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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楚維陽與淳于芷靜靜地立身在了瑯霄山山頂的五色土祭壇上面。
只一夜間過去,這道場之中的元氣更為渾厚了許多,饒是山巔處,都叫楚維陽感覺到某種心曠神怡,此時間,道人的腦后,那朦朧模糊的光暈長久的懸照,不斷的吞納著四面八方裹挾而來的元氣。
當然,哪怕是這樣的鯨吞,事實上也未曾教楚維陽的修為氣機有甚么太過于明顯的變化。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是再怎么樣的天驕修士,只消走到了丹胎這一境界之中,任何的才情都將無法再顯照昔日那精進勇猛的修為進程。
事實上,才情所決定的道與法的根基打磨的過程,只在筑基一境界之中而已,到了丹胎境界,是全方位夯實丹胎雛形根底的時候,是精氣神三元各個方面的共同進益。
其本身所需得要的滋養便是無法估量無法想象的,饒是再高卓的功訣,再長久的吐納,都需得要極漫長的時間來養煉諸般。
這是切實的,需得要耗費光陰歲月來走過的一段漫長道途。
便如此刻,楚維陽長久的元氣鯨吞,不斷的有著法力變化,進而些許周轉周天游走,些許借助著道途的共鳴,朝著回溯精氣神的牽系,蘊養諸般。
而伴隨著那一道門扉的越過,駐足在丹胎境界的楚維陽,他原本便極盡于繁浩的道法根基,在此刻倏忽間膨脹開來,進而裹挾著沛然磅礴的巨力,倏忽間復又像是自虛浮之間坍塌了一樣,化作了渾如海眼漩渦一樣的無底深洞。
此刻,楚維陽那滋養在精氣神三元之間的磅礴元氣,便至少有七成是填入了這海眼漩渦一樣的無底深洞之中。
這便是楚維陽夯實根基的過程。
而切實的說,這無底神洞并不存在,因為這是一個依附于道法根基的概念;但這無底神洞有切實存在,并且無所不在著,凡有楚維陽道與法貫穿的地方,哪怕是一絲一縷的氣血之中,都可以找尋到通往那無底深洞的門徑所在。
道軀周天,便是那漩渦深洞所在。
而唯有楚維陽切實的將之填補,將那漩渦神通切實的支撐起道法功果的混元模樣,繼而在這種養煉的過程之中,以法力不斷凝練,以道法義理貫穿其中,自我凝聚成的菁華相滋養,教這圓融的功果在更進一步的過程之后,繼續因為其磅礴沛然本身繼續坍塌了去。
如是開拓與探尋極限的過程,便是丹胎境界九煉的過程。
而也唯有這樣的九煉,能夠教楚維陽的功果從不斷的虛實變化之中,虛幻的那一面徹底化作內里蘊藏的底蘊,愈漸于趨近真實洞照的狀態之中,并且因為一次又一次的探尋著更高邈處的高卓意蘊,因而九煉,以功果成丹胎雛形。
如是,待得最后一朝自九煉的繁復修持之中,從不斷的蛻變里找尋到升華的門徑,那便是炁走丹陽,再一度洞開門扉,證就金丹境界,號為大修士的時候了。
這幾乎是可以想見的漫長功夫。
當然,這路上也有捷徑可走,但不過是幾步而已,未必能夠省卻多少功夫,根本的要旨,還在于夯實更為渾厚的根底,在探尋極限的過程之中,攫取更為渾厚的進益。
著手點,一般便在于這菁華的凝練與滋養的過程之中。
哪怕是再無上的道法,以修士所修持出來的菁華,其本身的底蘊稍顯的有限。
因而在這一步里,諸大教道子們,往往會找尋與自身功法契合的靈材,在自身凝練菁華的過程之中,將寶材也順理成章的融入其中,夯實底蘊的同時,教這菁華本身更為超卓高邈,進而,滋養道果,便足以窺見更為極限的風景。
但是對于楚維陽而言,或許還有比極品靈材更為契合的事物。
此刻,他便陪著淳于芷立身在五色土祭壇上,祭壇的正中央,似那面如今變得金紅色的幡旗隨風搖曳。
雖然說這方法過于討巧了一些,但是楚維陽終歸還是這樣,“擁有”了人生第一件法寶。
此刻,伴隨著那面金紅顏色的幡旗繚繞兜轉,內里的玄境洞照開來,九疊壘土之上,乾坤法爐鼎立,內里是淳于芷的道果顯照著鳳凰天火,明媚的焰光之中,一上一下兩道五色的回旋相繼于焰火里兜轉著。
其上一層,那五色愈漸于虛浮些,仔細看去時,正是淳于芷從五色玉書之中抽取出來的法寶本源,如今正一點點從明光之中洞照出或熟悉或陌生的五色篆紋來,進而化作資糧,融入瑯嬛篆種之中。
楚維陽感受到了那鳳凰天火煅燒這些時的輕而易舉,他甚至有所預感,倘若是淳于芷全力施為,許是頃刻間便可以將之徹底熔煉。
但那樣迅猛的進益,卻是真正掌握著瑯嬛篆種的楚維陽所無法承受的,過于迅速的進境,容易教楚維陽于此道失控,以他丹胎境界的修為而言,需得溫和著蛻變,一點點教楚維陽掌握著瑯嬛篆紋本身的變化。
而與此同時,其下的那一層,那五色靈光于鳳凰天火之中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實。
仔細看去時,那五色靈光的流轉之中,尤還見得一縷鎏金神華隨之一閃而逝。
這是淳于芷攫取的那一成的道果之力。
此刻,淳于芷與楚維陽盡都在觀瞧著那道果之力。
“錯非是昔日維陽你曾經煉化過藻道人的一縷金丹氣血之力,我也不會生出這樣的念想來,無關乎昔日里那一縷氣血之力渾厚還是淺薄,這不是多與寡的問題,這是有還是沒有的問題。
維陽你昔日能夠以此奠定基礎,在某種極為玄虛的領域之中,你便已經與尋常人有所不同,他們在這一境界之中竭盡全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對于維陽你而言,只消機緣抵至,便可輕而易舉的做到。
譬如說這金丹道果之力,旁人許是見都極難見到,而只消是與維陽你的道與法相契合,那么你便可以煉金丹道果之力如煉極品靈材,化成自身菁華之底蘊,真正去探尋九煉丹胎修法的極限,鑄就無上丹胎雛形!
