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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一直困擾了白岐很多年。
他也曾尋了道士問過,卻從未有過明確的定論。
他清楚的知道,他是周喻之,那人的樣貌和他一模一樣。
至于那個女子的容貌,則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他每次想要看清女子的容貌時,都會在睡夢中驚醒。
伴隨著這些夢魘,年幼的白岐也在軍中一日一日長大成人。
當時的大燕,并非現在的大燕。
當時的大燕朝,邊境不穩,時常遭受匈奴人的侵擾。
作為游牧民族的匈奴,幾乎把農耕為生的大燕邊境百姓,當成了自己予取予求的庫房,燒殺擄掠無所不為。
而面對這樣的局面,大燕建國多年來,都無力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每每派兵出征,勝利的時候極少,即便是費了巨資修筑城墻,也難以防御匈奴的殘暴惡劣行徑。
當時大燕朝堂沿用的解決方式是以和親,以及大量陪嫁財物,安撫匈奴敵軍,希望能換來短暫的和平。
因為在大燕邊境長大,深知百姓疾苦,白岐少年便立志,決心掃蕩群蔻。
因幼時便精于騎射,在十二歲時便從一個小兵做起,跟著軍隊一次次深入敵軍,戰果累累后,在十六歲被任命為驍騎校尉,手底下有了一千騎兵。
也是在事后一個月后,他一仗成名,響徹天下。
當時,恰逢大燕和匈奴大軍交戰,他帶領的一千騎兵,做為一支奇兵脫離大軍,在茫茫大漠里奔馳數百里奇襲匈奴,打擊匈奴的軟肋。
此仗,白岐攜軍斬敵三千多人,殺匈奴老單于,也正是匈奴首領單于的祖父,俘虜單于的國相及叔叔。
白岐經此一役,以這樣奪目的戰果,向世人宣告,大燕最耀眼的一代名將橫空出世了。
此時的大燕國名聲大噪,也讓大燕皇生出了強大的野心,想要一統天下。
大燕首個盯上的國家就是下國——南楚國。
大燕皇的意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南楚國蘇家軍當即和匈奴聯合對抗大燕國,希望能博取一線生機。
白岐當時已經被授封為王,是以戰績封王本朝皇子的第一人。
此戰他并非主帥,被任命驃騎將軍,領兵千人,輔助當時的大燕兵馬大元帥霍光打突襲戰。
他帶領的兩千精兵,深入匈奴大部落虎穴,卻在途中,遇到了百年難遇的沙暴。
白岐和隊伍失聯,被困在了大漠無垠中,途中因為缺水缺糧,一直陪伴著他的戰馬也渴死了。
災難性的沙暴,使大漠蒙上了一層沙灰,到處都是躺著一動不動的尸首。
白岐在邊境生活多年,時常一個人潛入大漠,對這片令人畏懼的沙漠戈壁甚時熟悉,只是因為沙暴,一些路走不通了,只能越走越偏,祈禱能盡快找到水源,否則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中途遇到一間土屋時,為了避免曬成肉干,白岐還是走了進去。
然而,土屋悶熱,他剛進去幾步就折了出來,想在門口坐一會就離開,眼角的余光卻是掃到土屋角落靠著一個人。
身形像是孩童,身骨纖細,像是年齡較大的孩童,更高一些。
孩童靠在墻上一動不動。
在惡劣的大漠中,一旦閉上眼睛,可能是永遠睜不開了。
白岐本著不浪費資源的原則,想上前搜搜孩童身上有沒有攜帶水囊,水囊是否還有多余的水,如果有干糧再好不過了。
雖然他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倘若真的有水和干糧,孩童也不會死才對。
白岐整個人暈暈沉沉,隨時會倒下,人對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快速的走到孩童面前,上前去搜她身上的水囊和干糧。
令他驚喜和意外的事,孩童身上攜帶的水囊還有大半的水,胸口處還藏了半塊干餅,像是被咬過,卻不舍得吃完,收進了胸口處藏了起來。
真是可憐的孩子,舍不得吃餅,卻把自己餓死。
白岐憐憫不過一念間,拿起餅就大口的啃了起來,一邊和水吞下,在大半塊餅吃完時,他才仰頭痛快的喝水,身上的力氣逐漸在恢復,令他狠狠松了一口氣,熬過這次,他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他拿著所剩不多的水囊掛在了腰上。
在準備離開時,他還是上前把靠在墻上的孩童放平,雖然不能挖坑把她葬了,卻能讓她更舒服的躺著。
在他收回手,感覺掌心都是粘液,腥味撲鼻而來。
白岐心頭浮過一絲異色,難怪有水有糧卻倒下了,原來是受了重傷。
白岐常年習武,給孩童診了脈,才知曉她是女兒身,只不過穿了男子的服飾,看著又瘦又小,像了孩童。
念著女子的水和那塊干餅,白岐還是幫她包扎了傷口,且用內力給她療了內傷。
白岐等著女子醒來,直到日暮降臨,天色徹底黑了,走不了,只能留宿土屋。
沙漠的日夜溫差大,白日可以把人烤干,夜晚能把人凍死。
白岐有內力護體,倒也能撐,只是陷在昏迷的女子卻是冷得難受,整個人瑟瑟發抖。
白岐看著倒在地上不斷卷縮的女子,人命關天面前,也無了男女之防,他還是把她扶起身,靠在了肩上,體內的熱源讓她好受一些。
女子身上的傷口,還是讓她夜里發了高熱,難受得往他懷里鉆。
白岐把她扯了出來,她又嚶嚶直哭。
原本以為熬過一夜,就能解脫,卻不想,天亮時女子醒了,竟是失憶了,因為是在他肩膀處醒來,一直扒著他不放,擔心被扔下。
女子似乎是撞了腦袋,什么都不記得了,有幾分羞澀的問他:“你是不是我相公?”
白岐看著瘦不拉幾的女子,再看向那張灰頭土臉的面容,幾分艱難的搖頭:“不不不是,姑娘你誤會了……”
白岐好脾氣的和她解釋,自己不認識她。
女子生的面黃肌瘦,卻有一雙水靈靈好看的眼睛,還有一口甜膩的嗓音,此時含羞帶怯的看著他道:“那你……是我爹嗎?”
白岐:“……”喜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