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蜜依靠在車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默不作聲。
車門打開，秦慕楚坐上車。
邊系著安全帶，邊說道：
“都坐好，出發回去了。”
“秦慕楚，你等等。”
一雙手拍了拍秦慕楚后背。
曾離一臉擔憂的表情，小聲道：
“蜜蜜怎么了？一下午靠在那兒，和她說話也不怎么出聲，整個人都不對勁。”
秦慕楚這才注意到楊蜜。
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一處。
秦慕楚皺起了眉頭，這樣的眼神他很熟悉。
下午拍李清照最后一幕時楊蜜就是這個眼神。
這是……還沒出戲？
“楊蜜，楊蜜？”
秦慕楚喊了楊蜜兩聲。
沒有反應。
“是沒出戲嗎？”
曾離也喊了楊蜜兩聲，同樣沒得到回應。
秦慕楚點點頭。
“應該是。”
說著他走下車，打開后車門。
晃了晃楊蜜的頭。
楊蜜只是眼神掃了一下秦慕楚，又看向一旁。
“怎么了？”
聲音清冷，和她平時充滿活力的聲音完全不同。
秦慕楚想了想，在楊蜜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下一刻，楊蜜原本滄桑的眼神瞬間變得靈動，柳眉豎起，咬著牙怒喊：
“秦慕楚！”
見楊蜜恢復正常，秦慕楚笑笑，走回駕駛座。
“坐好，回燕京了。”
曾離滿臉疑惑，不知道秦慕楚說了什么讓楊蜜一秒出戲。
她以前也聽說過入戲太深走不出來的演員，通常都是需要心理醫生輔導，以及長時間的休息，才能出戲。
“你和蜜蜜說什么了？蜜蜜，他和你說什么了？”曾離問。
秦慕楚沒有說話，緩緩啟動車子。
“哎呀，離姐，別問了，他壞死了，就是個變態！”
楊蜜紅著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曾離雖然疑惑，但兩人都不說，她也就不問了。
摟著楊蜜的肩膀，親了親她的頭發：
“剛剛嚇壞我了，怎么還能出不了戲……”
楊蜜被曽離摟在懷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進入那種狀態。
下午拍完最后一場戲后，她就感覺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氣，腦海里不斷浮現花燈、逃亡、編書、死亡……
直到耳邊響起一句：
“伱綁胸的拆了沒？再綁胸勒小了。”
回到燕京，為防止楊蜜打擊報復，秦慕楚先把她送回家。
看著在胡同口比劃拳頭的楊蜜，秦慕楚一腳油門開溜。
曾離透過車窗把楊蜜的動作看在眼里，抿嘴露出笑容。
“你和蜜蜜關系真好。”
她環著手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后視鏡中的秦慕楚。
秦慕楚看了眼后視鏡中的曽離，收回目光。
“還行。”
“就還行？”
“你去哪？回家還是去別處？”
曾離笑容更甚，拂過耳邊青絲：
“回家。”
車在路口緩緩停下。
曾離從車上走下，晃了晃頭，烏黑的秀發如綢緞般起伏。
前車門打開，秦慕楚也下了車。
打量著眼前的小區，是很普通的一檔，從那個只剩下“匚”的牌子來看，應該是個蓋了不少年的老小區。
“你是在這兒租的房子還是買的？”秦慕楚問。
“買的啊，當時燕京房價還沒這么貴，這些年漲了好多。”
曾離說到這兒就忍不住的笑瞇了眼。
“你現在這么火，這里不能住了。”秦慕楚開口。
這小區的大鐵門銹跡斑斑，還斷了幾根鐵，門口那位穿保安服的大爺估計得有八十了。
秦慕楚不得不懷疑這個小區的安保強度。
如果曾離是普通人，住在這兒自然沒什么。
但現在全國都認識曾玥離，再住在這兒就等于是給狗仔沖業績了，萬一遇到些極端的粉絲，那后果不堪設想……
曾離明白秦慕楚的意思，她從火了后就感受到一些不便。
周圍領居認出來她是電視上的大明星，總是拉著她說話。
這還好，都是多年領居了。
不過后來小區里多了一些陌生面孔，有意無意地跟著她。
嚇得她最近都去住酒店，直到跟劇組拍戲。
“我也想搬去豪華小區住啊，不是黑心老板不給簽約費，沒錢嗎？”
曾離翻了個白眼，想起那天秦慕楚問她要簽約費還忍不住咬牙。
秦慕楚撇了眼曾離，總覺得自己這個老板是不是太和藹了，讓手底下的藝人一個個的這么放肆。
看來是時候重鑄老板威嚴了！
他瞪著曾離，呵斥道：
“伸手！”
“干嘛？”
曾離一點沒在怕的，笑瞇瞇地伸出雙手，
“你還想打我掌心啊？小弟弟？”
秦慕楚沒理她，轉身從車里拿出一摞紙，狠狠地拍在她手上。
“這是什么？”
曾離翻著紙張。
“四合院，像我住的那種四合院你就別想了，你把握不住，也沒人賣，不過這些四合院也不錯，環境、交通、質量、大小什么的，公司的人仔細挑選過。
