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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維陽不僅是這樣說的,而且在話音落下的頃刻間,也正是這樣做的!
當道人的聲音尚還在昏黃霧靄之中蒸騰與彌散著的時候,楚維陽手捏著蓮花法印便已經霎時間隔空緩緩推出。
這頃刻間,楚維陽的身上無有甚么深邃與磅礴的氣息蒸騰,更相反,這一刻,伴隨著三元道術的齊皆運用,有著某種和宋清溪一般無二,極其相類的洗盡鉛華之后的內煉氣韻,在這頃刻間浮現在了楚維陽的身上。
愈發使得道人凌空趺坐,竟與這昏黃濁世之中,愈漸得有著某種澄澈的通感,有著某種和光同塵的氣韻彌散。
道人的形神愈發的縹緲出塵,愈發的超凡脫俗,靈動而近乎于仙。
只是這一刻,當楚維陽的手段真正施展開來的時候,當歲月的風將一剎那定格,當須彌的雨橫貫了咫尺天涯的渺遠與抵近,當代表著量劫的雷霆混同在風雨之中,在如龍蛇肆虐的烏云之中,滿蘊著劫氣的雷霆明光洞照,真正的醞釀著那種教人驚悸的滅頂之災的神韻時。
云城之上,月華禪師,還有那一十二位神境真人,在這頃刻間再也無法以殺念凝實宋清溪,更完全無用余裕去欣賞楚維陽在將道術施展到極致的出塵氣韻。
風雨之中,甚至連呼吸,連方寸間的一切,盡都成了錨定與桎梏諸諸修的牢籠所在,偏生于此同時,那大禍臨頭的心神搖曳之中,烏云遮天蔽日懸照,劫雷肆虐,三十六道龍蛇翻卷,卻又齊皆醞釀著各不相同的生滅輪轉的力量,各不相同的刑殺天威!
這是宋清溪以己身的道法真髓與性命本質為付出與奉獻,為楚維陽所實證而出的《道術·雷》!這是四九天劫!這是楚維陽已經在不想要徹底撕破面皮的前提之下最低烈度的出手。
但是對于楚維陽這樣過分超綱的煞星而言,真正低烈度的殺伐手段的施展,對于這霧靄云城之上的諸修而言,便已經是真正足夠教其心神幻滅的可怖攻伐!
轟——轟——轟——
一九!二九!三九!四九!
那幾乎教人短促兼且窒息的呼吸聲音之中,幾乎閃瞬間,伴隨著滂沱的風雨將整個霧靄云城籠罩,僅只是呼吸之間,這厚重的烏云便鯨吞著這濁世之中的磅礴濁煞之氣,閃瞬間便將劫雷醞釀到了極致。
并且在下一瞬間,不同于宋清溪真正證道真形法神境真人的時候,那樣一道道雷霆以特有的韻律十分遲緩的砸落。
宋清溪所歷經的雷劫,是屬于天地之間真正的以生滅的輪轉來考驗與磨礪,而此刻,不過是天地生滅的純粹顯現與映照而已。
一息之間,三十六道劫雷幾乎不分先后的以最為密集的雷霆雨瀑悍然劈落!
當然,這終究是以劫雷的方式垂落于世,仔細感觸去時,對于足夠頂尖的神境真人而言,猶還能夠感觸到那種細微之中的前后分別。
于是,在真正的電光石火之間,立身在一十二品蓮臺法陣之上的月華禪師在且驚且懼之中仍舊毫無猶豫的果斷出手。
朦朧的月華在這頃刻間如某種幽寒的焰火也似,以一種極其矛盾的方式從月華禪師的身形之上蒸騰而起。
神境真人的超脫之路的修持,并不僅僅只有純粹的以歲月光陰苦熬道法,事實上,楚維陽在進益,旁人也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在探索著道與法的前路。
而今的月華禪師便是這樣,這是往昔時的楚維陽所未曾從禪師的身上所曾洞見過的矛盾感覺。
楚維陽想到了昔日,想到了曾經在護送著寶仙九室之界回返原位的時候,曾經以顯照混朦法部分本質的方式,遲滯了月華禪師的追殺,并且在這一過程之中,曾經以過分磅礴的記憶洪流,以所謂的禁忌法門,撼動過月華禪師的神元胎衣。
而今看,往昔時的撼動不曾真個教月華禪師陷入某種純粹兀自癲狂的瘋魔狀態之中去。
佛法于心性一途有著極其高明的見地。
更相反,昔日楚維陽遲滯月華禪師的舉措有若一番“劫”,借由著那一番“劫”的考驗,月華禪師真正走上了諸相非相的道途。
這如同幽寒焰火也似的月華之力的顯照,便是禪師在這條諸相非相之道上的探索,那種矛盾的外象有所顯照的本質,亦是某種道法真髓的體現。
甚至,楚維陽感覺到,這甚至本就是某種正途。
就像是昔日里以《靈虛萬妙大道經》引證造化與生機,教灰紅玉鏡之中三道殘魂合煉三元,進而塑造有妙樹龍王佛的過程一樣。
或許有朝一日,月華禪師真正的洞見諸相非相之中更為真髓與本質的那一層面,真個能夠掙脫獸相的神元本質影響,徹底的混煉諸相為一相。
彼時,月華禪師或許無法回返洞見原初之我,但卻可以如同妙樹龍王佛一樣,洞見心中之我。
這似乎是混朦法修士真正不是通途的通途。
可惜,這幾乎是王佛的境界。
