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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懸空中,楚維陽與第五磬的身形一前一后,于昏黃濁世之中,奔逃如雷霆破空。
這是真正不顧及性命安危的凌空飛遁與橫渡的身法。
蓋因為此時間,兩人的身形盡都已經遠遠地偏離了故九天十地舊路,真正闖入了昏黃濁流汪洋的深處。
如是昏黃濁世,這真真是那濁煞淤積成的元氣若匯聚成的無垠汪洋。
僅只是那不可揣測的湍流與驟然顯照與消隱的漩渦本身,便已然是這濁流汪洋之中甚為兇險的存在,更不要說那些深埋在無垠深邃的昏黃濁流之下,可能存在著的奇詭生物。
那些新道鼎立無垠歲月之中,真正理智潰散在世外,于昏黃濁流之中煉法,而徹底變成的奇詭邪異的牲畜,它們徹底褪去了人族的痕跡,便像是褪去了一層限制,進而以奇詭邪異的外象肆意的徜徉在在了這無垠的濁流汪洋之中。
它們有部分失去了壽命的概念,甚至無法完全被歸咎成牲畜獸類,甚至更進一步的失去了道法與修為的概念。
長久的徜徉在這濁流汪洋里,沒人知道這些奇詭存在到底飄蕩去了何方,一切的前塵跟腳盡都難以追溯,更不曉得那通身駁雜氣韻的奇詭存在,到底具備著多么強盛的戰力。
曾經有過初入世外的尋常金丹境界修士便將此等存在斬滅的記錄,但也曾經有人親眼見證過地仙神尊級數的存在驟然遭逢兇獸而被生生啖之。
當然,依照第五磬的說法,原本的九天十地諸界的周遭,尤還有著真正混朦的兇獸威脅,那并非是而今的混朦法修士,而是傳聞之中從更為渺遠的無垠汪洋的更深處游蕩而來,并且依循著湍流而定居在諸界左近的原始兇獸。
那才是真正昏黃濁世之中危機四伏的野蠻環境,它們甚至將昔時的九天十地視之為甚么“魚塘”和“牧場”,僅僅依照著傳言,在那個古老的時代,甚至曾經有過地仙之上的真正眾仙真殞命其間的記錄。
也正因此,再后來的時候,九天十地眾仙真合力,將周遭的海域清掃。
真正兇戾的那一批原始兇獸相繼殞命,據說其性命、骸骨、血肉,具備著某種足以影響昏黃濁世的妙用,也正是依循著這些殞命的原始兇獸,古之諸修鋪就了九天十地的舊路。
這意味著在舊路的范疇之內,這昏黃濁流也將沒有那樣的兇險。
但除此之外的海域之中,那原始風貌的兇戾仍舊存在于汪洋的每一朵浪花之中。
據說,那些昔年的原始兇獸并未被全數清掃,有些未曾負隅頑抗之輩,便躲進了這些偏離諸界的角落之中,借助著原始兇戾汪洋的庇護得以生存。
甚至那將新修的地仙神尊生生啖之的兇獸,不少人都推演與猜度著,其可能已經不是純粹的因為混朦法而失卻神智的牲畜,而是那些牲畜與汪洋深處可能存在的原始兇獸之間繁衍之后的產物。
畢竟,那些在古老典籍之中所記載的關乎于原始兇獸的記錄,不僅僅只是其過分的兇戾,更還有著其過分強盛的繁衍能力。
據說,而今諸界之中尚還有所存余的妖族,其本質的源頭,亦是那些原始兇獸的血脈,而且在古昔年時,妖族也曾經有過驟然間的強盛,而且這一強盛的時期,正好能夠與原始兇獸最為肆虐的時期相互有所印證與牽系。
只是同樣的,妖族的頹靡也來的很快,伴隨著原始兇獸相繼隕滅而驟然衰敗了下來。
這便是真正兇險的昏黃濁世,無垠汪洋。
真正的危機,從天地間及至于無處不在的生靈,盡都是可能教人殞身之所。
也正因此,除卻那些曾經沾染著原始兇獸血肉的九天十地舊路的范疇之內,得以教人有所稍稍“肆虐”的行動之外。
在這些九天十地舊路之外的真正原始野蠻的湍流浪涌的范疇之內,縱然是天驕修士,縱然是地仙神尊,都需得小心謹慎,往往在某一處煉法,都需得經年累月的經營。
這在此間范疇之內的搜尋,同樣是類似的道理。
但是此刻,這樣的小心謹慎被打破了。
楚維陽與第五磬真正做到了毫不顧忌與遮掩的橫渡虛空,而且,并不僅僅只是身形的橫空飛渡,在這過程之中,兩人那沛然顯照的洶洶氣焰相互爭鋒之中,真正“毫不留手”的無上殺伐術在相互拼殺!