要是不想住四合院，后面還有樓房和別墅，你自己選著吧，選好了上面有電話，打電話就有人帶你去看房，確定了要哪個后準備好身份證、戶口本，別的公司會搞定的。”
曾離呆呆地翻著厚厚的房源資料，不敢相信地看著秦慕楚，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
“不用感動，周惠敏也有，我作為公司老板，對你們這些小牛馬向來是一視同仁的。”
秦慕楚揮揮手，上了車。
“等房子買了后，你就欠公司一大筆錢了，好好努力工作，以你的姿色，別想著以身相許抵債這種好事，必須得當牛做馬報答，還得是這輩子當牛做馬！”
說完，車子啟動，揚長而去。
從后視鏡看著傻站在原地的曾離，秦慕楚露出笑容。
剛剛一沓房源資料拍在她手上的動作實在太過霸氣。
看以后還敢動不動陰陽怪氣老板，房子砸死你！
秦慕楚喃喃自語，感覺大G越來越像蝙蝠車。
接下來的日子，秦慕楚又恢復了規律的生活，變回了一個普普通通只是異常帥氣的大學生。
每天按時上課，放學回四合院剪片子。
崔老師是知道秦慕楚請了一個月假是去拍短片的，但現在才過半個多月秦慕楚就回來了。
去除國慶的假期，秦慕楚實際上只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她很好奇秦慕楚拍了什么。
秦慕楚如實相告，崔老師看起來很開心，對秦慕楚說這事兒有意義，值得做。
老一輩的人總是對傳統文化有一種偏愛。
不過秦慕楚還是落了埋怨。
“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戲份那么少，你給同學們一個機會多好，還從外面找。”
面對崔老師的埋怨，秦慕楚只能低頭挨批。
崔老師說了半天也累了，拿起杯子想喝水，卻發現杯子是空的。
剛起身準備倒水，杯子就被秦慕楚拿去，
“我來我來。”
看著嬉皮笑臉倒水的秦慕楚，崔老師這崩起來的臉又崩不住了，露出無奈地笑容，指了指秦慕楚：
“你這個皮猴子，唉……”
“您喝水。”
接過秦慕楚遞來的茶杯，崔老師喝了一口，突然問道：
“你這短片應該不只一部，是一個系列吧？”
“不一定，我是想做成系列的，但是……這成本太大了，目前第二個短片的計劃還遙遙無期。”秦慕楚想了想道。
“成本大，短片成本能有多大？”崔老師抿了口茶。
“五百萬。”
“咳咳咳咳……”
一陣咳嗽。
崔老師盯著秦慕楚，半天才說話：
“你說的是真的？”
“嗯，真的，五百一十三萬……哎呦，您打我干嘛？”
秦慕楚揉著被崔老師拍的胳膊，十月半的天氣還沒轉涼，穿個T恤被打還挺疼的。
“你說我打你干嘛，你瘋了，拍個短片花了那么多錢，你這怎么收回成本。”
崔老師臉上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看著秦慕楚的眼神就像看敗家子。
“沒事，I'mrich.”
“什么？”
“不是，您剛剛不還說我弘揚傳統文化，做得好嗎？”
秦慕楚連忙改口。
“那弘揚也不能這么弘揚啊，”
崔老師瞪了眼秦慕楚，想了一會兒道：
“你回頭片子出來給我看看，我幫你聯系聯系，多找幾家多賣點錢……你這孩子，多大家業都要給你造完了，一點不知道存著……”
說著說著，崔老師不知不覺又數落起秦慕楚。
秦慕楚陪著笑聽著，也不反駁。
崔老師的數落他不僅沒有覺得煩，反而心里暖暖的。
好半響，崔老師才停下了話語，臉上還是帶著些心疼。
見秦慕楚笑嘻嘻的，又是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頭：
“沒心沒肺的樣子，以后賺了錢得存起來些，不能這么亂花。你拍電影電視也是，要慎重，你現在是賺了，萬一以后賠了呢？哪個導演敢說自己每部戲都賺錢？”
“知道了，崔老師，這五百萬不是在承受范圍內嗎？”秦慕楚連連點頭。
“哼，有錢的你！去去去，看到你就煩，后面幾天別來學校了，在家好好把片子做好。”
崔老師嫌棄地揮揮手，趕秦慕楚走。
“還有老師讓學生別來上課的，崔老師，您學生可真是幸福死了……唉，別，我這就走，這就走。”
崔老師看著秦慕楚離開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教棍，心里又氣又好笑。
這個學生讓她驕傲，但又讓她操心。
嘆了口氣，拿出手機撥打起電話。
“喂，老馬，是我。沒什么事，這不是老同學太長時間沒聯系了嗎？對了，你現在還在燕京臺嗎？退休了？那掛了……”
“張兒，你崔姐。我想問問你們那兒收不收短片，拍的是古代人物李清照……什么粗制濫造，大導拍的，我學生秦慕楚聽過沒？對，就是那個大導。看片？那等片子剪出來給你看，行行行，咱們說定了。”
“王老師，我，小崔，好長時間沒去看您了。哈哈，逃不過您火眼金睛，是有件事求您老幫忙，現在央臺的主任不是您以前學生嗎？是這么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