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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早上的時候呂律去看過,蜂場中那些蜂箱已經很沉重,打開一看,里面滿滿的封蓋蜜。
好天氣加好雨水,讓花朵流蜜不少。
蜂蜜已經可以再次割取。
這段時間,蜂群一直是陳秀玉在經管。
呂律領著他們兄妹倆取過那一次蜜以后,陳秀玉就膽大很多,她向來敢想敢做,何況,這是能賺錢的東西。
第一次取一次取蜜就賣了兩百多塊錢,那可不是小數目,她自然上心。
呂律練槍那二十多天里,陳秀玉每天都會到蜂箱前去仔細查看,這都已經成了習慣,只要看著蜜蜂從蜂箱巢門口進進出出,就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且享受的事兒,并漸漸上癮。
然后,她把自己發現的情況跟呂律說,呂律跟她說了可能的情況和解決辦法,她就開始大著膽子開始打理。
實操和理論結合起來,她進步很快,簡單的日常管理,對她來說,已經沒啥大問題。
椴樹花期結束了,大宗蜜源植物沒了,多是些零星花草。
東北四月五月為春,六七八三個月算是夏季,九月十月秋季,然后就是入冬。
這些蜜蜂是定地養殖,沒法全國各地追著花跑,所以,這也是呂律今年計劃的最后一次割蜜。
雖然山里頭包括秋季還有不少野花在開,但蜂群想要成功越過漫長的冬季,需要大量的蜂蜜維續。
貪蜜的后果,就得隔三差五地飼喂,麻煩不說,飼喂的東西又怎么可能比的上真正的蜂蜜,在接連的折騰中,也會對蜜蜂造成不小的傷害,得不償失。
呂律一說要割蜜,陳秀玉立刻將割蜜刀、搖蜜機等工具搬了出來。
陳秀清背著背簍到草甸子的時候,兩人早已經搖了五六個蜂箱里的蜂蜜。
“清子,咋地,還要上山撿蘑菇?”呂律提著掃掉黑蜂的巢框送回來給陳秀玉割封蓋搖蜜的時候,隨口問匆匆進來的陳秀清。
五條狗中,元寶娘四個已經長過教訓,看到蜂群飛舞的時候,早已經遠遠避開到一旁。可青狼不知道,還在一個勁地往前湊,結果被蜜蜂狠狠地在腦袋上蟄了幾下后,也只能灰溜溜地跑遠,然后哼哼著,不斷用爪子撓著臉。
三只猞猁崽子也是一樣,一直圍在陳秀玉旁邊,結果也各自被蟄了幾下,趕忙跑屋子里藏著。
“我還想著,趁還沒出門,多弄點蘑菇回來曬干,貓冬的時候才有得吃……今天不去了,我幫你們!”
他說著放下背簍,幫著陳秀玉在一旁鏟封蓋。
有他加入,事情進度一下快了不少。
上次花了兩天才完成的事兒,三人熟練度都已經上來,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早早完成。
所得的蜂蜜比上次多了不少,估計能賣三百多塊。
天氣熱乎,蜂蜜過濾也快,但也忙到半夜,才將事情做完。
這些蜂蜜,家里留了不少,第二天,陳秀玉叫上陳秀清趕著馬車將蜂蜜送到區上收購站賣了,得了兩百八十多塊,按照呂律囑托,買了不少罐頭瓶子回來。
看護了一早上,處理了兩群起盜打架的蜂群,蜂群持續漸漸地重新恢復正常,呂律稍稍松了口氣。
割完蜜最頭疼的就是怕起盜和蜂群飛逃。
在兄妹倆返回的時候,呂律用那些被陳秀玉清洗干凈擦干的罐頭瓶子裝蜜。
來上工的王大龍等人,一人分了兩瓶,順便讓王大龍給梁康波和釘馬掌的金家寶金大爺,一家送了兩瓶。
然后他又裝了不少,讓追風馱著,給屯子里相熟的人家,一家送了些過去。
一下子,好幾十斤蜂蜜被送了出去。
有了豐收的喜悅,自然該分享,關鍵是,呂律在山里這些時日,屯里這些熟識好處的人,也給了呂律不少幫助。
就張韶峰那里,呂律秧田的事情,他能做的就順手幫忙著給做了。她媳婦兒,也沒少到草甸子來幫著陳秀玉處理些雜事。
段大娘時不時會過來一次,給家里送些做出來的吃食,周翠芬也幫忙著薅了兩天秧……
一個個多多少少都幫過些小忙。
關系的維護,還得靠走動,呂律已經有不少時間沒到過秀山屯了,就借送蜂蜜,順便都拜訪探望一下。
蜂蜜是好東西,得到蜂蜜的人家,都稀罕得不得了。
在將蜂蜜送到段大娘家的時候,兩人被段大娘留了下來,又做了她最拿手的酸菜簍子。
呂律結婚的時候,她將自家的雞全宰了,打理出來送給呂律做菜招待客人,此時,小小的院子中,又已經養了三十多只雞仔,嘰嘰喳喳地在院子泥地上搜食,很是歡快的樣子。
吃過飯后,三人就坐在院子里嘮嗑,段大娘拉著陳秀玉的手,高興地說著話。
這一嘮嗑就嘮了大半個小時,兩人還有蜂蜜要給人送去,準備離開,段大娘還依依不舍地拉著陳秀玉。
“我兒子每個月都會給我寄些錢或是糧油票回來,我生活上沒啥缺的,別老想著我給你們送幾只雞就是多大的事兒了,都是心善的人,那就值得。
秀玉啊,好好跟著我這干兒子,你看看,幾個月的時間,那么漂亮的大房子都建起來了,伱們這日子,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你也是勤快的人,我這干兒子更有本事,多般配的一對啊,別管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那就是羨慕、嫉妒。你們把日子過得甜甜蜜蜜的,正好讓他們更難過。”
段大娘的心態,不是一般的好,也是怕兩人擔心她日子過不好。
陳秀玉聽著她那些話,也是不住地點頭:“我知道了大娘,一定好好跟著律哥過日子,把日子過好。”
“干媽,平日里沒啥事兒,我會讓秀玉多過來看看你,你得空的話,也常到家里坐坐。有啥缺的也記得跟我們說。”
呂律深知,段大娘主要還是因為一個人在家,覺得孤寂了:“多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也別老是一個人悶在家里。”
“我會,這你放心……對了,你們等等!”
