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業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刑斧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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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刑斧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16日  作者:鹓扶君  分類: 仙俠 | 古典仙俠 | 鹓扶君 | 仙業 


幽壑森森,遍地白骨——

在一片只剩灰蒙蒙死氣,生機不存的蠻荒天宇里,一顆巨大獅首先是從如沸汪洋里探出,繼而驚駭失聲。

那隆隆聲音回蕩天地間,叫巨量海水翻卷,倒拍向了四下。

出聲的正是一尊九頭大獅,身軀龐然無比,似一堵神岳當空,直與天齊!

當他聳立海面時候,整片汪洋都似是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大響,驟然陰風晦晝,目不見人!

“你未死在歸墟?你竟還活著?”

九頭獅子在訝異過后臉上陡然浮起一抹厲色,在他那堅牢更勝大地之根的妖軀上,一道深深雷痕直從眉心蔓延到了脖頸,望去頗是觸目驚心。

饒九頭獅子是成了大道的天地奇妖,有化身兆億、虛空造物、滴血重生種種不可思議之手段,但還是無法是驅除臉上的雷痕。

平素為了不損威儀,也只能用秘法遮掩,好不惹來同道恥笑。

這是東皋子的刻意手筆,為懲九頭獅子當年啖食天地、吞吃眾生的惡行。

而若非九頭獅子同樣有天功在身,也曾經算是道廷臣子,在朝中有幾個好友相護。

只怕便不僅是懲戒了,而是直接被天雷擊頂,連九頭獅子元靈都要被帶回天罡應化府受刑,再不能解脫!

無想天,紀圣宮。

一座無垢玉宮中,一群赤衣道人齊齊看向佛國方向,臉上不約而同浮起沉吟之色。

這些道人共有十二數,個個生得面容一致,連神態動作都如出一轍。

似是同一人所化,可身上氣機又全然不同,有天壤之別。

強橫的足可輕松摘日拿星,似一跺腳,便能將腳下陸洲給生生踩穿碾碎。

弱的則與凡人無異,一身氣血衰敗,筋骨勞損,仿佛風吹就倒。

“我當年便知東皋子是假死脫身,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實證。

能將我害到如此境地的仙人,怎會不明不白的死在歸墟里,同本就元氣大傷的少元孽黨同歸于盡?”

一個赤衣道人輕聲開口:

“今日,凈藏辨積佛的國土被破,那層大金剛壁障同樣毀去,一切種種便都清晰了。

借著這老佛的死訊,我終是順著推演出了東皋子的生死,一想到還能有親手報仇之日,本尊也著實難掩喜悅。”

另一個赤衣道人接口:“我看東皋子眼下情形也未必有多好?”

“這話何意?”

“他自前古時候就謀劃假死脫身,一直做得滴水不漏,連我等都未尋出什么破綻,可為何他在打殺凈藏辨積佛后,偏不收拾下殘局?”

那赤衣道人搖頭:

“他若是施法做些遮掩,說不得凈藏辨積佛連死訊都難傳出,縱是傳出來,也絕牽扯不到他東皋子頭上。

如今看來,在那一戰后,東皋子或也是又逢變故,且就是發生在佛國當中……不然以他的算計,怕不至有今日之事!”

這一句說出,玉宮中的氣氛忽然一緊,四下寂靜一片,無人出聲。

“那我們?”

過得半晌,一個赤衣道人忽試探開口。

“先等罷,東皋子原先修的可是陰德大道,如今竟是想以福德證更上境界,當下心中最焦急的,可并非我們這些東皋子舊敵,而是那些同樣是走福德之輩。

突就多出東皋子這等強手要與他們競爭,此輩如今的心緒必然很是精彩。”

居中那赤衣道人慢悠悠一笑,話到最后又有些感慨,拍一拍手:

“還是福德一道好啊,連東皋子居然都想以福德成就更上境界,那位執拿福德大道的老前輩不愧是有名的藹然仁者,道德蓍舊。

老前輩對同道的后輩何其寬容?

