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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十分強硬的回應態度。
哪怕諸修盡都知曉五毒道人與上明宮道子之間的恩恩怨怨,但是這樣的回應態度,不論是對于一位散修而言,還是對于一位天驕修士而言,都是過分強硬的了。
但形勢比人強,在這場風波之中,上明宮只得咽下這一口氣,忍下這些細枝末節之間的折辱與虧損。
甚至諸修已經能夠預見,當兩日之后,兩個人在天寧道城之外相見的時候,為了保全實力與精力,或許上明宮的孟懷真會選擇主動低頭認輸,奉上寶材賠禮以換取能夠較長時間維持更好的精神狀態,以應對風波之中的諸般
說來盡都是咎由自取而已。
但是對于楚維陽而言,事實上再定勝一次曾經自己定勝過的人,并不在他那迫切的渴求之中,就像是楚維陽對于這場風波的推動,他實則很少去做甚么,他只是在確定著孟懷象這個“氣眼”的躍動與存活而已。
那無常的風波自己便會醞釀出與眾不同的洶涌風浪。
而對于楚維陽而言,倘若想要將時局變得更亂起來,那么在將孟懷象逼迫到某種極限之后,便須得有上明宮孟懷真的現身。
她做了甚么,在做甚么,準備做甚么,這些事情在楚維陽的眼中都并不重要。
她現身這件事情本身,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說楚維陽在這場風波的經歷之中學到了甚么,那便是自己只需要給出一個框架,搭建好一個舞臺,那些各具心思的野心家便會粉墨登場,然后幫助著楚維陽講述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他只需要在偶然間的幾個閃瞬間現身、客串、調整細節,確保這“故事”的足夠精彩,足夠是他所想要的模樣。
因而,孟懷真的現身才像是孟懷象的躍動一樣,是楚維陽眼中極重要的一個節點。
以勝負了卻因果,在楚維陽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因由,一件本身無足輕重的事情。
在兩日后,在天寧道城外,在孟懷真的身上,這場洶涌風波將會真正化作凌厲的風暴,將所有人的身形徹徹底底的淹沒在其中。
那洶涌風暴里的第一道雷音,將會驚世!
而幾乎或快或慢的,在楚維陽那故作桀驁的神情面前,很快,越來越多的修士都隱約于此間有所洞見與思慮。
尤其是當自始至終,楚維陽和那位上明宮道子之間的交流都毫無聲音上的遮掩的時候,就在那上明宮道子忍受著一身毒氣的折磨,朝著遠空遁去的同一時間,孟懷象曾經遁逃走的方向上,屬于他的身形去而復返,切實的顯照在了遠空之中,將這番對話聽得一字不落的聽得真切之后,才又倏忽間消隱去了身形。
饒是孟懷象將這一切做的極為隱秘,但是極為感應敏銳的修士,還是明晰的在遠空之際洞悉了孟懷象的身形。
因而,諸修不禁思索,早先時孟懷象之所以有所“蛻變”,如今思量而來,許是上明宮諸修的殺念刺激是重中之重,甚至是促成蛻變的關隘。
那么在這樣的境遇之中,當身為上明宮大師姐,又身為孟懷象親姐的孟懷真要現身道城之外的時候,作為這場旋渦風暴之中的兩位極其重要的角色,他們會否有碰撞?會否有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以超乎世人想象的方式生發?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諸修盡皆心神震動,尤其是那些有所圖謀的“野心家”,更是將兩日之后孟懷真的現身視作了某種“盛宴”開啟的訊號。
因而,諸修在隨著此間諸般盡數了結而散去的同一時間,都會深深地望向楚維陽這里一眼。
而自始至終,楚維陽立身在原地都顯得倨傲而泰然自若,他好似是沒有諸大教道子們這樣多的心思,只是在“單純”而“質樸”的想要借著這場風波的便宜,去趁機了結自己與上明宮的因果而已。
他分明甚么話都沒有說,但是只立身在那里,諸修只是這樣觀瞧而去,所生發出的體悟,便是這樣的。
終歸只是一個散修出身的天驕而已。
他分明道法攻伐的手段仍舊屬于筑基境界諸修之中的頂尖,分明具備著銳利的鋒芒,可是在這一刻,任是誰觀瞧去時,都像是從楚維陽的身上看出了“淳樸”而無害。
五毒道人似是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鋒芒不再。
很奇怪的感覺,這一刻,好似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堪透楚維陽的內心一樣。
可是這樣的觀瞧未曾持續太長的時間。
