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稍轉過頭，黑眸緊盯著褚遂，等著他的下文。
“否則我鬧脾氣。”褚遂抬頭環視走動的人群，他們所在的位置隱蔽，并不引人注意，他補充道，“丟的可是你的臉。”
褚遂知道，他家小王八蛋最要面子，他用這招，不愁不能拿捏她。
不過——
祁愿上下打量褚遂一眼，“你喜歡什么顏色的繩子？”
綁起來，這樣就不丟人了。
褚遂聽出祁愿的意思，“咳，第一個條件先略過，說說第二個。”
“你說。”祁愿很大方點頭，示意褚遂繼續，兵來將擋，她可以。
“最近看祁小姐的書，看到一個成語，叫蜻蜓點水，頗有意思，祁小姐可以指導一下嗎？”
褚遂沖祁愿微抬下巴，眨了眨眼，鴉羽般的睫毛撲閃，瑰麗的唇瓣微動，頗有任君采擷的意味。
祁愿瓷白的小臉揚起清淺的笑意，想讓她親他啊，但是……
褚遂很少見祁愿的笑，大多數時候她沒什么表情，所以她的笑格外珍貴。
褚遂醉在祁愿清淺的笑意中，鳳眸半瞇，期待如羽毛般的輕吻。
祁愿抬手，食指素凈纖細，戳了戳褚遂的臉頰。
褚遂瞇著眸子，表情一滯：“……”
剛才什么玩意兒碰了他臉？
褚遂略帶不滿睜開眸子，瑰麗的唇瓣緊抿，倏地輕笑。
可惜。
“第三個條件是什么？”
祁愿余光睨了一眼小蛋糕，微抬下巴示意褚遂。
“攢著。”褚遂斂眸。
“哦。”
祁愿并不在意，抬手拿起桌上的小蛋糕。
褚遂握住祁愿的右胳膊，輕捏小臂給她放松，光影搭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上，為他添上幾分神秘。
難得她肯陪他玩這么幼稚的游戲，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宴會廳內氣氛越來越熱鬧，庭院內的賓客逐漸進入了宴會廳。臺上的主持人進行著流程。
眾人互相恭維，談論著最近的經濟形勢，或是談論鐘家老爺子的豐功偉績，虛偽和善。
桌上，褚遂垂眸拆蟹，勻稱修長的手指靈活操縱蟹八件，一只蟹很快被拆解得七零八落。
褚遂將盤子遞給祁愿，低聲叮囑，“蟹寒涼，就一只，別貪多。”
“哦。”祁愿接過盤子，分給褚遂少一半，“再剝一只。”
她可以吃一只多。
能多吃點就多吃點。
褚遂接過另一半的蟹時，還沒有來得及感動，便被祁愿的下一句話氣笑。她這小算盤打的，他能不知道？
“累，不剝。”
祁愿看向褚遂，眸光又轉向褚遂盤中的蟹，“那你還給我。”
褚遂將一只蟹腿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我剝的，不還。”
祁愿：“……”
行吧，回去再收拾他。
晉馨坐在祁愿一旁，將手中的盤子遞向祁愿，“姐姐，吃蝦。”
祁愿剛伸手，盤子被九寅攔下。
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盤子，白瓷色與肌膚的白皙相得益彰。
九寅瞥著祁愿，朝晉馨道，“她胃口小，吃不多。”
祁愿望過去，九寅眼含笑意，在她和褚遂之間流轉一圈，對上九寅‘威脅’的目光，祁愿緩緩應了一聲，“……嗯。”
臭狐貍精！
褚夫人坐在另一桌，時不時注意著倆人的動靜，見倆人幼稚地搶蟹，心頭好笑。
一位夫人眼尖，注意到褚夫人的動作，繼而注意到褚遂和祁愿，于是笑盈盈道，“褚夫人，看來好事將近啊。”
褚夫人原本心不在焉，聽到對方的話，瞬間來了興致，“可不，他們感情好，瞧這相處的，多恩愛！”
褚夫人和對方聊著天，倆人又扯到了褚家唯一單身的大哥褚呈身上。
“各位，今天借著鐘老先生喜慶的日子，我有一件好事要宣布！”
臺上的講話，吸引了不少賓客的注意，只有祁愿和褚遂低著頭，討論宵夜吃什么。
“各位都知道，前段時間我們家兩個小丫頭偷跑出家門，害得我們擔心，這不，借著鐘老先生的壽宴，我們找到了她們，在此也多謝鐘老先生。”
臺上的中年男人面相忠厚，臉上盡是欣慰，目光投向臺下祁愿的方向，“愿愿，馨馨，跟大伯回家，念在你們年紀小，不懂事，大伯不計較你們這些天私自跑出門。”
聞言，討論到吃火鍋還是吃烤肉的祁愿頓住，抬起頭，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晉馨錯愕看向主持臺方向，她跑出門？
跑個頭啊！她做了十九年孤兒。
臺上的男人正是祁家現任的當家人，祁震，此時，祁震面帶紅光，期待著祁愿和晉馨的回答。
眾人的目光也在臺上臺下打轉，低聲交談。
“祁家這位怎么不長腦子？鐘家老爺子的壽宴，整他們家事做什么？還嫌不丟人？”
“你知道不，前段時間祁家被顧家退婚，那小姑娘當天就被趕了出去，誒，就是褚少、褚三少旁邊那個，多漂亮一小姑娘，聽說還有心臟病……”
“祁家這也太不做人了？還敢在臺上胡說八道，當初鬧的動靜不小，他不能把我們當傻子耍吧？”
“估計啊，祁震這老東西是看上被趕出來那小姑娘的價值了，畢竟背后可是褚家，和顧家不相上下。”
“他不是說是倆小姑娘嗎？你聽過另一個？”
“那倒沒有……”
祁震站在臺上，古箏聲悠揚，他聽不清臺下的交談聲，但腳下踩著紅毯，讓他忍不住滿心喜意，滿眼的紅色，有一種喜氣順遂，必帶著勝的歡愉。
主桌上，鐘老爺子面色沉靜，抬眼朝祁愿望過去，見她捧著杯子喝果汁，忍不住笑了笑。
晉馨沒有什么動作，垂著睫毛半遮眉眼，思索著什么。
臺上的祁震見祁愿和晉馨不作答，時間越拖越長，他的喜悅被冷卻，升起一股尷尬。
“愿愿，馨馨，跟大伯回家吧。”
祁愿放下杯子，被褚遂握住手，祁愿垂眸，骨節分明，青色血管微凸，很有質感。
“我幫你處理掉祁家，如何？”
褚遂很認真地詢問祁愿的意見，他知道，憑她的能力，只要一句話，多的是人替她擺平，甚至挑不出一點毛病。他也想無所顧忌地護著她，可是，他不能避開她的意愿。商量，是對她最起碼的尊重。
“不，留給馨馨。”
這小丫頭做了那么多功課，不練練手，多可惜。對付祁家，也能分散晉馨的注意力，免得她去找阮笑笑麻煩。
褚遂瞥了一眼晉馨，‘和善’勾唇，“那就留給妹妹。”
這花瓶哪點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