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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故許久才道:“你要是真有意,回京后就讓家中長輩來提親,我這個哥哥給她做主了。”
蘇世榮從椅子上站起來,朝他鄭重的一鞠躬:“世榮定以三媒六聘娶雙宜為妻,謝謝周兄成全。”
周故這邊很快來了口信,聽到親事定了下來,周夫人狠狠松了一口氣,看向納蘭京的眼神滿是熱切。
納蘭京平靜喝了一口茶,差不多的時候起身,看向臉色怔愣,并沒有多少喜悅,而是略有憂色的周雙宜。
顯然她也沒有想到蘇世榮會松口娶她。
她擔心他并非自愿,即便她對他的確有好感,卻并沒有非嫁不可……
納蘭京走到她面前,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聲道:“不必擔憂,蘇大哥要是不愿意,你哥哥也逼不了他,他既然應了,就是心甘情愿。”
周雙宜看著面前比自己小上一歲,卻始終冷靜智慧的女子,心底那層不安逐漸安定了下來,點了點頭:“謝謝王妃。”
納蘭京見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辭離開了。
周夫人執意要送她。
納蘭京出了院子,周夫人才欲言又止道:“王妃能否多留幾日再離開?”
納蘭京和蘇世榮同行回上京,她要多留幾日,蘇世榮自然也是。
周夫人嘆氣道:“雙宜心性單純,卻也敏感自卑,王妃和蘇大公子能多留兩日,讓她確定蘇大公子的心意,我也放心一些。”
這是給蘇世榮和周雙宜坦明心跡的機會。
納蘭京自然是樂意成人之美。
周夫人道謝后,又去查后門知曉的下人,讓她們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決不輕饒。
只是周夫人不知道,還是有人把消息傳了出去。
周濤聽到消息,連忙和學院告假來到了周府。
周故去了府署,府里人聽到周濤要見大小姐,并沒有多為難,很快請他進去,只是派人知會了周夫人一聲。
周濤是周家表兄,當初周故的母親嫁同村,所以兩家人都性周。
周家表兄也算學識出眾,如今已經是秀才之身,兩年后進京考舉人,年前來投靠表哥周故,如今在幽州學府就讀。
因為表親這層關系,周故夫妻對周濤也算諸多照顧,時常差人送衣物吃食,還有銀兩,周濤學業不重時也會回周府和他們相聚。
周濤要見周雙宜,周夫人心里頭覺得怪異,也不好阻止,只是讓人過去盯著,叮囑了要照顧好大小姐。
周雙宜因為和蘇世榮的親事,整個人都有些心事不寧,正拿著一把美人扇在手中把玩,聽到周濤來了,便起身走了出去。
周濤比周雙宜虛長了一歲,長得不算高,身材有些壯,五官周正,是長輩很喜歡那種端正長相。
此時站在庭院,神色焦灼不安的來回篤步,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出來的周雙宜,激動的上前:“表妹,你當真要嫁給蘇大公子?”
周雙宜還有些奇怪他怎么回來了,此時聽到他的話,更是狐疑的看著他:“表哥,你怎么知道的這件事?”
事情才過去一個晚上,除非有人特意告知周濤,否則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周雙宜知道哥哥嫂嫂在婚事確定下來之前,他們都不會張揚出去,不會特地去通知周濤,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雙宜心性簡單,卻不是蠢,立即發現了不對勁。
周濤看見她臉上的不悅,連忙解釋道:“表妹,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一直心悅你,才會讓人留意你的事情。”
心悅?
周雙宜臉色沉了下去:“你讓誰留意我?”
周濤臉上的冷汗怎么也止不住,他不知道平時看著溫柔的表妹,怎么也會有這么咄咄逼人的時候。
周雙宜轉身就要回去。
周濤連忙擋在她面前,心急如焚道:“表妹,你當真要嫁給蘇家大公子?”
周雙宜從昨天開始,就一遍遍問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嫁給蘇世榮,誠然她并沒有非嫁不可,更多的是對進入婚姻未知的惶恐。
此時周濤的話,仿若與心底一道道質問聲重合了。
周濤看著周雙宜恍惚的神色,忍不住上前一步,急聲道:“表妹,你知道蘇家大公子是什么身份嗎?他是威武候府二房嫡長子,他的身份怎么可能娶一個農家女子?”
“是,表哥現在是二品官階,這可能是他松口娶你的原因,可你覺得自己真的適合嫁進蘇家嗎?”
周濤是很聰明的人,他不說蘇世榮是個什么樣的人,而是用蘇家提醒周雙宜他們的地位有多懸殊。
周雙宜敏感自卑,嫁進蘇家,只會更覺得自己處處不如別人。
周濤靠近了一步,繼續道:“表妹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村那個小燕嗎?”
周雙宜點了點頭?
周濤看向花叢里的開得嬌艷無比的花朵,繼續道:“她是村里長得最好看的姑娘,爺爺又是老秀才,她自幼讀書,也寫得一手好字,十三歲剛過,老秀才家里的門檻都被踏破了,十里八鄉的人都上門求娶,小燕卻都看不上眼,她說她要嫁城里人,以后會是大門庭的當家夫人。”
“老秀才家也覺得孫女優秀,不舍得讓她隨意挑個人就嫁,便把小燕的名聲散播出去,想讓小燕飛上枝頭變鳳凰。”
周雙宜隱約聽過這些傳聞,只是再后來的事她就不曾聽到了,此時聽得很認真。
周濤:“小燕十六歲的時候,如愿嫁進了城里,還是一個大地主家的獨子,大地主聽說是一個大善人,知道小燕家境貧寒,幾個哥哥在家務農,便出錢幫他們家蓋了房子,還給她的哥哥安排了好差事。”
“那時候我還在家里鎮上讀書,每次回去都能聽到母親羨慕老秀才家好福氣,生了一個鳳凰命。”
“后來……”周濤臉上露出一抹不忍道:“也是兩年前,我聽說小燕死了,聽說是被丈夫虐打而死,當時她懷有身孕六個多月,丈夫下了重手,竟是一尸兩命。”
周雙宜震驚的看著他,喃喃道:“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