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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等不斷反復的復刻式的參道悟法,楚維陽顯得很有經驗,很是輕車熟路。
而在第一次的參道悟法的進程之中,楚維陽便甚是順利的未曾遇到分毫阻礙與危機,也正因此,這一次饒是多帶著青荷的神元一同參合,進而深入大淵之中去。
自始至終的過程都甚是順利。
除卻當那神魔法相再度立身在古舟船舫的一層廳堂之中,那種蠱惑人心神的力量旋即便將青荷的精氣神三元所貫穿。
在師雨亭的心境護持之下,饒是間隔著兩個大境界的差距,青荷終也未曾在這樣的神韻之中迷失去了心神。
作為將真形道途的修法拓展到了筑基境界修法的人,青荷的才情與底蘊熔鑄成的道心,要遠比楚維陽和師雨亭想象之中的更為堅韌。
而同樣的,當那道心開始蛻變之后,那心境之中的百花真陽與欲念汪洋開始一同顯照出來的時候,青荷的欲念之磅礴與澎湃,也遠遠地超過了楚維陽和師雨亭的預料。
仔細想想實則也是這樣,最開始決定侍奉楚維陽,最開始動了心思與心念,連帶著最開始以言語奉勸,乃至打算將自家師尊拖下水。
事實上這了卻故宗因果的諸般事宜,盡都是從青荷這里伊始的。
只是或許因為修為境界的緣故,或許因為青荷的百花樓妙法的運用是最落于外象痕跡的那一個。
所以誰也未曾想到,當心神之中的欲念被以這樣的方式具現化之后,青荷竟然是最為澎湃洶涌的那一個。
連帶著那百花真陽的洞照,那種熾烈與灼熱,都渾似是沾染著欲念的神韻。
而也正是這樣的翻涌和熾熱,再混同著青荷那百花嫁衣一脈的道法神韻,幾乎險些在這一過程之中將楚維陽和師雨亭的思感與念頭一同影響,并且更進一步的點燃!
誰都未曾想到,楚維陽和師雨亭之前沒有栽在這百界云舫古舟的本源神韻之中,反而險些栽在了青荷的手上!
青荷發源自自身的神韻,渾似是一脈相承一般,將古舟的神韻完全共鳴,并且有著某種相諧之間的蛻變與升華。
但是好在,楚維陽和師雨亭聯手的紓解起到了作用。
青荷終還是走上了心境蛻變與升華的正途。
只是在這樣遲緩變化的過程里,古舟本源神韻仍舊長久地影響著青荷,而這樣的影響待得映照入紫金蟾宮之中去的時候,便是接連良久的時間,青荷的魂音都在急劇嘶吼著楚維陽的名字,進而在某種失神的狀態之中,青荷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抓些甚么。
只是手伸出去的時候,下意識的落在楚維陽肩頭處的時候,偏生一手旋即緊緊攥住了蕭郁羅的一只手,連帶著,另一手更要落在蕭郁羅的面頰上去。
她好似是真個失神的玄境之中無意識的動作。
又好似是察覺到了蕭郁羅的觀照,進而有的故意的動作。
這真真是百花樓近數代修士之中,將“欺師滅祖”的風格發揚至巔峰,并且集大成的存在!
尤其是在下一瞬間,伴隨著神形的觸碰,青荷毫無保留的將那種足夠教楚維陽和師雨亭合力抵抗的神韻,盡皆灌涌入了原本在觀照的蕭郁羅的真靈之中去的時候。
這等混不遮掩的舉措,幾乎在將蕭郁羅的真靈驚走的同一時間,也教人頓時明白,青荷大抵真的是故意的。
誰也未曾想到,伴隨著蕭郁羅、師雨亭和青荷漸漸地駐足在甚為相近的修為境界之中去的時候,“戰力”與“殺伐”最是迅猛的,竟然是丹胎境界的青荷。
再片刻之后。
當青荷這里神韻對于道心的洗煉與蛻變完成之后,相較于師雨亭那般七情平和的洗盡鉛華之變化,或許是因為自身欲念本身便甚為洶涌的緣故,青荷的心境蛻變交織師雨亭也更甚些。
那是甚至遠比允函的出塵冷清而更像是玄家真修的狀態。
當百花真陽洞照向欲念汪洋的時候,分明是一輪真陽大日高懸,那熾烈與灼熱,則在渾如大日真火一樣要將大海煮沸!
