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徐冬清是真不想和笪子晏分開,但她也知道,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可是笪子晏只是個分身,實力明顯不如譚庭,以譚庭那狗看了都搖頭的變態性格,真不一定會追出來,就算追出來了,笪子晏的處境也可能會相當危險。
他真的可能會手起刀落殺了笪子晏。
說不擔心是假的。
但這個時候婆婆媽媽也一點意義都沒有,徐冬清雖然緊張擔心,但還是分得清輕重,認真囑咐了幾句笪子晏要小心后,就乖巧的閉了嘴。
笪子晏察覺到小姑娘對自己的關心,心里說不出的酸軟一片,明明也算是久經沙場殺伐果斷的人了,此刻卻跟十幾年前的毛頭小子一樣,面前這人隨意的舉動就能牽動他的心情。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這顆死氣沉沉了十幾年的心,終于是在遇到能讓他心動的人時,再次鮮活的跳了起來。
可能他早就病入膏肓了吧,而她就是他唯一的藥。
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輕易死的。
笪子晏在心底里輕聲說,怕嚇到小姑娘,有很多話他都沒敢說出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藏了多少偏執扭曲的想法。
天知道他有多想將徐冬清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連本體也不告訴。
這樣她就完完全全只屬于他一個人了。
可每當對上那雙純潔漂亮的眼睛,他又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齷齪,自慚形穢。
“小心一點,等我回來。”最后,他只留下了這么一句,便轉身走了。
他甚至不敢回頭再看一眼,怕自己會舍不得離開。
他自己也知道這一趟的危險程度,譚庭很強,至少比現在的他強,他對上譚庭,其實勝算真的很低。
但沒關系,比起死和受傷,他更怕她會失望。
小姑娘心善,雖然沒明說,但還是不想陳熙死的,他看的出來,那說什么也要去試一試。
譚庭知道今天的重要性,也清楚他們很有可能會來阻止,所以笪子晏其實也沒有把握能把他引出來。
但總歸是要試一下的。
如果真的引不出來,那就再想別的辦法。
不過幸運的是,今天的譚庭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見到笪子晏出現在車隊周圍,甚至沒等他搞出點動靜,就已經主動現身了。
他實力太強,連出現都是悄無聲息的。
等笪子晏察覺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
看到譚庭這么輕易的就來了,笪子晏反而有些驚訝,他本以為還要弄出一些譚庭不得不出來的動靜時,譚庭才會有可能出現。
畢竟這招引蛇出洞調虎離山看起來是這么的明顯,譚庭那么聰明,不可能沒看出來。
而這么主動的赴約,就說明譚庭其實也是想找他的。
果不其然。
笪子晏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譚庭就先瞇著眼睛,冷著聲音開口了:“她呢?”
這問的自然是徐冬清。
笪子晏當然不會告訴他,冷著臉沉默。
他需要拖延時間,那就少不得虛與委蛇,畢竟如果真打起來,他落敗起來可能很快。
譚庭顯然沒什么耐心的樣子,見笪子晏不回答,煩躁的“嘖”了一聲,又問:“她到底是誰?你為什么要給她打這樣的標記?”
笪子晏一愣,瞳孔驟然一縮,雖然他掩飾的很快,但一直緊緊注視著他的譚庭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點變化,頓時三四分的懷疑變成了七八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笪子晏終于開口了,聲音冷漠,沒什么起伏。
譚庭卻像是沒聽到他這句話一樣,依舊執著的問:“她是徐冬清對嗎?”
笪子晏也煩躁起來了,譚庭怎么會發現這件事?
他當初就該想辦法直接把這個痣藏起來的。
可惜后悔沒用,事到如今,笪子晏也只能去想補救的辦法。
“譚庭,徐冬清已經死了,我親手冰封的,你沒看到嗎?”他盡量維持著冷漠的聲調,平靜的敘述事實:“她的尸體還在逍遙派上,而你至今都沒有偷出來。”
譚庭多聰明啊,根本不吃他這套,他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彎成一個危險的弧度:“是啊,我之前也在想,她怎么會是師傅呢,師傅可是我親眼看著死的啊,本來我也不確定的,但現在我確定了。”
“是轉世吧。”
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笪子晏的表情頓時更冷了,心地瘋狂涌起殺意。
“笪子晏,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會說慌。”譚庭忽然笑了,笑容嘲弄:“以前在逍遙派上的時候,你就很好陷害,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還是這么的愚蠢。”
笪子晏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轉,斬巖星劍憑空出現,劍身上閃耀著刺目的白芒,凌厲的劍鋒直朝著譚庭的脖子而去,殺意在笪子晏的眼里洶涌燃燒。
“想殺我?惱羞成怒了嗎?”譚庭卻只是不慌不忙的一偏身,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他甚至還有心情笑:“你的本體還不知道吧。”
笪子晏渾身一僵,但很快恢復,他抿著唇一言不發,只瘋狂的揮舞著斬巖星劍,仿佛恨不得將譚庭削成肉泥。
可譚庭的實力壓制在這,他拼盡全力的攻擊,譚庭躲起來卻像是閑庭漫步,一點壓力都沒有。
他好像覺得這樣的笪子晏很有意思,也沒急著殺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繼續說:“你的本體還被我纏在路上,短期內來不了,他自然沒機會知道這件事。”
“你說,如果我在他來之前將你殺了,他會發現這件事嗎?”
笪子晏依舊一言不發,但臉上的表情卻冷得能凍死人。
譚庭渾然不懼,他甚至還笑瞇瞇的,像是貓戲弄老鼠一樣,不緊不慢的說:“你說我將你殺了之后,要怎么把她藏起來呢?”
“你說我娶了她怎么樣?你的本體對我那么厭惡,知道她是我娶的人之后,一定會連一個目光都懶得給吧?可是他不知道,不知道這就是他的師尊啊……哈哈哈哈,很有意思是不是?”
“你去死吧!”笪子晏終于忍不住了,他從牙縫里擠出了這一句話,恨的幾乎能滴血。
因為他知道譚庭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他死了,他的本體不知道小女孩就是師尊,那不就是又錯過了?
他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