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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霄山中,地宮側旁的耳室之中,伴隨著楚維陽第一煉的徹底完成,那石室的水池之中,原本調和存放的太陰雷漿已經盡皆消弭了去,被楚維陽全數煉化。
而今,這一口水池之中,復又有著煞池之水的灌涌,而同樣的,渾似是上一回時那樣,楚維陽立身在池邊處,懸照出了一口翠玉焰火。
法焰的焰光之中繚繞著一份又一份的無上寶材,在將之熔煉的過程之中,那回旋在石室內的蒸騰熱浪,便已經將那池中滿蘊著諸陰濁煞之氣的水進一步淬煉著。
這一回,諸般熔煉倒也無需淳于芷現身幫忙。
畢竟,淳于芷處于蘊養自身道果的收尾階段,雖說無需長久時間的決然屏氣凝神,但是接二連三的過分打斷,仍舊并非是煉法修持之中的常態,未免對于自己的道與法太過于輕慢,這種心態,極易在疏忽處留下些許不諧。
而且,如今熔煉無上寶材也好,還是調和寶藥丹漿也罷,盡都在楚維陽的能力掌控范圍之內。
雖然真形道途如今只進行到了劍法劍道上面,尤還未來得及修持到五臟脈輪,心室法焰的那一步,但是對于楚維陽而言,修為境界本身的躍升便足夠教這翠玉焰火更上層樓,而今愈見得進境明晰,莫說是寶材與寶藥,便是天地大藥、無上菁華也能輕易淬煉。
此刻,諸般修持過程已能由楚維陽自己一力而成,有條不紊之間,盡皆是從容不迫的姿態。
玄真寶鑒洞照在楚維陽的身側,此時間,接連數道承載著底蘊的神形之真靈盡皆與楚維陽的魂魄交感,道人的念頭處于前所未有的空靈狀態之中,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更是洞照著屬于太陰雷瞳的符箓篆紋之回環。
而在道人無上瞳術的觀照之下,這偌大石室之中的一切變化盡皆被楚維陽收入眼中。
這種觀照本身,甚至囊括了那些纖毫微末之中的極盡細微之處!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仔細觀照之中,楚維陽不時間,手中掐訣捏咒,將一道道法印打入焰火之中。
要知道,這翠玉焰火里煅燒的從來都不只是一份無上寶材,最多的時候,至少二十余份無上寶材自其中虛懸,至少的時候也有著十余份。
而這些寶材盡都被楚維陽仔細的看顧著,依照著各自不同的熔煉方式與熔煉進程,有條不紊的打落向其中不同的法印。
不止如此,伴隨著其本身熔煉的進境,無上寶材亦不是組成法劍的唯一,在這一過程之中,同樣有著大量的煉金的填補,有著靈材級數的鑌鐵礦石的融入。
而在這樣的熔煉過程之中,一柄柄至少是極品器胚級別的法劍從那翠玉焰火之中誕生。
仔細看去時,從寶材的搭配再到楚維陽熔煉的法印再到最后呈現出來的法劍成品,這一柄柄法劍看去時,其中的道法氣韻渾似是同源而出,其上的篆紋禁制更是依循著同樣的框架脈絡。
但是仔細感應去時,卻仍舊能夠依照著細微處風格的不同,細分成三大不盡相同的大類別,又因著關隘根髓之中的不斷調整與更易,這三大類別之中的每一柄法劍之中,又有著極度細微的區分。
而能夠有這樣的施展,則要感謝昔日曾經殞亡在楚維陽手中的諸位乾元劍宗的道子們。
至少,他們將更為完備的乾元劍宗的法統傳承顯照在了楚維陽的眼中,當然,在已經走出了自己劍法道途的楚維陽看來,這些劍宗的傳承之中對于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則是這些堪稱繁浩至極的劍宗法劍的煉法。
世上再沒有哪一家的器道傳承,能夠煉法劍如劍宗這樣的精妙。
甚至因為漫長光陰歲月之中一代代的修士傳續,其劍道煉法本身,因為不同的二十四正劍意,亦在被一代代劍宗顯現更易調整著細節。
而這樣最后繁浩的經篇匯總到了楚維陽的面前,則成了楚維陽能夠按圖索驥,將之盡皆施展,成為承載著自己諸般劍意的“萬劍朝宗”領域的根基。
古今截然不同的劍法與劍道,便是在這一步開始,從楚維陽的手中開始了融會貫通之路。
此時間,同樣懸浮在楚維陽身側的,還有那枚被祭起的劍丸。
劍丸上,繁浩而瑰麗的篆紋勾勒著山河世界,山是連綿不竭的寶礦龍脈群山,河是靈物洞照無垠劍氣天河。
于是,伴隨著楚維陽的熔煉過程,每一柄法劍兜轉著靈光從翠玉焰火之中蒸騰而起的時候,道與法的氣機在楚維陽的身側得以交織與共鳴。
嗡鳴聲中,那劍丸上更為沛然的靈光兜轉映照著,再仔細看去時,沛然的靈光似是包裹著劍丸本身,顯照成了兼具虛實的朦朧劍氣一界,那一界中,山河顯照,真實不虛。
而倏忽間,則是劍意的靈光從那山河劍界之中垂落,這是在交織與共鳴之中,真正契合著法劍本身靈光意蘊的劍意,隨即在這種氣機的牽系之中,直直沒入那柄尚還只是器胚的法劍之中。