這同那幾位道主相比,這位的仁心,著實是可感可敬!”

染羅恭首天,一座明朗廣大的洲嶼上,一個長髯金目的高大道人與壽尊魔神立在云空之中。

在兩者面前,有一輪皎潔白陽,正清晰映出了佛國當中的景狀。

而在聽長髯道人解釋完來龍去脈后,壽尊魔神也是微微皺眉,臉上有幾分訝異之色。

當年因一些族中小輩忽遭打殺,且其中還有幾個自家血裔的緣故,他是同這座佛國親自打過交道的。

只是奈何這佛國堅固難摧又極善隱匿逃遁,成道未久壽尊魔神只重手打了佛國幾記,便看著它重新又潛入渺渺太虛,須臾無蹤。

因有大金剛壁障緣故,雖是打過回交道,但那時的壽尊魔神也未想到,佛國內竟是藏了此等的仙佛大秘!

如今再看……

“東皋子,福德……天尊也是證福德的大神通者,不知眼下有何打算?”壽尊魔神將心緒稍一整理,看向前處的長髯道人,問道。

長髯道人從白陽上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反問道:

“我是應擒了那個以金丹之身修成太乙神雷的玉宸俊彥,以此脅迫?還是直接殺上玉宸,逼東皋子現身同我一戰?”

“皆不可取,天尊不可為之。”

壽尊魔神微微搖頭。

“是了,先等罷,看哪個會最先忍不住跳出來,我等好生看戲就是。”

長髯道人目芒深邃,忽看向天外,笑意戲謔道:

“同是走福德大道,在我輩之中,焦明珠這廝行事乃是最不擇手段的,惡名最甚。

你看今日這事,怎不見他出頭了?”

幽冥世界,下泉。

一尊盤坐在下泉深處的雄壯男子微微握拳,他一身血氣驟然放出,滿滿充斥虛空。

下泉中厲害的無數妖鬼陰神遭血氣一沖,竟是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驟然魂飛魄散。

“東皋子還有雷牌……當年的舊友竟還有見面之日,如今又成了同道之人,當真叫人不勝欣喜?”

雄壯男子笑了一聲,緩緩起身。

風雨欲來,劫火初動。

自那大金剛壁障一破,凈藏辨積佛的死訊再難隱瞞,使得福德大道生有了異動后。

凡是有能耐者都難忽視這幕,大抵是陸續投來了注意。

對于這情形,親手祭了佛國已換得加持的老僧早有預料了。

他知曉一旦毀去了佛國,自家佛主的死訊定是難以掩飾。

可就算不對佛國下手,在無外力介入的景狀下,至多再過個百余年,佛國也遲早是要壞去,再難挽回。

那與其是令它白白損毀,倒不如物盡其用,再最后助自己一回!

“好在我當機立斷,及時抽身而退,雷牌這時縱想在佛國崩壞后傳訊外間,怕也是來不及了。”

老僧心下暗道。

他腦后的大七寶神輪每轉動一圈,身形便模糊一分,到最后竟是一半朦朧,在無垠虛空中乍隱乍現,每一回挪步,都能跨過重重天地。

“也不知漫長歲月過去,寶涯廟里可有人證得了佛陀果位?雖佛主已是入滅,但若能有一尊佛陀站出來支撐門戶,那——”

正在老僧浮想聯翩之際,他耳畔忽聽得一聲低笑聲音,似有人就跟在了他身后。

老僧心下一緊,不由汗毛倒豎。

而不待他運起神通來,那低沉笑聲又再次響起,道:

“巧了,今番倒是撞上了一樁不小造化,和尚,左右你舊主已死,不如過來跟隨我?

本尊亦是佛門大覺者,認我為主,定不至辱沒了你禪宗至寶的身份。”

“是大隨寺的魔佛還是羅柢寺的?”

