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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鍋里頭的湯水已經滾了起來,便直接拿起筷子放了幾片片好的豬肉下去。
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時間,就給它撈上來,直接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配上一小塊蒜瓣一同咬下去,眼睛微微一瞇,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真香啊!”
“就直接這么吃?”
紀修凱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相信,但是見穆黛瑤都開始美滋滋地吃第二塊肉了,便心一橫,也跟著伸出筷子照做。
燙熟了的肉剛一進口,紀修凱的雙眼就瞪得溜圓,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鍋子這么好吃的嗎!”
“嗯,考慮到你們還小,不能吃太辣的,不然還能夠更好吃。”
對于自己的廚藝穆黛瑤還是十分有自信的,她點了點頭承認道。
“童童夾不到,童童也想吃。”
穆黛瑤的身旁突然傳來了紀樂童委屈巴巴的聲音,她側頭看了一眼眼巴巴看著爐子卻不知道怎么下手的紀樂童,眼神里帶著寵溺地笑了笑,二話不說就給她燙了大半碗肉。
剛起身給自己燙了幾片豬肉的紀修凱一扭頭就看到了這一幕,他差點沒嫉妒得嘀咕幾句。
見狀,紀修憑和紀修景也紛紛動起了筷子,生怕自己吃慢了就沒得吃了。
“對了,要吃素菜的話待會再下,還有我冰在井水里片好了的魚片,最后再放進來,不然整個鍋子就會變腥,就沒那么香了。”
幾個孩子一邊忙著吃,一邊瘋狂點頭表示知道了,就是沒工夫開口說話。
穆黛瑤這才優哉游哉地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高粱酒,在煙霧繚繞下忍不住計劃到,以后要是順利在鎮上把那酒樓給開了起來,這大雜燴鍋子鐵定是少不了的一道招牌菜。
管他有多少食客吃得慣,吃不慣的,她自己隔三差五肯定是要來上這么一頓的。
有點可惜的就是今日準備得不夠充分,要是能夠再多備上幾盤不一樣的葷肉那就更完美了。
穆黛瑤一面吃著一面在心里盤算著,隱隱間有了一種生活似乎也有了盼頭的錯覺。
吃完了這一頓,穆黛瑤也沒忘了把剩下的生肉和生菜收起來,要是晚點紀執徐回來了,還可以用這些給他簡單地下碗面條吃。
剩下的碗筷穆黛瑤便指揮這幾個小兔崽子端進去里頭洗刷干凈,反正他們只要肚子一吃飽,人也好說話,一個接一個老老實實地端著碗筷進了灶房。
等到這些都收拾好了,外頭的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能靠著點起來的燭燈照亮腳下的路。
穆黛瑤正準備去屋里洗漱一下好回床上躺著,便聽得半闔著的院子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來的聲音,發出了“吱呀”一聲。
她聞聲扭過頭一看,是紀執徐。
他身上零零散散的沾著雪粒子,正垂首一邊拍打著,一邊走了進來。
兩人正好對視上了,穆黛瑤眼尖地瞅見紀執徐那跟鴉羽似的眼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碎雪。
看樣子這山里是又下過了一場雪了。
不過當穆黛瑤的目光落在紀執徐的衣裳上的時候,倒是愣了一下。
在燭燈的亮光下,今夜歸來的紀執徐看上去分明要比往日狼狽些,身上的衣裳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蹭破了,下擺和胳膊肘處都是泥水,活像是整個人在泥水里頭打過滾一樣。
見狀,穆黛瑤趕緊就走上前去,習慣性地就伸手接過了他背著的背簍,皺著眉頭問了一聲:“回來了?怎么身上弄得這么臟。”
“不礙事,只是山里下雪,山路變滑了而已,”紀執徐并沒有多說,淺淺提了一句后便轉移了話題,說道:“我估計這幾天山外就會下雪了,現在山里都見不到什么獵物了。”
因為也獵不到什么動物,背簍里只有幾株草藥,并不重,所以紀執徐便任由穆黛瑤提走了背簍,語氣平靜地應了一句。
說話間,白霧從他的口中冒出,紀執徐微微皺起眉頭,又補上了一句:“快回屋里去吧,雖然現在還沒下雪,但是這院子里頭還是挺凍人的。”
“既然山里沒有獵物了,相公你這段時日也不要再進山去了。”
穆黛瑤拎著背簍晃了晃,又不忘對紀執徐叮囑了一句道:“灶房里頭已經給相公你留了面,你自己加熱下就可以吃了,我做得有些辣口,畢竟冬日里天冷,吃了可以暖暖身子。”
聞言,紀執徐抬眸,烏黑的眼眸專注地盯著穆黛瑤看了一會,聲音溫柔地說道:“有勞瑤娘你了。”
明明以前穆黛瑤也會給自己留飯,也會等自己等到這么晚,但不知道為什么以前他的胸口從來沒有過這種異樣的感覺。
還沒等紀執徐想出個所以然來,穆黛瑤已經轉身離開了,順帶把背簍里頭那幾株藥草也一并帶走了。
紀執徐眼神有些復雜,嘴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了揚,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等到紀執徐洗漱好回屋的時候,穆黛瑤已經坐在椅子上,在燭光下神情認真地數著今日賺到手的銀子了。
知道進屋來的是紀執徐,穆黛瑤頭也沒抬,只是拉過桌子上的茶壺給他也倒了一杯熱茶,隨口就把今日發生的一些事兒跟他講了講。
在聽到阮含彤居然找了個媒婆去給瑤娘說親,紀執徐整張臉上都染上了隱隱的寒意。
“她這是什么居心?”
“大概是覺得如果媒婆把我說動心了,我就會跟你和離,到時候相公你就可以娶她進門了。”
穆黛瑤把數好了的銀子放回錢罐子里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道。
“瑤娘你知道我對那位阮姑娘是半點興趣都沒有的,”紀執徐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以前我分明跟她之間就沒有任何關系,什么所謂的青梅竹馬,親密無間,簡直是無稽之談。”
見紀執徐難得一口氣說出這么多句話來,穆黛瑤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瞅了他一眼,突然間起了打趣他的想法,便手托著下巴,笑瞇瞇地說道:“相公,我發現但凡只要我提到了阮姑娘,你好像就會變得話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