事實上,楚維陽與第五磬之間盡都有著這樣做的底氣。
第五磬有著《采生折割》之神通修法,能夠將這樣多關乎于混朦法兇獸與原始兇獸的傳聞盡數告知于楚維陽,已經足夠見得他于此道的收獲與造詣。
而也正因此,只消他一念間的兜轉,便可輕而易舉的偽裝成兇獸,至少在片刻之間,成為這無垠汪洋之中“災厄”本身的一部分。
而楚維陽則更是直接,不論是倏忽間洞入形而上的領域之中去,還是掌握著《五行百花毒煞須彌陣圖》,可以教楚維陽身融這汪洋里無處不在的須彌之力中去,道人都有著甚為穩妥的退路。
要知道,昔年百花樓便是依仗著百界云舫,依仗著她們所修持與推演而成的真正至高絕巔的須彌之道修法與寶器,才得以暢行無垠汪洋,暢行這昏黃濁世!
連昔年諸修遠行,都需得依仗此宗的妙法與寶兵。
而今,這樣的優勢借由著師雨亭這位此代百花須彌之道法脈之主的牽系,盡皆在楚維陽的身上得以延續。
于是,也正是因著有所依仗,楚維陽與第五磬的出手愈漸得肆無忌憚起來,真正精妙至毫厘的殺伐術相繼顯照,并且在這一過程之中,不時間玄黃二色糾纏著貫穿天地,繼而有著血光撕裂昏黃霧靄。
一人追,一人逃,兩人生是這樣兜轉著圈子,將早先時硃明華陽天的修士所感應到的三元極真界可能存在的范疇,盡皆兜著圈子轉了個大略。
在這樣兜轉著圈子的過程里,楚維陽將此間的水文輿圖記得了個大略,掌握著地師一脈宗師級數底蘊的楚維陽,在這樣的一番兜轉之后,即便那湍流長久的詭譎莫測,但楚維陽已經具備了于此中錨定經緯的能力。
而且,也正是借由著風水堪輿之力,楚維陽能夠大略的辨析著那天地水文大勢之間,與自然而然之中所展露出的“生靈”的痕跡。
或許地師手段不能夠全數照搬在昏黃濁世之中,但是那些痕跡顯照之處,有兇獸寄存于海中的可能性極高,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分辨,愈發使得楚維陽一行人看似兇險的追逃平添了些許穩妥與安全。
而在這一過程之中,第五磬也借助著己身亡命奔逃的過程,摸清楚了兩界天上修大致的“監察”范疇。
畢竟尋常時貿貿然闖入人家立身左近之處,幾乎頃刻間便需得給出一番說法來。
可是而今第五磬陷身生死危局之中,縱然有著貿然抵至左近之處的傾向,卻也不好教人說些甚么,而且如是毫不顧忌的相互攻伐,幾乎是無垠汪洋之中要決出死生來的血戰才會有的場景,這樣的血戰修士,幾乎已經無所顧忌兇獸甚么的存在了。
但是尋常修士往往唯恐避之不及,不欲沾染分毫。
于是,借著陷身危機的明晰,些許逾越事情便這樣驟然生發復又散在了那昏黃霧靄之中。
當然,這樣的探索本也是相互的,在第五磬將此間兩界天諸修“監察”的布置洞照得大略的時候,在這樣的追逃之中,在楚維陽與第五磬相繼那近乎失去了神智的怒吼里面,幾乎九成九的修士遂也盡知——
那臭名昭著的觀漁散人,硃明華陽天的獨狼與瘋魔,竟然潛入了此間,而今正在追殺凈照齋的大師兄。
楚維陽與第五磬便這樣一路相繼灑下了“餌料”。
甚至在這一過程之中,楚維陽與第五磬盡都期待著,能夠真個有魚上鉤,緊隨己身之后,將性命送到自己的面前來。
畢竟,一人是從九萬里奔亡路中殺出的己身性命安危,一人蟄伏在彼界之中兢兢業業經營著大好身份,在那小心謹慎、顧慮周全的行動方式之下,實則楚維陽與第五磬都蘊藏著某種無法遏制的近乎癲狂的殺心!
而早在殺念定下的時候,他們倆便已經預謀著要攪動起真正的血腥局面出來!
于是,在這樣的兜轉徹底將整片范疇盡皆囊括在其中之后,兩人的身形幾乎未有停頓的徑直轉折。
摸清了輿圖與布置,接下來,第五磬的要做的,便是將自己這些年“經營”的冰山一角,展露在楚維陽的面前。
而楚維陽要做的,便是將己身尚還處在悟境余韻之中,那近乎不可思議的殺伐手段,全數化作風暴,化作雷霆與焰火灑落!
于是,當下一瞬間,一道厚重的昏黃帷幕驟然間被第五磬撕裂的頃刻。
第五磬半是飛遁,半是倒飛而出,口中烏血噴涌的頃刻間,便朝著左近之處驚詫之余不知該說些甚么好的一眾諸修凄厲吼道。
“可是昴宿星宮的道友?貧道凈照齋第五磬!還請諸位同門,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而不等這一眾呆愣著的諸修有甚么更進一步的反應。
在那驟然間隨著烏血顯照的血色靈光映照下,那昏黃霧靄帷幕被再度撕裂開來。
玄黃風暴化作洪流灌涌入這方寸間的清朗地界。
“孽畜!好孽畜!還敢逃!你們要幫他?好好好!你們也是孽畜!”
“死來!都死來!”
“且記得,送汝往生者,硃明華陽天,散人觀漁!”
觀潮起意,坐劍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