老僧頭皮發麻。

在那笑聲落下后,老僧頓覺一股莫大吸力從身后傳來,將他身形生生扯定,一點點朝后方拉去。

老僧自不愿束手待斃,忙將腦后神輪轉動,全力抵抗。

但雙方實力著實差距不小,過得半晌,當和尚終難支撐時候,他忽感覺有一道熟悉氣機在朝此處靠近。

福至心靈下,老僧雙目一亮,大叫道:

“佛主救我!”

剎時間,空中有一聲悠悠禪唱聲響起,老僧只覺如被云霧飄飄上天,身上的束縛驟然一輕,忙趁機起得全身氣力,終是沖了出去。

“天尊也是小氣,連這點好處都不肯施與我?既如此,那便不多叨擾了。”

那暗中出手者見此也不意外,只是笑了一笑,須臾不見。

“南無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宣出后,驚魂未定的老僧只覺眼前光亮大放。

再眨眼看時,一尊不可估量的莊嚴古佛就在大光明云中現出寶相,那大光明怕有不下百萬里,浩浩蕩蕩,能照耀十方大世界!

是謂無垢清凈光,慧日破諸暗,能伏災風火,普明照世間!

此時在大光明云中,有眾菩薩、明王、護教尊、天龍、夜叉、迦樓羅侍奉大佛左右,色相端正,威嚴肅穆。

老僧在其中更見得了寶涯廟的兩個熟悉面孔,而不待他壓下心底詫異,他視線忽落到一個丈六高大的無眉男子身上。

在同無眉男子對視的剎那,老僧只覺腦后似被猛敲一記,不由失聲道:

“懷遠,你怎——”

他想問寶涯廟如今究竟是怎般處境,還有懷遠他們怎會一并來此。

但話未說出口,懷遠便微微搖一搖頭,將老僧的疑惑突兀打斷。

老僧見此心下已有了答案。

這么多年過去,寶涯廟恐怕已是名存實亡了,連懷遠都跟隨在慈賢光佛身側,這已是最大的一樁明證。

他暗暗嘆了口氣,最后還是選擇身化一盞石燈,同樣朝頭頂那片無垠無際的大光明云飄去。

“當年匆匆一別,再見時候,竟是這般情形,雖隱隱有預料,但還是……”

慈賢光佛運起天眼,他看向佛國處,也是搖一搖頭,嘆息一聲,默誦一篇經咒。

大光明云里的眾多生靈亦隨之嘆息,或是合掌,或是垂首,其中寶涯廟的眾僧更面有一抹悲色,情真意切。

此時慈賢光佛目光在陳珩身上略一停。

不過未等他開口,那原本侍立一旁的懷遠忽拜倒在地,深深俯首道:

“我寺佛主不幸隕于玉宸東皋子之手,此訊一傳出,使我等如嬰兒失之父母,凄凄惶惶,弟子大膽進言,還請慈賢光佛看在往日情分上,為我等張目!”

老僧聞言心下一凜,他似欲勸阻,但見己方寶涯廟的僧眾都是齊齊出聲應和。

老僧本欲出口的話也只能尷尬卡在喉頭,不上不下。

這一剎,不僅是大光明云里的一眾生靈在屏息等候,期盼慈賢光佛的最終答復。

連九頭獅子、赤衣道人等大神通者都不約而同朝此處投來視線,欲看慈賢光佛是要如何應對。

因曾在雷部任職和自家性情緣故,早在前古時代,東皋子便已得罪了一批敵手。

再加上如今東皋子暗走福德大道的事被揭破,那些修行福德大道之輩,想來也是對東皋子心存忌憚,不欲多出一個將來同自己奪道的。

故而眼下局勢可謂是束葦成山,只欠一點星火投入,便將徹底燃起來!

“這位老佛真能替凈藏辨積佛出頭?”

透過那輪白陽看去,見大光明云里的慈賢光佛沉吟無言。

染羅恭首天中,壽尊魔神對長髯道人問道。

“老佛若真是個肯出頭的性情,他當年早便死在無量光天的那座至真宮里了,如何會失了眾望?

