么意義。但是,從神學角度看,凡人確實不應該這么做,因為真正能定義人和審判人的,只有天父——你看,這就容易理解了。”

“我還是覺得奇怪。”脫歡表示:“總覺得,還是遠離這些宗教瘋子比較好。”

“哎,所以說你就是太實際了,理解不了才正常。”郭康聳聳肩:“給你舉個例子,你都能想到努爾哈赤去……”

“算了,這些事情我來做就行。我現在籌劃的,也是怎么矯正這個問題。”

“那得打破他們長期以來的習慣思維,很麻煩吧。”脫歡說。

“不止是打破。”郭康搖搖頭:“光打破,是沒有用的,甚至反而更加危險。因為蠻族只有宗教帶來的道德準則,所以,除非能新建一套完善的體系,否則,反對和打破宗教,并不見得是好事。”

“就像剛才說的,蠻族無法真正構筑以人為核心、以實用為準則的道德體系。就算勉強搞了出來,借此發展文化和社會,這種結構也是非常脆弱的,很容易被人找出毛病。時間長了,這個體系也就會崩潰瓦解。”

“而它崩潰之后,就會來到最糟糕的情況——神的道德被人們以發展和進步的名義舍棄,人的人造道德又輕易被粉碎,結果就是道德根本不存在了。人們不能理解自己還有什么意義,也無法證明道德真理應該如何存在。剛才說的這個問題,其實就是用來論證,這種真理并不存在的。這情況,說實話比教會的統治下還麻煩……”

“為啥非要搞個絕對真理……”脫歡嘀咕道:“不設定一個,就不行么?”

“那確實不行。”郭康指出:“這個真理,就是天父啊。沒有原版天父,也得構建一個,要不然確實不知道怎么辦了。”

“好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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