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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京心底久久不能平復的觸動,把賬冊還給他,一邊開口:“他們貪了這么多錢,又是私造兵器,恐怕……”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顧白和容玄都知道是什么。
囤兵!
和幽州趙安蘇治的豢養私軍不同,囤兵,這是真的籌謀造反了。
容玄卻已經想得更遠了,洪澇賑災的銀子不算多,可修堤的錢卻是幾乎掏空了整個國庫,這么多的銀子去了哪里?
十幾年來,九龍山造出了多少兵器,這些兵器都到了哪里去?
是做什么需要這么多的兵器?
倘若是用做囤兵,又是多少人的隊伍?
換而言之,他已經想到最嚴重的后果——柳相籌謀篡位,私自打造兵器,亦有可能私自囤兵,而那支隊伍絕對不少于十萬軍隊,否則根本不需要花費巨大人力財力,用十幾年來打造兵器!
一時間,屋里誰也沒有出聲。
良久,納蘭京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柳相一直在上京,倘若是真的囤兵,又是誰在暗處做這些事?”
納蘭京此言一出,顧白不由看了她一眼。
納蘭京皺眉:“你猜到了誰?”
顧白收回視線,抱著雙臂一臉的高冷地說出一個人:“鎮北候!”
鎮北候?
納蘭京想起來,似乎是柳大夫人娘家嫡兄長姓衛,是南楚國數一數二的武將,只是他一直駐扎北疆多年未回京。
她還聽那些花娘說過,鎮北侯手握十萬兵馬,倘若他還在暗中囤兵,數量可能不少于駐守邊境的蘇家軍了,蘇家軍也只有二十萬兵馬。
納蘭京這次才算真正了解朝廷上的局勢。
南楚國現在是內憂外患,蘇家軍駐守邊境是絕無可能盡數班師回朝,而上京僅有五萬兵馬,倘若鎮北侯明日舉起大旗揮師京上,五萬兵馬在的二十萬大軍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想明白后,納蘭京坐會椅子上,癱著有點不想動了。
顧白又冷颼颼的看著她。
納蘭京:“指揮使大人,這次你還真沒法抓方文靜了。”
九龍山現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讓柳相察覺到他密謀之事暴露,那離造反也就不遠了。
顧白冷哼一聲,當初給他畫餅的時候,她可不是這么說的。
納蘭京還想說什么,腦子有什么一閃而過,她看向容玄:“倘若他們手里的確有超二十萬兵馬,為何遲遲不反。”
顧白也看著容玄,十幾年前開始囤兵,卻遲遲不反,肯定是有所忌憚,他們在忌憚什么?
容玄或許早就猜到了,此時他臉色平靜地說:“傳聞先帝在世時已在秘密豢養死士軍隊,先帝重病時,皇帝年幼,死士軍隊交到了長公主手里,至于那支死士軍隊有多少人,在哪兒,無人知曉。”
原來如此……
納蘭京和顧白恍然大悟的神色。
納蘭京也緩了一口,局勢不算太糟糕,倒還是有轉圜的余地。
她重新坐了起來,看向顧白和容玄,嚴肅道:“接下來我們商量怎么扳倒柳相和鎮北侯……”
顧白:“……”
他覺得這個女人都可以去傳教了,這么能忽悠人,他當初怎么就信了呢?
如今上了賊船,下船還來得及嗎?
正出神,忽然聽到納蘭京語出驚人道:“不如我們找機會先做了柳相?”
鎮北侯執掌大軍,柳相怎么可能完全放心,軍中肯定有自己的親信,一旦柳相死了,誰獲益最大?當然是鎮北侯。
一旦他們起了內杠,他們才有機可乘。
柳相身邊高手如云,想殺就能殺,先帝也不會另辟蹊徑培養死士軍隊了。
“或者,把柳大夫人柳大公子都弄死?”納蘭京又想到了另一條路。
納蘭京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不錯,興致勃勃道:“你們想想柳相和鎮北侯是舅兄關系,能穩固這層關系的是穩坐柳府后宅的柳大夫人,還有無可撼動的柳大公子,一旦他們兩個出事,鎮北侯必定不滿,柳相必定起了防備,這種情況他們還怎么造反?”
顧白聽完,心思一動,伸出猶如美玉無瑕的手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倒是一直臉色波瀾不驚的容玄點了點頭:“倒是可行!”
納蘭京見他贊成,不由揚了揚眉頭,用力拍向顧白的肩膀。
顧白狠狠嚇一跳,納蘭京這一掌差點沒把他送走。
“想什么呢,回魂,有事讓你去做。”納蘭京。
“……”顧白一只手捏緊了拳頭,一只手摁住了那把刀,感受到一道視線……
他手里緊攥的拳頭松開了,刀也回到刀鞘處,面無表情的看著納蘭京:“說吧,什么事?”
“……”,納蘭京:果然是朝廷識時務第一人,指揮使大人。
納蘭京和容玄商議完后,回到公主街,已經快天亮了。
回到兩個人的屋里,納蘭京再也撐不住困意,倒在容玄懷里睡了過去。
容玄攬著她的腰,落下一個吻后,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替她蓋上錦被,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兩個人都是午時醒了過來,府里的人見他們醒過來,就上了飯菜。
兩個人簡單吃了午飯,正準備出門時,林姑姑過來了。
原來是長公主最近得了風寒,宮里也來了太醫,卻遲遲未見痊愈,想請納蘭京過去看一下。
納蘭京那里會推辭,在了解南楚朝堂的局勢后,威武候二十萬兵馬,信陽王上京五萬兵馬,死士軍隊,通通在長公主手里,還有誰比她的大腿粗?
不用林姑姑提醒,容玄自覺的跟了過去。
雖然是住隔壁,卻是容玄和納蘭京第一次踏足南武長公主府。
南武長公主府是先帝賜建,規格越超親王,只不過其風格并非富麗堂皇的奢華,而是猶如仙境的自然風景,小橋之下流水煙霧騰騰;黃山松郁郁蔥蔥,其枝干如游龍一般蜿蜒生長,氣韻雄渾、樸實蒼勁;青玉壁畫仙女舞姿曼妙,指間輕指之下竟是一口活泉,叮咚叮咚響,一幕幕美景應接不暇。
林姑姑帶著他們直接去了長公主的院落。
他們到的時候,長公主在看書,見到他們進來,額首讓他們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