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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個論及起來,自昔日驟然間立身顯照在天外,經逢無上大局,不得不遠走昏黃濁世。
至于今日,也不過經年而已,似是輪轉,歲月變化,但是,終歸不至于有著甚么“滄海桑田”那樣詭譎的變化。
但是這一刻,當楚維陽在重歸三元極真界,倏忽間遁空越過己身所煉化的那一枚先天八卦寶鏡的時候。
唰——
待得楚維陽的身形再度顯照開來的時候。
分明尚還是無垠大淵,可是在楚維陽的面前,一切徹底地變了模樣。
海淵變得更為深邃,變得更為磅礴,這盡頭處原本應該僅只是一道狹長裂痕的大淵底部,此刻,伴隨著須彌壁壘的延展,伴隨著海淵深處的山巖開始在不斷的磋磨與崩滅之中,伴隨著更深邃處的古老礦脈的相繼翻滾。
而今再映入楚維陽眼簾之中的時候,那磅礴巍峨的大淵,不僅僅帶來的教而今的楚維陽都能夠感受到些許的肉身道軀的磅礴巨壓,待得楚維陽偏頭向左右兩邊看去的時候,那海淵的巖壁渺遠,更是隱沒在了幽深海水之中。
饒是楚維陽施展著無上瞳術,都僅只能夠洞見一道微茫的黝黑輪廓。
天地之大,天地之大……
再也看不到昔日閉關潛修于此間時的樣子了。
甚至楚維陽仰頭看去時,那原本因為經年累月的元氣淤積而凝練成的斑斕靈脈絲帶,此刻順著楚維陽的目光看去時,在這幽深的大淵之中,那絲帶本身也一截一截的斷裂開來。
天地驚變所自然而然帶出的毀滅之力,終歸是毀去了這一番自然奇景,無上靈脈相繼斷裂開來,僅只是依循著內中蘊藏的自然靈韻,而相繼交織與共鳴著,繼而長久地在其間懸停。
若昔日楚維陽所洞見的那些古法舟殘片一樣。
只是楚維陽同樣能夠感受到,仍舊有著不少的靈脈內蘊之菁華,在隨著斷裂橫截面的曝露,而不斷的朝著天地之間散逸而去。
或許,這古昔年時無算光陰所凝煉的菁華,伴隨著天地的延展,只怕再有百余年,便要徹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間,散盡其形。
而且,當楚維陽偏頭再看向著海源之底的時候,那伴隨著天地的延展而鋪陳裸露出來的山巖之中,饒是在幽深的底色之中,都仍舊能夠明晰的見到些許斑斕的靈光從中展露出來。
那是昔年天門搖搖欲墜的的時候,在那個秘辛橫貫于世的最后時期,所有意欲闖出此界,卻生生不得而行,最后隕滅在此間,復又在須彌的“攥捏”和歲月光陰的洗煉之中所凝聚成的無上礦脈。
那其上顯照的斑斕靈光之下,所展露出來的,則是似金似玉一樣的奇特之感,更仔細看去時,仿若那個天地坍塌的時代里面,更有著無法計量的無算靈韻在那一過程之中,也被同樣“熔鑄”進了礦脈之中。
饒是而今的楚維陽看去時,那其上的似金似玉的質感之中,則是某種兼具有虛實二相的相諧。
真正的天地自然之造化。
這樣看去時,這片已然面目全非的昔年己身閉關之所,而今看去時,反而更上層樓,成了修行寶地之中的寶地,對于而今的楚維陽而言,盡皆是許多亟待發掘的更渾厚蘊藏。
而也正是這樣的念頭浮現的閃瞬間。
原地里,楚維陽反而緩緩地閉上了眼眸。
進而,有著獨特的道法神韻從楚維陽的肉身道軀之中朝著四面八方綿延而去。
那是天師道法的神韻。
霎時間,那昔日里天地壁壘所延展的余韻,那一切殘存在天地之間的須彌之力與堪輿之道,便在這一道神韻的牽系過程之中,倏忽間貫連在了一起。
此地乃是故天門洞開之處。
昔年,楚維陽便是在這里,透過了極細微的氣機展露與捕捉,洞悉了“包子皺褶”的天地真相。
自然而然,而今楚維陽也僅只是透過此間的細節洞照,便可以真正確定,這整個三元極真界的天地延展,已經進行到了怎么樣的地步。
一葉知秋,如是而已。
一息,兩息,三息……
很快,近百余息的時間倏忽過去,待得楚維陽再睜開眼眸的時候,這入目所見的整個滄海桑田變化之后的真相,在道人眼中已經無所遁形。
“一朝天地驚變之后,那些須彌壁壘上的皺褶,不過延展開來了一部分而已,但是余下的變化,逐漸愈趨于了溫和的進程,在天地自然的毀滅之力顯照之后,則是純粹的在這溫和變化方過程之中的自然造化之力……”
“這或許與昏黃濁流的涌入有關,像是浮球不再僅只是依循著昔年的框架與脈絡自行復返原貌,在這一過程里伴隨著震動與顫抖,每一下的波動而是毀滅之力的顯照。”
“昏黃濁流的涌入,便像是有著水源源不斷的的朝著浮球之中灌注而來,漸漸地,伴隨著水灌滿天地之間,進而,在更加持續不斷的灌涌之中,天地壁壘被一點點溫和的支撐開來。”
“當然……這僅只是須彌層面的變化,好像……也不僅只是如此……”
“某種風水堪輿的層面,似乎仍舊有所缺損,而也正是這些缺損,使得天地的延展被放緩……”
“是了!這是沒有道場鎮壓的緣故!成就神境,融道果入靈秀山野之間,這誠然是在修持超脫之路,是在奪天地之造化,但是一座座道場的鼎立,也同樣是在錨定與夯實一方大界的底蘊!”
