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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會在柳何探病柳旭時冒險懇求柳何,她以為柳何會庇佑柳旭,畢竟這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可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柳何竟是這般維護信任柳大夫人,絲毫不念她照顧柳四郎的多年情分,下令將她處死。
消息傳出來后,納蘭京回到指揮使府上,和顧白談論此事。
意料中的事,別說楚紅沒有證據指認柳大夫人,就是有證據,柳何也會選擇視而不見。
比起柳旭和方文靜,柳大夫人的娘家鎮北侯才是他的最大助力,他怎么會因為不足輕重的方氏母子,而讓柳大夫人和鎮北侯寒心呢?
不過,他當即讓人處死了楚紅,還是讓納蘭京有些意外。
看來方文靜在柳何心中的分量也不過如此啊。
思索間,她端起桌子上的熱茶,一邊開口:“方雪琳說方文靜不像表面這么簡單,楚紅死了,相信她很快就能接到消息,接下來看她怎么做了。”
顧白抱著長刀坐在她身旁,冷冽的眸光泛著淡意:“那又如何,等柳何把方家人從刑部弄出來,方文靜還會計較一個丫鬟的死?”
刑部最近的動作很快,相信過不了多久,刑部侍郎就會呈著證據面圣,讓天順帝無罪釋放方家人。
納蘭京呵呵一笑,一只手敲著桌子:“方家人估計出不來了。”
顧白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又做了什么?
納蘭京手握著茶盞,唇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李嬤嬤今日帶出來的消息,可不止楚紅的死,還有另一個消息,柳大夫人出手了。
十三年前,柳大夫人在生下長子長女后,終于再度懷孕,想給柳家再填一個兒子,柳何公務繁忙,鮮少專寵后院那個妾室,只是那段時間經常夜不歸宿,或者深夜才歸來,柳大夫人讓人查了才知道他在外頭養了外室。
男人官場上逢場作戲向來以風流示人,養個外室本也不算大事,柳大夫人雖然郁悶,卻也沒有發作,只是讓人暗中盯著這個外室,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憂思憂慮,總之柳大夫人腹中的胎兒五個月的時候胎停了。
得知胎死腹中當天是柳相迎外室進府的日子,給了這個外室柳四夫人的名分,柳大夫人雖然生氣,可柳相事前和她這個當家主母商量過,她除了大度安排納妾事宜,別無選擇。
結果當天喝了方文靜的敬茶,回去后就看到了褲子上的血跡,擔心流產請了大夫把脈,才知道是胎停了半個月有余。
柳大夫人自有孕后,一直都是三五日請脈一次,只是月份大后才憊懶,半個月請脈一次,卻沒有想到……
這個消息于柳大夫人來說簡直晴天霹靂,噩耗之下強忍悲痛引出胎兒,五個來月的胎兒已經成型了,是一個男胎,柳大夫人哭得傷心欲絕。
柳四夫人卻恰逢查出有孕,其實是進府前已經查出來了,柳相才會迎她進府給她名分。
柳大夫人剛經歷了喪子之痛,又見柳相一月有半月留宿在四夫人院子里,明明是一個妾室,卻因為得寵,吃穿用度都快越過了她這個嫡母。
柳大夫人又想起她有孕時柳相的冷落,她一生順風順水何時受過這種委屈,當即算計上了柳四夫人的肚子身上,卻沒有想到那個孩子還是平安降生了,不過因為她的算計,那孩子自生下后就先天不足身子孱弱,還是令柳大夫人心情舒暢。
每每看見柳四夫人因為擔心孩子而落淚,她就覺得暢快淋漓,
正是因為知道這件事,納蘭京才會獻計李嬤嬤,算計上楚紅。
現在楚紅死了,柳大夫人一定猜到她當初的算計敗露,警惕柳四夫人方氏,又怎么可能讓方家人出來?
只有落實方家人的罪名,才能斬斷柳相和柳四夫人的情分,柳大夫人沒有理由不朝方家人出手。
顧白聽完,抱著長刀,瞌著星眸,唇角細微抽了口氣。
半響,憋出一句話:“果然最毒婦人心。”
納蘭京手中的茶盞輕放,瞥了他一眼:“你在說柳大夫人還是……我?”她臉上掛著微笑。
容玄也看著顧白,背靠椅子不出聲。
“……”顧白卻仿若感受到來自王的蔑視,不屑又暗含危險。
顧白微微假笑:“別誤會,我是對人不對事。”
“……”納蘭京也不介意。
她臉上閃著狡黠的笑意,倒是有些好奇柳大夫人會怎么做,倘若火燒得不夠旺,李嬤嬤應該會幫忙添把火……
李嬤嬤從藥方抓了藥回去,讓廚房的藥童把藥包煎煮好,丫鬟伺候柳四郎喝下,當夜就退了高燒。
那邊消息傳來,李嬤嬤才伺候柳大夫人入寢,一邊給她解頭頂的發飾,一邊心疼地開口:“這幾天四公子生病,大夫人忙前忙后照顧,連覺都睡不好,頭疼病犯了也顧不上請大夫,結果卻落得這種猜忌,唉……”
柳大夫人閉著眼睛,忽而睜開:“方氏那個賤人一定知道了什么,否則楚紅這個小蹄子,不敢求到相爺頭上。”
李嬤嬤驚訝的神色:“大夫人您的意思是方氏一直都知道,當初那件事?”
柳大夫人:“從前或許不知道,現在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則楚紅怎么敢說這種話?”
李嬤嬤恍然大悟的神色:“大夫人您這么說,奴婢明白了……”
她心神不寧的給柳大夫人揉著肩膀。
柳大夫人忽然冷笑:“怎么,你還怕了方氏?”
當初這件事柳大夫人就是讓李嬤嬤去做的。
李嬤嬤搖頭,卻道:“奴婢是擔心方氏會和相爺……奴婢不想讓大夫人您受這種委屈。”
李嬤嬤跟著柳大夫人多年,當初她嫁進柳家,四個貼身丫鬟,兩個死了,還有兩個不堪大用,柳嬤嬤是她從外頭買回來的人,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左膀右臂,也是她這些年最信任的人。
聽到她說這種話,柳大夫人臉上閃過寒光:“嬤嬤放心,這柳家還沒有誰能給我委屈受,我嫡兄曾和我說過,誰讓我不痛快,我都可以動手讓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