也正是在這樣的玄境映照之下,一切的欲念盡皆被緊鎖在了汪洋之中,緊鎖在了那沸騰的生息變化里,汪洋化作水汽蒸騰,進而水汽又縈繞著大日真陽,化作瓢潑光雨灑落。
生生不息的虛幻之間,是青荷的一切的七情全然被在外象上抹除了去。
太上忘情。
大抵如是。
再之后,待得青荷觀照見了那黃玉屏風,進而將全數心神都沉浸在共鳴本命與參悟經篇之中去的時候。
只消片刻間,青荷那丹胎境界的神元便難以為繼。
幾乎頃刻間,青荷的神念便盡皆回返而去,進而當青荷在靜室之中隨之而昏沉睡去的時候,反而教楚維陽與師雨亭盡皆齊松了一口氣。
而青荷這樣的所作所為,也不是沒有效果的,接連很長的一段時間過去時,蕭郁羅都渾似是被驚到了一般,她竟長久的未曾再將真靈映照入蟾宮的神形之中去。
而這樣的結果,最后卻是便宜了師雨亭,能夠教她在之后的漫長時間里,徹底松弛下心境來,隨著楚維陽的神念而一同參道悟法去。
而至于青荷,此時間青荷的第一要務仍舊是九煉丹胎境界的修持,神韻所帶來的蛻變也好,還是那《花開頃刻》的神通經篇的參悟也好,盡都是離著青荷的境界還很渺遠的事情,今朝教她洞見,僅只是留下一枚“種子”,生根發言猶還在日后。
而心境蛻變之后,愈趨于太上忘情狀態的青荷,冰火二炁混同一身,到底也是受著心境變化的影響,更多的心思沉浸在了修法上面,竟有了幾分楚維陽“道癡”的模樣。
于是,青荷便是第一個離開靜室的人。
她主動選擇前往楚維陽為其劃定的地方,依照著自身的修法意蘊,開始著手牽引著地脈,隆起山巖,進而在元氣汪洋之中凝聚成屬于自己的島嶼道場。
而再之后,在頻繁的參道悟法之后,師雨亭抵至了短時間內的收獲極限,遂也駕馭著百界云舫回返到了外海的深處。
事實上,師雨亭正是因為堅定了要將法舟長久的懸停在楚維陽的道場洞天之中,才有的這一回的折返。
她欲要在下一代的百花樓諸道子之中,盡快的遴選出百花須彌一脈的傳人,進而完成自己身為法脈之主的傳續之職責。
唯有如此了卻法脈傳續的因果,才是真正的逍遙與自在的時候。
甚至楚維陽能夠明白,有這樣的急迫,實則也是師雨亭想要借著給道子傳人凝練百界云舫寶器的過程,更進一步的加深對于這一寶器煉法的認知。
那畢竟是大淵深處,那畢竟是真人境界的本命法寶,其拆解的過程非同小可,需得慎重再慎重。
于是,再度回返了瑯霄山的楚維陽,將身形重新懸照在了地宮煞池的黃玉云床之上。
正待要重新沉浸在自身的煉法之中去的時候,楚維陽忽地身形一頓,進而低頭看向了煞池的深處。
清澈的水光之中,明晰的映照著玉蛇以沉眠而修法的磅礴妖軀。
在仔細看去時,那蛇頭之前原本擺放著的玉缸之中,屬于玉樹龍王的那一滴蛟龍妖血,已經被玉蛇撬動了其堅韌渾厚的外殼,依照著火龍島渾一之后的血煞之道修法,玉蛇已經著手開始煉化其中的絲縷血氣。
愈見得漸入佳境。
乃至于在這樣的過程之中,伴隨著火屬蛟龍妖脈的煉化,地宮煞池內的寒氣都減去了些許。
可在而今的楚維陽看來,玉蛇的自身妖蛇血脈,相較而言便孱弱了些。
至于今日,玉蛇對于楚維陽的襄助這一點上,實則已經無足輕重,可是作為同樣伴隨著楚維陽從殺劫之中一路走來的靈寵,楚維陽而今已經是真個養出了些感情來。
他希望玉蛇能夠仍舊依循著水火化陰陽內煉的道途,修持出更為通衢的前路來。
于是,稍稍思量之后,楚維陽翻手間取出了一枚紫金顏色的無上寶丹。
那是昔日楚維陽煉化化形蛇妖之后,三元合煉而成的無上寶丹。
寶丹于楚維陽而言,僅只是尋常,但是想到了那蛇妖中摻雜的碧云海蛇一族的妖脈,楚維陽遂屈指一彈,便將這一枚紫金寶丹也彈入了那玉缸之中。
霎時間,紫紅二色流轉生息,伴隨著寶丹在蛟龍妖血之中的融化,某種紫紅二色交織的異色陰陽太極魚圖,已經顯照在了玉缸之中。
而也正是做罷這些的時候,道人腦后的鏡輪里,無量神華之中,忽地見劍丸懸照。
進而山河劍界顯照的閃瞬之間,卻是蕭郁羅含羞帶怯也似的顯照在了楚維陽的身側,此時間,蕭郁羅的手中尤還攥著一條烏金煉就成的指節粗細的細長鎖鏈,回看去時,鎖鏈的盡頭直直地消隱在了山河劍界那灰黑色的幽霧之中。
與此同時,煞池的深處,太多金丹境界大修士的氣機接二連三的顯照,渾似是因之而驚動了玉蛇的睡夢,又好似是玉缸之中的異色陰陽太極魚圖,自然而然的引動了玉蛇的反應。
伴隨著睡夢囈語一般的玉蛇嘶鳴聲音,一口精純至極的蛟龍血氣被玉蛇噴出,進而霎時暈散在了地宮之內。
下一瞬,才是蕭郁羅渾如紫金蟾宮之中的身形一般,將身子從頭面探出,下巴墊在了楚維陽的肩膀上,進而呵氣如蘭。
“好師弟,那兩個小蹄子瞧見的,師姐也想要瞧一瞧!師姐不白看,端是有一樁好處要師弟也瞧一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