當然,哪怕是因為昔日打下了根基,但這樣的道果之力不宜過多,這一成的道果之力中,我會攫取其中十分之七,以五行生息演化純粹火相之力,用以自身金丹境界的閉關鞏固根基。
再余下的十分之一,轉化戊己土行之道,用以滋養法寶的根基底蘊,畢竟,早先時再怎么樣用涅槃之力縮短了養煉寶器的過程,可有些過程,縱然先前時略過去了,還需得來日找尋機會再彌補了才是。
最后余下的十分之二,才算是教維陽你如同煉化極品靈材一般,煉化入自身菁華之中的底蘊,如此,仍依照道法功訣該有的步驟去養煉,便自可窺見古往今來都罕有人洞照的風景。”
楚維陽自然是對于淳于芷的這般判斷深信不疑的。
聞聽得此言時,道人再端看著那五色靈光,罕有的面容上展露出些許向往的神色。
只是很快,楚維陽復又收拾好了心神。
“玉脂奴,那你這一番的閉關……”
老實說,淳于芷自晉升入金丹境界之后,便該提早進行閉關的,可她到底又隔空朝著五行宗老掌教出手,又協助開辟洞天,幫助楚維陽凝練劍道雛形,一來二去,耗費了頗多的時間與精力。
聞聽得楚維陽那欲言又止之間的關切,淳于芷咧了咧嘴,露出明媚而燦爛的笑容。
她似是有些仍舊不大習慣適應,但還是以生疏的姿態,將身形偎依在了楚維陽的懷中,繼而主動抱了抱楚維陽。
“無需擔憂我,鳳凰涅槃之蛻變,重塑肉身的過程,本也已經養煉了我的部分道法根基,余下的,還有那九色玉階法壇,縱再有分毫疏漏,這一道道果之力,便甚么都足以彌補了,許是還能夠教我更進一步呢。”
說及此處,淳于芷又仰起頭來,看向楚維陽。
“維陽你呢?這一陣,最想要做些甚么?”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反而稍稍一怔,繼而有所恍惚起來。
“做些甚么……”
他輕聲呢喃著,忽地一笑。
“許是……想要徹底輕松愜意的安睡一回罷。
自昔年現身鎮魔窟中,再到從森森鬼蜮里奔逃出來,這一路上,盡都是心弦緊繃。
可是玉脂奴,你看到了,你看到了貧道這一路的切實經歷,我走到了如今這一步,煉出了劍道的雛形,橫推了此代九成的劍宗道子,攫取了昔年那血債的第一筆利息!
我做到了!
因而,實則早在這場無常風波剛剛結束的閃瞬間,那一根緊繃的心弦陡然松弛了下來,才有的這一番叩開門扉的修為進境。
但丹胎境界實則并非是我迫切的想要渴求的,這水到渠成的一步并不難邁出。
說來顯得沒出息了些,在風波定鼎之后,我最想要做到的事情,便只是安眠,只是安眠一場而已,許是在夢里,能夠見到張老七,見到吳二,見到郭典……
也許會夢到,如果未曾陷身過鎮魔窟,又該是怎么樣的風景……”
這般說著,饒是淳于芷都能夠聽出楚維陽那源自于心神深處的疲憊。
他已經緊繃著那根心弦太久太久的時間了,因而,哪怕只是稍稍松懈了不過一日的時間,便顯得這樣的無所適從。
于是,淳于芷只是溫柔的用額頭摩挲著楚維陽的胸膛。
“想睡,那便好好的睡一覺吧,等你休息好了,等我出關,往后的路,咱們再好好的去走。”
“好。”
話音落下時,遂見得淳于芷折身,蹈空步虛而起的閃瞬間,化作絳紅火鳳之形,倏忽間躍入了那幡旗的玄境之中。
九疊壘土上,乾坤法爐旁,有修士趺坐而入定,接引五色,演化赤焰神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