段大娘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忙往屋里跑,不一會兒取出一個信封:“我不識字,這是我兒子給我寫的信,你們幫我看看。”
呂律接過來,將信封打開粗略瞟了一眼,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很有種文秀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的筆記,應該是請人代寫的。
呂律粗略的掃了一遍,立刻就笑了起來:“干媽,這可是好事兒啊!劉浩哥已經在部隊結婚了,而且媳婦兒還是部隊里的女干部,信上說,他們會在今年過年的時候來看你!”
劉浩的年紀,比呂律還大兩歲,這聲哥,倒也叫得順暢。
呂律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后又將信的內容一句一句地念給段大娘聽,聽得她眉開眼笑。
在呂律將信裝回信封遞還給她的時候,段大娘雙手抓著那信封,寶貝得不得了。
呂律也沒想到,劉浩在部隊會有這么好的發展。
這上輩子沒怎么聽說過的人物,那也有著不小的能量。
給領導當警衛,那自然好處也不少,娶個女干部,很正常,這算是從這大山里走出去了。
跟段大娘打過招呼,兩人又一起去了周翠芬家里,給她也送了兩瓶蜂蜜。
一問情況,大鼻涕馮德柱這幾個月還真在農場扎下了,每個月都會回來給家里送一次錢,這樣的轉變,讓周翠芬也是喜氣洋洋,還拉著陳秀玉看了馮德柱給她和孩子買的新衣。
生活有奔頭,干啥都有勁。
她不住地感謝呂律,總覺得呂律收拾馮德柱那一次收拾得好。
“等馮哥下次回來,領到我家里去坐坐。”呂律也很想看看馮德柱究竟變啥樣了。
“我早就叫過了,可是他死活不去,一提起你和元寶,就直甩腦袋。”
周翠芬苦笑不已:“他怕你和元寶,怕得要死,怎么都不肯……我也跟他說了,清子、秀玉和你對家里幫了不少忙,要不是清子和秀玉,我那些田地怕是都種不下去,還有你們還經常往家里送肉……我那孩子都壯實了不少,還到屯里小學去念書了。”
“我還說呢,我也沒少往屯里跑,別的孩子見過不少次,就一直沒怎么見過你家孩子馮金定的影,原來是去上學了,學得咋樣?”呂律笑問道。
“學得挺好,老師每次碰到我都在夸!”周翠芬笑得合不攏嘴。
“那就好……行了,周嫂,你忙吧,我跟秀玉還得到別家轉轉!”
“改天得空來家里坐!”
周翠芬也送出老遠,一直到了屯里的大路,她才折返回家。
張韶峰、王德民還有那幾個相熟的民兵兄弟家里,兩人都已經去過,現在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家,蔣澤偉蔣大爺那里。
陳秀清自己帶回去四瓶蜂蜜,不需要再送,經過他們家門口的時候,陳秀玉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那座她生活了十多年的院子。
“媳婦兒,進去看看吧!”呂律微微嘆了口氣。
陳秀玉猶豫了一下:“等等吧!”
她說完,悶著頭順路往前走。
呂律也只能跟上,隨眼瞟見隔壁車老板子江顯昌坐在門前曬太陽,旁邊放著拐杖,右腳卷起的褲腿,露出青黑腫脹的腳。
他已經從王德民那里得知,江顯昌沒有呂律幸運,被繡釘子扎了,他是真得了破傷風,還好只是一般的破傷風,只是拖的時間長。
等他意識到事情嚴重后,跑到醫院一看,差點沒被要求節肢,幸好,住了十多天院,進行消炎抗炎,加強消毒處理,算是緩過來了。
呂律立馬就想到買青狗的那天,張韶峰隨手撒回江顯昌院子的那些繡鐵釘。
因果報應啊!
關鍵是,呂律在送蜂蜜到張韶峰家里的時候說起這事兒,才知道,車老板子兩口子都很識趣地,不敢去找張韶峰的麻煩,甚至都沒敢吱聲。
他院子前的那段路,現在就被收拾得很干凈。
相信這事兒,會讓他們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