而兩界天無算諸修,億萬群生,又豈能真正做到人人如佛。
這樣的妙法,終究僅只是能夠度己,而做不到度世。
當然,能夠度己便已經很是非同尋常。
所以,幾乎見得這樣月華光焰的時候,楚維陽便已經有所感觸,這四九劫雷,或許無法在本質層面左右得了禪師。
果然,一九,二九。
那連綿如瀑的劫雷轟鳴聲里,禪師沐浴著月華光焰,生生的抗住了最前頭的一十八道雷霆。
只是,月華禪師抗下的身形略顯得狼狽。
他原本已經因為殺念的勃發,起身而立,但是在這一刻,接連一十八道雷霆的轟鳴,使得月華黯淡,使得光焰殘碎,使得月華禪師本身從立身變成了不得不狼狽的癱坐。
連帶著這一刻,月華禪師身后有著月華凈土顯照,山巔處的枯樹上,盈盈月華之中,已然有著不少的雷霆轟落的焦痕。
但這樣的狼狽,這樣的創傷,卻終究不曾觸及到月華禪師的道法根底。
更相反,像是那月華凈土之中的顯照一樣,雷霆的轟落分明點燃了枯樹的部分枝丫,可是這頃刻間,伴隨著那焰火在枝頭裹挾著月華凝聚成光焰,諸相非相的朦朧神韻從神通果樹之上蒸騰而起,幾乎頃刻間,反而使得那枯樹之上的焦痕一點點的消散去。
可是這樣的所作所為,便已經是月華禪師的極限。
諸相非相的神韻教禪師洞見了通往王佛的路,并且夯實了己身的道法底蘊之厚度,但這終究僅只是王佛的道途而已,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超綱手段。
過分迅疾的雷霆雨瀑使得禪師喘不過氣來,甚至雖然未曾根髓受創,卻在接連的被轟殺的過程之中,不斷切實的震動從肉身道軀之中發源,教禪師大腦嗡鳴著一片空白。
他終究無法再將余下的三九以及四九的一十八道雷霆攔下。
轟——轟——轟——
料想旁人,既無楚維陽這樣類似的超綱手段,又無禪師那樣的過分渾厚的王佛與地仙的通衢底蘊。
于是,滿蘊著劫氣,滿蘊著天地生滅意象的雷霆轟落的頃刻間。
一十二道雷霆幾乎在垂落下來的頃刻間,便輕而易舉的將一十二品道法蓮花大陣破去。
進而,復又有著理論上刑威最甚的最后四道雷霆,渾無分毫符陣道法之類阻礙的真正轟殺下來!
早先時,諸修的道法氣韻依循著法陣而前所未有的渾一。
月華禪師的受創,事實上便已經是諸修的氣息紊亂,及至法陣本質被劫雷破去的頃刻間,那便已經是諸修的道法本質在受到反噬。
及至最后四道劫雷毫無保留轟落的時候。
對于諸修之中最是運數凋敝與倒霉的某四人而言,這便已經是純粹的生滅,純粹的無力抵抗也無力掙扎的生滅輪轉降臨。
轟——!
伴隨著側旁處八位狼狽的修士在雷霆迸濺的余波之中,或是大半個身子被轟殺得殘碎,或是震傷了臟腑而口吐鮮血,總而言之,伴隨著漫天殷紅的鮮血裹挾著碎肉與骨渣飛濺,莫說是凌空趺坐,八人的身形齊皆被掀翻,直直地朝著昏黃汪洋跌落而去。
有的在半懸空中便已經能夠堪堪止住身形。
有的卻是直至于跌落進了昏黃汪洋之中,才又重新爬起來,可是昏黃濁煞的銷蝕卻已經透過傷口污濁了肉身道軀。
不曾震動神元胎衣,他們卻有著兇獸化之厄。
至于那真正倒霉與運數凋敝的四人。
雷霆的明光真正在搖搖欲墜的云城之上黯滅了去的時候,伴隨著一縷風輕輕吹拂而過,那漫天洋洋灑灑遠去的,便僅只是純粹的灰燼與塵埃。
形神皆滅!形神俱滅!
而也正此時,月華禪師才像是回過了神來一樣,后知后覺的隨著雷霆明光的黯滅而被迫接受著結局。
與此同時,楚維陽清朗并且意味深長的聲音,終是傳遞到了月華禪師的耳畔。
“禪師,汝能度己?何以度世?”
這是楚維陽對于其道法的再度拷問,但是落在這一刻心神皆亂的月華禪師的耳邊,卻是楚維陽在嘲諷,月華禪師己身或許能夠在這樣的手段之中茍活,但是他卻無法庇護住諸修的性命。
于是,回應給楚維陽的,便僅有這閃瞬間,月華禪師那滿蘊痛苦與忍耐的佛號聲音。
“阿彌——陀佛——”
片刻后,伴隨著更多的霧靄重新聚斂而去,進而將偌大的云城重新托舉起來。
不斷躍動的須彌氣韻之中,云城之上的懸空之中,是接連三十六道神境真人的身形顯照,以純粹的守勢化出三十六品蓮花大陣,庇護著月華禪師趺坐在蓮臺之上。
只是這一回,卻不再是他們將楚維陽生生地盯在懸世長垣之上,而是他們不得不陪著楚維陽,這樣靜靜地凌空趺坐著!
而昏黃濁世中,汪洋咆哮不歇,而血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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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