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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吃了兩頓薺菜餃子的紀修凱心滿意足地一邊拍拍自己的肚子，一邊躲在屋里的窗下盯著穆黛瑤看，有些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你猜猜看，地里會不會埋了什么不敢給別人發現的東西？”
紀修憑無聲無息地走到了紀修凱身旁，微微彎下腰，順著他望出去落在了穆黛瑤背影的目光，突然間便緩緩地冒出來這么陰森森的一句話。
只要不是在穆黛瑤面前，紀修憑總是能夠保持自己的舉止緩而雅，風華溫潤，猶如一塊瑩瑩發光的白玉。
此時這塊白玉開了口，讓這個夜晚多添幾分涼意。
“靠！哥，你干嘛呢！”
紀修凱明顯被這句話給嚇得愣在了原地，滿腦子頓時浮現出了各種各樣可怕的埋尸畫面。
他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莫名地又想到了早上穆黛瑤瞥向自己的那一眼，冰冷中帶著淡淡的殺意，看得他雞皮疙瘩不自覺地都冒了出來。
再加上剛才大哥說的那句飽含深意的話，兩下一結合，還真把紀修凱給唬住了。
這個女人不會這么瘋吧？
真準備在自家后院里頭搞些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沒什么，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怎么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了。”
紀修憑并不知道早上發生了什么，他見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弟被自己一句話就給嚇得眼神渙散，不由地有些奇怪起來。
“哥，我們是不是不可以放任她這樣墮落下去，萬一這事兒被街坊鄰居什么的看見了，保不齊他們會去報官啊！”
“那又如何？”
面對紀修凱的緊張，紀修憑明顯表現得游刃有余得多。
“什么叫做那又如何？她萬一被抓起來了怎么辦？”
見到自己大哥一臉平靜的樣子，紀修凱頓時就急了，為了避免把別人吵醒，他還專門壓低了聲音抗議到。
“可是二哥，彤姐姐被抓走的時候，你可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著急過。”
就在這時候，紀修景也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臉無辜，說出口的話卻是意有所指。
聽得紀修凱猛地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快地回了一句：“彤姐姐被抓的時候我當然著急了，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四弟的意思是，你更重視這個女人。”
紀修憑不冷不熱地說道，雖然聽上去也沒什么問題，但是紀修凱一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炸了毛，怒斥道：“你在亂說什么啊哥，我怎么可能重視那個女人，她算什么玩意兒，不過就是個被爹爹花銀兩買回來的貨品而已！”
話音剛落，紀修凱便看到自己大哥微微抬眸，瞥了自己身后一眼。
然后故意拉長了語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說道：“貨品啊，沒想到二弟你在心里是這么想的。”
什么意思？
紀修凱還沒來得及細想，身體就已經轉了過去，一下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窗外的穆黛瑤。
屋里的燭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她望進來的那雙眼睛更加亮得驚人，散開來的裙角隨著她的晃動就像是一只蹁躚的蝴蝶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穆黛瑤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反正紀修凱整個人都愣住了，回過神來的時候趕緊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干嘛站在那里嚇人！”
“膽子可真小，”穆黛瑤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地說道：“敢在背后說人壞話，卻不敢被人聽到，紀修凱，你這哪里像是以后能坐到大將軍位置的人。”
紀修凱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張了張口，卻是半天說不出別的話來。
他明明當著穆黛瑤的面也說過她很多次壞話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如今當他看著穆黛瑤那張臉上浮現出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的時候，他卻是有種莫名被百爪撓心的感覺。
“什么大將軍？”
反倒是紀修憑皺了皺眉，一下就抓住了穆黛瑤話語里的重點。
“沒什么，趕緊睡覺，明兒還起不起得來上學？”
穆黛瑤知道自己一時說漏了嘴，不過看著剛才紀修凱被自己嚇了一跳的樣子，她的確是有些不爽。
敢說她壞話，膽子卻還那么小。
真是無用。
想到這，穆黛瑤有些索然無味地轉過身，不再多做逗留。
至于紀修凱說自己只不過是買回來紀家的貨品，這種話聽得多幾次，穆黛瑤早就聽多了，現在都麻木了。
她從重生以來，從始至終都沒指望過紀家這幾個小兔崽子會有所改變。
紀執徐說是讓穆黛瑤他們先吃，別等自己，但是當他到家看到灶房一片黑暗的時候，他也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的瑤娘總是在這個時候格外地乖巧聽話。
“相公？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就在紀執徐準備在灶房里隨便找點東西果腹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穆黛瑤有些訝異的聲音。
“嗯，緊趕慢趕，幸好趕在了瑤娘你睡著之前回來了。”
紀執徐回頭看了眼穆黛瑤，發現她身上穿戴整齊，手里還舉著一盞燈，明顯是還沒上床睡覺的樣子，便有些疑惑地問了句：“往常這個時候瑤娘你不都睡下了嗎？”
“對啊，但是今兒相公你不是說要趕回來吃晚飯嘛，我就想著給你熱下飯，就沒那么早上床了。”
穆黛瑤打了個哈欠，側頭看了一下紀執徐身后的灶房，順帶嘴說了一句：“灶房里本來給相公你留了一只燭火，但是估計是被風給吹滅了。”
“如此。”
聞言，紀執徐抿了抿唇，眼底泛起了一點點笑意。
“今夜吃薺菜餃子，你稍等會兒喔。”
“瑤娘安排便是。”
在經過紀執徐身旁的時候，穆黛瑤抽了抽鼻子，感覺似乎有股淡淡的酒味。
但是在她印象里，紀執徐應該是不常喝酒的才是，穆黛瑤便好奇地問道：“相公這是去打酒喝了？”
“快入冬了，夜里山上冷，下山的時候在山腳那兒打了一點酒喝暖暖身子，不過我有散會兒味道才回來，瑤娘還是聞到酒味了嗎？”
為了不讓穆黛瑤聞到酒味，紀執徐喝完酒后，還專門在外頭被秋風吹了一會，散散味道。
紀執徐私心來想，興許瑤娘會覺得有點感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