“三元極真界中,真正能夠躍出門扉,證就神境的,太少!沒有足夠的道場鎮壓,何以浮現大界古之原貌!”
幾乎電光石火之間,那些四面八方須彌與堪輿所顯照的氣韻,便教楚維陽明晰的捕捉到了這一切變化背后的真髓。
“神境……”
如是復又輕輕地念了一聲之后,下一瞬間,道人便徑直蹈空步虛,身形憑空升舉,不斷的朝著那大淵的更高處飛遁而去。
這被重新塑造成的寶地,未曾教楚維陽有著更長久時間的停留,而在這樣朝著更高處不斷飛遁去的過程之中,楚維陽也僅只是揚起袖袍,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灰芒砸落,進而,將那懸照在深邃海淵之中的一截截靈光化的斑斕靈脈碎片,盡都收起。
早在道人的天師道法神韻顯照的頃刻間,楚維陽便已經輕易的感應到了這些靈脈碎片與己身內景洞開九天之間的某種交織與共鳴。
這等兼具于虛實的天地之菁華,整合該養煉內景之九天用。
而且,楚維陽修道至于今日,尤善借假煉真之法,不拘是靈浮洞天之內的諸般礦脈蘊藏,還是太陰諸魔奉圣天中的無量龍相凝煉,盡都是如此,唯獨內景九天洞開的尚屬于最晚之時,未曾在底蘊上有所養煉,以追上前二者。
如此,唯有繼續借天地菁華一用,奪天地之造化。
伴隨著這樣的思緒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一閃而逝,倏忽間,便僅只是見得了那幽深的海淵徹底的沉寂了去,不見得那礦脈所顯照的微茫靈光,更不見得了楚維陽那憑空升舉的身形。
而與此同時,那灰鏡之下,宗老道人仔細凝視著那懸照的灰鏡,長久的沉默不語著。
這頃刻間,宗老的身后,有著光怪陸離的靈丘山一角展露。
那是神境真人的道場所在,這頃刻間,樹海沙沙作響,清風撫動之中,似是有著萬千葉片從樹海之中隨著清風而被卷起,進而倏忽間,像是徑直飛出了靈丘山,顯照在了宗老身側的頃刻間,再看去時,已無有了葉片,而是一道道瑯嬛篆紋,牽引著天地之力。
進而,伴隨著瑯嬛篆紋裹挾著天地之力所交織與共鳴,一道道地師一脈無上法陣顯照,以風水堪輿駕馭天地乾坤之力,化作某種無上封禁,不曾落于灰鏡之上,卻將那一面灰鏡的四面八方虛空盡皆囊括在其中。
哪怕沒有掌握神通,沒有神境層階的經篇供宗老修持。
在真正步入神境的門扉之后,宗老還是掌握有了部分神境真人的玄妙,在這一領域之中,有了屬于自己的探索與深耕。
但是,無上堪輿法陣融入虛空之中,天地之力被裹挾著鎮壓而來,但是在這一過程之中,那灰鏡尤還顯照出了一下震顫,進而,伴隨著那一道震顫,灰鏡的邊沿處,復又添了一道細密的裂痕。
而也正此時,瞧見宗老的眉頭緊皺著,面容幾近于愁苦,不遠處,老螺圣看了一眼宗老身后所懸照的道場虛影,目光的驚怖之中,同樣有著無法掩飾的羨慕。
于是,老螺圣緊咬著牙,又趕忙開口道。
“老道兄,時間不等人!天地在變!每一息都在變!可你我駐足卻渾無半步可挪動!然則這詭譎之物,卻在隨著天地之變而變,再無有變通,禍事矣!”
聞言時,宗老似是想要搖頭,可卻終是未曾應諾下來,老螺圣以血祭登臨妖神之位,同樣是需得審慎思量的事情。
“容老夫再想想……”
可是,此刻的老螺圣哪里肯給宗老以審慎思量的余裕,機會僅只頃刻間,失卻了便難再有所回返。
若是最后機會教鰩母奪去了呢?
正這樣思量著,老螺圣遂又急急開口。
“老道兄——”
也正這一刻,忽地,一道同樣熟悉的,教老螺圣四肢百骸都開始幻痛的聲音,忽地從他的身后,近乎鬼魅也似的忽然間響起來。
“喲,這不是螺圣么,許久未見,如今怎么這樣婆婆媽媽了?甚是聒噪,教人厭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