登時間,伴隨著劍意靈光的入主,法劍上靈光流淌澄澈,只頃刻間,這法劍本身便從器胚的狀態之中躍升了出去,其上開始切實的具備著明晰的道法、意蘊、本源。
而緊接著,伴隨著劍意與山河劍界之間仍舊緊密存在的氣機牽系,隨即原地里法劍化作一道劍光,倏忽間騰躍而起,沒入那山河劍界之中的閃瞬間,劍光與天河共鳴,高高的懸掛在其間,化作那繁浩星圖之中,由虛幻走向真實的一點。
而且,伴隨著劍光化作星辰高懸,那山河一界的生滅氣韻之流轉,也開始徜徉沖刷在了那柄法劍之中。
無垠的劍氣開始持續不斷的洗煉著法劍,而與此同時,連綿的群山之中,無垠寶光洞照,更是一點點滋養著法劍的劍身與本源。
而自始至終,不斷分出心神來觀照著山河劍界之中的變化,楚維陽都很是滿意的連連頷首。
從最一開始的時候,楚維陽便沒有想過要將這些復數量級的無上寶材一股腦的全數熔煉入劍丸之中。
畢竟,不同于熔煉環首寶刀的時候,先賢未曾留住有類似的“王能見王”的器道秘法,將諸般無上寶材熔煉成一爐。
這種純粹的重疊本身是暴殄天物,是一種莫大的浪費。
而且依循著古時元門劍道的主流大勢義理,許是從最一開始的時候,圣宗的先賢想要教有志于劍道的后輩門人所走的,便是“萬劍朝宗”進而“一劍破萬法”的至高修途。
當然,在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原本楚維陽同樣應該謀求的,還有與“萬劍朝宗”領域之中和自身劍法相契合的無上劍陣。
而也正是在這一步,楚維陽跳出了古法的藩籬,躍入了劍宗傳承的要旨與根髓之中去,這四時變幻便是最好的無上劍陣,楚維陽所曾經走過的路,那懸照在劍丸之中的靈物所顯照的星河,便是最好的劍圖!
而且,伴隨著這一柄柄法劍熔煉入劍丸之中去,伴隨著那繁浩的星圖懸掛在山河一界之中,更反而是通過這樣的劍宗劍法的牽系,楚維陽在駐足“萬劍朝宗”的領域的同一時間,竟也渾似是駐足在了“一劍破萬法”的領域之中。
而也借著這種不分彼此的緊密牽系,一柄柄法劍被蘊養在劍界之中,幾若等同于楚維陽在用著最為盡善盡美的方式,將諸般寶材盡數熔煉入了劍丸之中。
古今劍法的交織,竟然相互間促成了彼此的捷徑。
而也正是明悟了這一點之后,饒是楚維陽都不禁感慨兼且喟嘆。
這劍宗崛起的路上,他們到底明不明白自己錯失了甚么?
這樣思量來,愈顯得而今劍宗諸修的癲狂與執拗,便更像是長久以來飲鴆止渴后的咎由自取。
哪怕只是從純粹道與法的層面上去看,楚維陽也冥冥之中有著感觸,昔年錯失過了這樣機緣去的宗門,是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而同樣的,伴隨著煉法的間隙,伴隨著那一道道的法劍化作靈光飛遁入山河劍界的過程之中,楚維陽同樣一心二用,另有部分的心神與另一道神形真靈交感著,在楚維陽掐訣捏咒的間隙之中,將一份份的寶藥丹漿傾倒入那池水之中。
終至于某一閃瞬間,楚維陽手中的法焰里,最后一道劍光蒸騰而起,躍入了那山河劍界之中去。
這一場耗時良久的熔煉,不僅僅將楚維陽此番橫推劍氣溪流的收獲中的無上寶材耗費一空,并且,楚維陽自昔日從劍宗諸道子那里的收獲,也盡皆被他填補入了其中熔煉。
沒辦法,四時劍演化二十四正劍意,楚維陽復又以魔功演化二十四道劍意長河的廣博,真個落實到劍意,落實到法劍上,那或許是真正繁浩的一番數字。
這還是第一回,先賢所留駐在試煉一界之中的饋贈竟有些不夠用。
但這種不夠用本身,卻不曾教楚維陽有甚么懊惱,他反而愈漸的欣喜起來,這說明至少在這一領域之中,自己走在了古圣宗最為鼎盛時的先賢謀劃的更前端。
而再看去時,那山河劍界之中,一柄柄法劍化作星圖高懸,事實上,如今本身的數量,在楚維陽看來已經足夠。
那余下的繁浩至極的劍意本身,本就是同出自二十四正劍意,可以視作是一道劍意的不同變種,也正因此,內里實則有太多的劍意本身是極相近的。
因而,在楚維陽看來,這些極相近的劍意本身,是切實可以化作資糧,被那一柄柄法劍所吞納,用以化作進益的。
而且,在這一修持過程之中,楚維陽甚至會伴隨著古劍法功訣的參悟,將更多的劍意填入其中,但不會再有法劍熔煉,而是化作純粹的資糧與薪柴。
甚至在楚維陽的預想之中,來日未必不會有將法劍本身相互熔煉了去,將其繁浩的數量更進一步的消減,以達到恰到好處的程度。
當然,一切的變化盡皆要伴隨著楚維陽于劍法一道的真形道途的調整與更易去進行。
而也正此時,楚維陽遂虛虛托舉著手中的劍丸,緩步走入了那已調和好的劍煞水池之中。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