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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動手,傷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王浩肯定不會放過你!”
陳春麗氣勢輸了也要放狠話。
白露冷哼:“你也知道出了事要找王浩,沒有王浩,伱什么也不是。”
“一天到晚說別人是窩囊廢,出了事卻只會躲在男人背后,到底誰才是窩囊廢,需要我一一舉例跟你說明嗎?”
陳春麗咬著牙憋不出話。
別人的家事,白露本不想多管,一家不知二家事,未知全貌,不予評論。
若非陳春麗屢次三番挑釁,她也不會放下禮教,對一個孕婦不客氣。
王浩窩囊嗎?
從他十幾歲就敢跟蕭誠去收賬,拼打拼殺掙血汗錢就能看出,他不窩囊。
從他賒了酒來到蕭誠家門口,敲了門卻躲起來,不敢見蕭誠,就知道他心里依舊把蕭誠當大哥,有大哥的位置。
前世,王浩最后的確是在家庭與兄弟之間,選了家庭,在背叛蕭誠前一刻,卻懸崖勒馬,選擇跳樓逃離一切。
白露無法想象,到底是多糟糕的家庭狀況,才能逼得一個不怕刀不怕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堪重負,自尋短見。
如今看來,陳春麗就是那條導火索,至少占一半主要原因。
“關你什么事!”陳春麗理直氣壯反駁:“王浩是我丈夫,他為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他窩不窩囊我說了算!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那你就別來蕭誠家,別敗壞蕭誠的名聲。”白露怒從心頭起。
“你在街上看不慣哪個攤位就掀人家攤子,當街罵人打人,丟的是蕭誠兄弟的臉,敗壞的是蕭誠的名聲。”
“那些攤主不跟你計較,是看在王浩的份上,因為王浩是蕭誠兄弟,人家給的是蕭誠面子,不是給你陳春麗。”
“你能囂張跋扈欺負人這么久,不被報復,都是因為你是王浩的妻子,王浩是蕭誠兄弟,有蕭誠兄弟幫的名號在新鎮罩著你,才沒人敢對你動手。”
“你以為你懷孕就是太上皇了?就憑你做的那些事,要是沒有蕭誠和王浩,你出門分分鐘被人打殘,不信你就放出王浩和蕭誠已經斷絕兄弟關系的消息試試,看你還能不能爬著回家。”
陳春麗被訓得啞口無言。
一字一句的事實,被白露挑開攤在明面上,她不想承認也得承認。
有些人,不罵一頓不清醒。
不把事情挑明,她裝傻充愣不認清現實,以為全世界都該讓著她,被人禮讓慣了,就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陳春麗被白露盯得心里發毛,即使錯誤被攤開在眼前,也拒不認錯,顧左右而言他:“我說的是王浩,不是蕭誠!”
白露冷冷掃她一眼:“王浩對你很差嗎?你要將他推入深淵,讓他左右為難,逼他踩在懸崖上做選擇。”
“你捫心自問,從你嫁給王浩第一天開始,王浩可曾缺過你一頓吃喝,短過你一件衣服,少過你一分家用錢?”
“你說蕭誠有好路子不照顧自己人,王浩這些年跟蕭誠做事賺的錢都在你手里,你吃不飽穿不暖了嗎?你睡大街了嗎?蕭誠真的沒照顧自己人嗎?”
陳春麗再次被白露訓斥得啞口無言,白露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一一細數她的罪行,令她無話反駁。
白露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牙尖嘴利了,以前明明膽小得不敢出門,前兩次過來,也只是不樂意就不跟她合作而已,完全不會說重話,更別提教訓她。
陳春麗抵著木門,冰涼從后背透過全身,嘴唇都涼了幾分:“你別過來……”
“大不了我不跟你合作賣栗子了!”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畏強凌弱的,被教訓一頓就老實了。
而那些看似訓斥的話語,傳到門外,卻讓王浩紅了眼眶。
今天之前,王浩對女人的認知,是陳春麗那樣的,隨時隨地無理取鬧,蠻橫撒潑,稍有不順心就罵人打人。
或像王翠花那樣的柔弱可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什么事都要男人幫忙,碰到大點兒的事就哭哭啼啼。
王浩從未想過,世上還有一種女人,叫白露,知別人苦,懂別人辛酸,理解別人難處,體諒別人掙的每一分血汗錢,從不貶低任何工作的勞動者。
王浩終于知道,蕭誠為什么愿意為白露放下屠刀,放棄刀口舔血卻酬勞很高的生活,甘愿窩在小鎮干工地,過普通人逛街買菜,洗衣做飯的平凡日子。
因為蕭誠家里有白露。
因為白露,值得蕭誠這樣做。
白露說完該說的話,就一手拉開嚇蒙的陳春麗,取下門栓,放她走人。
門外的王浩還保持著抬手的姿勢,像剛從遠處匆匆跑來,準備敲門。
白露的冷臉秒變微笑:“陳春麗過來找我聊聊天,剛聊完,可能她坐久了,腿有點軟,你快扶她回去休息吧。”
王浩上前把腿軟的陳春麗扶走,邁下門檻忍不住回頭:“謝謝嫂子。”
謝謝你給的最后體面。
白露笑了笑:“不用謝,你和阿誠是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
王浩堅定點頭,轉身離開的背影,步履穩健,脊背比來時挺直了。
燦爛陽光灑滿大地,不會忘記哪個角落,即使照不到,也有溫暖降臨。
放學回來的蕭偉遠遠看到陳春麗,瞬變一陣小旋風飛快刮到白露腿邊。
“陳春麗來找你做什么?”
小眼神X光一樣偷偷掃描白露。
白露抬指點了一下他小額頭,輕笑:“沒什么,她過來找陳大福,沒找到就回去了。”
“陳大福賣栗子被她發現了?”蕭偉一臉同情。
白露輕搖頭:“不知道,陳春麗只是懷疑他,應該還沒發現吧。”
“哦。”蕭偉立馬收回同情,解下書包,從里面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麻布袋。
給白露:“回來路上采的金銀花。”
白露接過看了眼,黃白相間的小花朵還挺漂亮:“原來你喜歡喝金銀花茶啊?”
蕭偉想否認,出口卻變成:“是的,我喜歡喝金銀花茶。”
白露肯定想大哥了,最近又開始炒辣椒,雖然放不多,但天天吃,頓頓吃也遭不住啊,真是讓人痛并快樂著。
他只能自己找法子降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