實話說罷,我看今日這場,不過雷聲大雨點小罷了,東皋子活著又如何,他換了福德又如何?這些人難道還能打上宵明大澤,逼東皋子出面領死不成?

真當玉宸列仙是個擺設,八派六宗簽下的盟契又是個笑話?”

長髯道人看向慈賢光佛,臉上微微有一絲冷諷。

他對一旁的壽尊魔神解釋一句:

“之所以弄成這般陣勢,不過是恰逢其會,想造些聲勢,逼得玉宸讓些利益出去罷,至于讓利的多寡,我看還有得說。”

壽尊魔神若有所思,而長髯道人已是繼續開口,這回語聲倒有些莫名:

“而玉宸之勢大,僅看后輩弟子身上就可看出了,區區金丹便修成了太乙神雷?

如此瑤林玉樹,怎偏是生于他人庭前?我那群弟子與這人相比,都成了難雕之朽木!”

壽尊魔神順著長髯道人目光看去,見后者視線正是落在陳珩之身,似有些惋惜這位怎不是自己人。

他搖搖頭,也是調笑一句:

“天尊先前說今番是大家是想造些聲勢,以此逼得玉宸讓利,既這樣,我等也不需玉宸讓出什么利益了,相反我等還可添上些回給玉宸……”

壽尊魔神一指陳珩:

“便以此換得這位投入我染羅恭首天,如何?”

聽得壽尊魔神打趣,長髯道人也是失笑:

“莫要取笑,我雖也走福德大道,但并不愿太過得罪東皋子,逼玉宸讓利一事從何說起?再且如此弟子,且——”

話未說完,長髯道人臉上陡然變色,猛停了嘴。

壽尊魔神初時尚未會意。

但將視線轉到白陽內,他很快也明白過來,神色震動。

有雷電激揚,風雨馳驟,宏大光亮不知從何升起,徹遍諸宇!

霎時間,現世天地似被生生劈出一道巨大豁口,一柄古樸石斧從中隆隆顯形,一股叫人難以想象的偉力須臾便攀升到了極點,縱相隔無垠虛空,亦叫壽尊魔神眼前的白陽都明滅不定,似被壓得呼吸一窒!

“天刑斧……大顯,多年未見了,你還是這般的烈性。”

正虛天里,有人感慨一嘆。

“天刑斧?此物是何時修好的?”

真武山有一桿鐵血大旗招展,撐天支地,須臾撞破云頭。

同一時刻,在各方天地,也有數股強橫氣機涌現。

若說東皋子的訊息只是惹來不少人注意。

那在這石斧現身時候,便近乎是叫人人側目!

“天刑斧?!”

無想天的紀圣宮中,近乎在石斧現出同時,那十二個赤衣道人便神情猛變,不假思索的將手一拍,叫玉宮驟然升空,然后藏入紀圣宮的深處。

而隨著赤衣道人這一動,那石斧也是發出一聲震動諸界的雷鳴,朝前猛然斬去!

慈賢光佛并不說話,只飛身而起,在抬掌與石斧硬對了五記后,這才又落回大光明云中。

“真乃利器!”

慈賢光佛念了聲佛號,也不停留,將身下的大光明云一轉,就回了無量光天。

未幾息功夫,那片蠻荒天宇里,九頭獅子身軀就被突然出現的石斧幾乎當中斫斷。

這叫九頭獅子只能效仿斷尾求生之法、及時遁出宇外,這才未更加難堪。

在重創了九頭獅子后,雷斧也未突然遁去,而是緩緩梭巡一轉,震懾之意不言自明。

直過得小半炷香后,這才又慢慢沉入黑暗虛空。

隨雷斧徹底消失,不少人這才暗暗松了口氣,也是陸續收回了目光,將氣機斂去。

一場因東皋子而引出的或有可能的爭端,就這樣悄然消弭無形,再激不起什么風浪來……

“好烈性,好寶貝!”

兜御天中,本是已起身的空空道人又緩緩落座。

他散了手中印訣,視線遙遙落于陳珩之身,感慨道:

“你倒是拜了一方好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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