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同寧王能在大燕朝廷眾皇子中有這么大的勢力,何嘗不是他的縱容?
顧衣容不知道那里撿了一根棍子,竟準備逮蝴蝶,結果卻因為太急摔倒在地,哭得很慘烈。
納蘭京連忙上前把人抱了起來,一邊給她拍打著身上的草屑,一邊朝白岐走了過去,和白岐告別。
顧衣容哭停了,朝白岐揮了揮手,低弱小聲道:“伯伯,再見。”
納蘭京抱著她出了院子,和侍女回了客房的院子。
回到院子后,玉兒立即上前從納蘭京手里抱過顧衣容,帶她下去洗漱換衣服。
侍女看著玉兒離開的方向,站在納蘭京身后低聲開口:“攝政王可吃了甜點?”
納蘭京嗯了一聲,回道:“衣衣喂他吃了一口。”
侍女實在匪夷所思攝政王這樣的人物,竟還會吃小孩喂的東西,不過,確定他吃了,還是令她悄悄放心下來,道:“明天王妃再做些孩子吃的東西,讓小郡主拿過去。”這樣能避免白岐起疑心。
納蘭京沒有拒絕侍女的提議,點了點頭,往屋里頭走去。
幾個侍女看著她的背影,相互對視一眼,臉上的神色皆意味不明。
她們看不透納蘭京的心思,不過,只要她愿意配合行事,其它都可以無需多在意。
之后的幾天,納蘭京都換著花樣做點心,偶爾還會做些冰糖葫蘆,讓顧衣容拿著木簽啃著吃,顧衣容知道要孝敬伯伯,邊啃著冰糖葫蘆,邊讓玉兒帶她去白岐的院子。
侍女都會殷切的提過籃子,陪她們一起去白岐的院子。
顧衣容總能喂一些白岐吃進去,她很開心,守在院子門口的侍女心驚膽顫,確定白岐沒有懷疑后,又覺得松一口氣。
竟不知該說白岐太過自信,信任一個孩子不會害他,還是他本就沒有傳說傳得這么神乎其神。
也是,再厲害的人也是人,只不過出身好了些,運道高了些罷了。
侍女一次次看著白岐吃下那些甜點,終于把手中的毒藥用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借著給納蘭京采買為由,出了攝政王府,給了寧王去信。
當她回到攝政王府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整個府邸都點上了琉璃燈,宛若白晝。
納蘭京看著屋里的刻漏,差不多的時候,她才站了起來。
幾個侍女齊齊圍了上來,貼在她身后,袖口滑出匕首,只要納蘭京敢有任何異動,她們都會出手解決了她。
納蘭京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上前牽過顧衣容的小手,一步步朝門口走去。
侍女相互對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寧王還未帶人進府,可不能讓這個女人壞事。
同一時間,攝政王府大門,忽然停了一隊人馬,安靜的街道,驟然有了幾分風雨欲來的陰沉之氣。
黑夜,烏云密布,街道行人寥寥,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黑夜
寧王高居馬上,抬頭看向頭頂的匾額,臉上的笑容肆意猖狂。
終于等來了今天。
他命一旁的下人上前敲門。
卻不等他的人上前,大門緩緩的敞開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
少年生的老成持重,端著臉色問道:“來人是誰,報上名來!”
寧王自然是不會把一個孩童放在眼里,不過他還是故作姿態的抬了手臂:“在下白子燁,深夜叨擾王叔,還望小童通報一聲。”
少年不知道白子燁是誰,思慮了幾息,繃著臉問道:“可是寧王殿下?”
寧王再次抬臂:“正是區區不才,還望小童前去通報一聲。”
底下的人相互交互了一個眼神,他們都知道寧王的暗示。
讓小童去通報,等他轉身再讓他見閻王。
這向來是寧王黨的行事作風,作為下屬,他們早已深諳其道。
然而,少年聽到寧王承認了身份,竟是退讓到一旁,朝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亮著聲音道:“主子有令,寧王殿下到府上,無需通報,請您進府。”
寧王和底下的人眼底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向有銅墻鐵壁之稱的攝政王府,竟可以不用通報入內?
他們委實不敢相信。
可看著空蕩蕩毫無守衛的大門,又似不假了。
寧王震驚后,就開始懷疑白岐設了陷阱,引他們進去,否則怎么可能。
可今日他們都來了,難道還能不進去?
隨著寧王的一聲令下,守在街角的侍衛朝攝政王的大門蜂擁而入。
待寧王想要捉拿那個少年,逼問原由時,卻發現他早已消失不見。
寧王看著黑漆漆的夜色,宛若一張盆口,能將所有人吞噬。
很快,進去的侍衛出來通報,里頭并沒有任何陷阱,跟隨他們前來通報的還有寧王的暗衛,也朝他搖頭道:“那些結界和機關似乎都撤了,屬下暫未發現有其他危險。”
所以,攝政王府現在就是一副空殼?
寧王不太相信,他不敢貿然進去,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思考了幾番,還是讓人前去白岐的院子一探虛實。
很快暗衛折返,道:“攝政王就坐在院子里,還有南楚王妃,以及她的幼女。”
寧王原本擔心有詐,確定白岐在府里,并沒有出逃后,忽然沒有那么擔心了。
他只要把白岐捏在手里,還會擔心他手底下那些高手嗎?
寧王甚至在心底希翼的想,是不是在白岐心底早有打算,把權力交到他手上。
否則也不會讓一個孩童守攝政王府的大門,就為了特地給他留門。
至于為什么,因為容玄死了,自己成了他唯一的兒子。
白岐沒有理由不把手里的權利交給他。
寧王越想越是激動,即便心底有另一道聲音提醒他,白岐向來冷情,何時拿他當兒子看待。
可寧王到底是執拗多年,他始終堅信白岐終有一天會看見他的存在。
寧王從馬上下來,一步步走進攝政王府,他的步履從容,視線帶著一絲釋然的放肆。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覺得這里是他的家。
白岐拋棄了他和母妃,愧對了他,也是該補償他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