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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一幕，晏殊毛骨悚然，謝凱分明起了殺心，甚至在做著準備，面上卻仍舊平和，和衛冬母慈子孝。
晏殊自認為，哪怕是面對不喜歡的人，她也做不到半點聲色都不露。
看著謝凱舉起杠鈴，猛的砸向正在換鞋的衛冬。
晏殊整個人都仿佛陷進了謝凱的情緒里。
他下手狠厲，接連砸了十來下，像是怕衛冬活過來。
而衛冬至死，都不明白，這個她花開畢生心血栽培的兒子，為什么這么對自己。
意識回到身體的那一刻，晏殊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看完了衛冬謝凱這十多年來的生活，一直到衛冬死去，謝凱的所有放縱。
喝酒泡吧當男模，母親越抵觸的事，他越是要做。
可衛冬就像是一個緊箍咒，哪怕是死了，也始終套在他腦袋上，他控制不住的接觸那些像衛冬一樣的人，從她們身上汲取關懷和愛。
在晏殊看來，他是在尋找那份，自認為自己從未得到過的溫柔關心，和來自最親近人的愛。
所以在衛冬死后，他控制不住的在和衛冬相似的人身上獲取。
旁邊的晏清拍了拍她的背，給她倒了杯熱水喝，“喝點水會好受些。”
喝了水后，晏殊看著外面的天色，還沒天亮，心中疑惑，問，“姐姐，剛剛我真的在謝凱的夢里嗎？”
為什么她感覺不太像，一直受到一種像是謝凱的情緒影響，而且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外面的天卻還沒亮。
晏清淡聲道，“確實不是夢。”
晏殊：“那是什么？”
“你們剛剛是在謝凱的意識里，看見過去十幾年他的記憶。”
晏清緩聲解釋，所以晏殊才會那么直觀的感受到謝凱的情緒變化，以至于醒來后這么難受。
晏殊恍然大悟，環顧四周后，沒見衛冬，“姐姐，衛老師呢？”
晏清：“走了。”
從謝凱意識抽離的時候，衛冬便一言不發的走了。
她方才就像晏殊一樣，旁觀了這十幾年的生活，只是這一次，她直接感知到的，卻是謝凱的情緒。
或許是從另外一個人身上，看到了過去十幾年不一樣的自己，一個完全和她想象中不一樣的兒子，接受不了，便逃了。
又或許是對兒子產生了愧疚心理，無法面對，走了。
晏殊突然笑了，看著晏清，“姐姐，其實你是幫在衛老師母子吧？”
晏清否認，“不是。”
晏殊卻不信，覺得晏清肯定是在幫衛老師和謝凱，這對母子其實心里都很愛對方，只是各自都用錯了方式。
一個控制欲太強，一個想要逃離又無法狠下心。
姐姐讓衛老師看見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讓衛老師反思過去十幾年自己的不對之處嘛！
晏殊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現在姐姐都不用說什么，自己就能猜出來她的想法。
看著晏殊的反應，晏清一眼便看出她的腦袋瓜里肯定又在腦補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了。
她抬手輕敲了一下晏殊的腦袋，“我只是覺得她一直在耳邊吵，太煩了。”
現在衛冬走了，起碼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晏殊捂著腦袋，“喔”了一聲，臉上笑容卻甜甜的。
在她看來，姐姐就是在幫衛老師母子，姐姐真好，又聰明又善良。
這一夜，就像晏清想的一樣，一覺睡到天亮，衛冬都沒再出現過。
次日清早，姐妹倆出院子，還沒走到廳子，就遇上了何柔。
碰上兩人，何柔沒有好臉色，心里嫌棄：起這么晚，還真是命好。
不像自己，天還沒完全亮，就被叫起來幫忙了，晚點的時候，還要去幫著采辦年貨。
看見何柔，晏殊早上剛起的好心情，起碼沒了一半，她低聲對晏清道，“這何柔今天怎么不穿昨天那套了，不是挺好看？”
怎么今天又穿回平時的風格了。
晏清順著晏殊的視線看過去，何柔今天穿的很厚實，還圍了圍巾，確實不像昨天那樣。
就在這時，何柔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鼻音濃重，顯然感冒。
晏殊恍然大悟，“原來是感冒了。”
她就說呢，怎么只穿了一天，按照何柔的性子，起碼得穿到蘇澈離開晏家祖宅為止。
聽到晏殊的嘀咕，何柔氣得瞪了晏殊一眼，“晏殊！你又在狗叫什么！”
此時，她已經將晏清和晏殊劃到了一個針對自己的陣營里。
就算是聽不清，她也能猜到肯定是在罵自己，說自己壞話。
晏殊翻了個白眼，“我也不想的，但是第一次看到這么一大坨屎，實在是太興奮了，沒忍住。”
何柔氣得原本就通紅的臉，這會兒都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連跺了兩下腳，“你別得意！以后有你好看的。”
放下這么一句狠話，人就跑了。
晏殊沖著何柔扮鬼臉。
旁邊的晏清笑，“你們以前一遇上就這樣吵？”
從昨天見到何柔到現在，這已經是晏殊第三次跟何柔吵架了。
晏殊輕哼兩聲，“誰讓她那么討厭。”
自己反正就是不喜歡，也不想跟她演什么姐妹情深，太假了，還不如和姐姐逛街去。
而另外一邊，何柔剛從晏殊這邊跑了后，就遇上了蘇澈，她暗自的掐了一把，眼淚嘩啦啦的從眼眶里溢里出來，她一邊用手抹著，哭哭啼啼。
何柔迎面過來，蘇澈避不開，見她哭，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出于禮貌的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何柔一邊擦著眼淚，故作堅強，“沒什么……”
蘇澈點頭，見何柔沒事，便要走。
一看蘇澈要走，何柔頓時急了，委屈的拉著蘇澈問，“蘇哥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歡我？”
一邊問，一邊掉眼淚，仿佛是水做的一般，眼淚掉個不停。
蘇澈敏銳的捕捉到了何柔話里的“也”字，眉頭輕蹙，“也？”
“怎么這么問？”
難道她又和殊兒鬧矛盾了？
見蘇澈這么問自己了，何柔語氣哽咽，“晏殊不喜歡我，每次都要和我吵，我不想和她吵的，可她不放過我，總是要說我兩句……”
一雙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蘇澈，“難道我就這么招人討厭嗎，誰見了我，都要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