楚維陽便以一種十分正常而自然的姿態,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繼而,順著眾人散去的大勢,選擇了一個少有人遁去的方向,腳踏著碧藍靈光,消失在了諸修的視野之中。
而當正主離去之后,這愈漸于沉默的半懸空中,才方有諸修之間閑適一般的竊竊私語。
原地里,張都還未曾離去,他稍稍恍惚的將自己的心神從道心彌合的沉浸之中掙脫出來,進而,他便驚詫的聽到了諸修那若有若無的竊竊私語。
很難形容那一刻張都的表情,那起初時是在驚詫換了天地人間的錯愕,可是緊接著,當那種錯愕逝去之后,當張都用視野的余光看向那些諸宗初出山門的天驕道子的時候,終是忍不住,臉上露出了些許超然的神情。
沒有理會這諸般余裕。
甚至當楚維陽從那片懸空之中離去后,他甚至都未曾再以心神思量關乎于兩日后道城外了解因果的諸般。
待得真正遁至那空無人煙的地界之后,楚維陽的身形陡然間一步踏出,渾似是消融在了碧藍遁光之中,緊接著,連那水遁光殘存于天地間的那縷晦暗的氣韻,都陡然間消隱無蹤。
霎時間,楚維陽便已經身融五行,兼具虛實,再有著陣圖顯照,同一時間,當那一步將要落下時,楚維陽便已經裹著五色遁光在須彌洪流之中飛遁。
而等到那邁出的一步切實的落下時,楚維陽所切實觸碰的到,便已經是須彌洪流的另一邊,那陣圖的交織與共鳴之中,深深潛藏在古舊礦洞之中的螺殼寶塔內。
五色法焰對于那玄鐵疙瘩的養煉仍舊在長久的持續之中,這種養煉本身甚至都抵至了某種平衡且相諧的狀態,因而,這須彌靜室之中不再顯得灼熱,那股熔融暖意,甚至一點點的驅散了深冬時節的幽寒與肅殺,教楚維陽感覺到了些許的愜意。
甚至因為長久不斷的養煉那玄鐵疙瘩的緣故,此時間,連帶著整個靜室之中,都彌散著濃郁渾厚的五行元氣,連帶著每每沉沉地吸上一口氣,都是極契合楚維陽自身修法的悠然自得。
而也便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楚維陽緩緩地定下了心神來,《尸解煉形圖》洞照幽光,抹去諸般雜念。
緊接著,楚維陽遂將那一口五色玉爐翻出來,以雙手合捧,托舉在了自己的眼前。
道人仔細的觀瞧著那五色玉爐的模樣。
這是真正的五行宗古寶,屬于那個尚還五行根底俱全的古老時代的產物。
楚維陽從中感受到了昔日里那同源而出的感觸。
而透過五色玉爐那鏤空的頂蓋,楚維陽能夠清晰的看到巴掌大小的玉爐內封存的一抔灰塵色的塵埃。
那些塵埃本是松散著沉積在了玉爐的爐底,可是不論楚維陽是用手怎樣的搖晃玉爐,那些塵埃在其內堆積成的“山丘”都未曾有過分毫的變化。
而當楚維陽復刻早先時那五行宗門人的舉措時,只稍稍祭煉這尊寶器,繼而當自己用法力灌涌且催動時,遂見得那山丘之中會有一點塵埃自玉爐之中飄蕩出來。
倘若繼續施為,便全然是昔日的復刻,那灰芒會化作五色洪流,內里顯照出的繁浩靈光更可進一步凝練成篆紋。
可是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楚維陽,這不過是最暴殄天物的用法。
楚維陽能夠明晰的感受到源自于自身道法運轉的本能渴望。
早在昔日里明白五行宗有類似古寶的時候,楚維陽便已經有過判斷,這些古寶用以追溯五行遁法都是一件十分暴殄天物的事情!這些古寶合該是昔日里助力五行之道修法進益的無上妙器。
他亦曾經喟嘆過寶器蒙塵。
可如今,當這樣的寶器切實的展露在了自己的面前,被自己所奪取,會否能夠教其重新煥發活力與靈光呢?
楚維陽逐漸開始從多種角度去印證寶器的用法。
最一開始的時候,楚維陽便用上了五行遁法去包裹玉爐,但饒是如此,卻未有分毫的反應,畢竟,能夠助力某一領域修法的寶器,卻未必見得要用這里領域的道與法去催動,這在修行的印證上面甚至是一件相悖的事情。
繼而,楚維陽觀摩著玉爐本身的模樣,嘗試過以五行法焰、以自身法焰的接連煅燒,不論是器道還是丹道手段的模擬,都未曾徹底奏效。
寶器也只是在偶然間的某幾個瞬間,因為著幾道法印而有所震動與共鳴,但也僅此而已了,那些法印楚維陽歸攏著,很難從中看出什么韻律與義理來。
但楚維陽的印證仍舊長久堅持著而且愈漸鍥而不舍起來。
這玉爐中蘊藏著一道楚維陽篤定存在的礦藏,而今他的所作所為,便是要將之挖掘出來!
終于,在某一刻,當楚維陽借助著玉爐的外相,試過了諸般,終于將之當做香爐來有所嘗試的時候。
一根線香借助著玉爐爐蓋上鏤空的縫隙扎入其中,緊接著,裊娜的煙塵自那一點微茫的明光上蒸騰而起的閃瞬間。
無端的,一股輕柔地風開始環繞著玉爐回旋,當那一縷煙塵蒸騰到楚維陽鼻息處的時候,倏忽間,原本晦暗的底色之中,醞釀出了五色的質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