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虞頓時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臟。
太俊了!
她在那一刻想到在《海山經》里曾經看到過的慵懶的獅王,當他從沉睡中醒來,邁著矯健的步伐奔躍而起,一口咬住敵人的咽喉,無人能夠逃脫,兇猛而優美。
燕綏之就是一頭獅王。
“唔!”
沈陵風吹了個口哨,避過西斯的一個使臣,西斯的文官眾多,個子雖然不算太低,也說不上高大,且身形都比較纖細,應該平日里很少騎馬,見他疾奔而來,先恐慌地躲過去了。
而賽場上的人都被燕綏之橫沖直撞地狠勁兒嚇到了,本來在大殿上他就挺瘋狂的,這會兒更是不加節制,球被他帶著轉了好幾圈兒,也就古蒙的人仗著自己身材魁梧,馬術好,還在鍥而不舍地追擊他。
但他們也不是全然不懂防護的,時刻提防著燕綏之耍詐,用內力把他們震飛出去,這樣一來就難免會分心,被沈陵風抓到把柄,帶著其他兩人前去給燕綏之幫忙。
燕綏之張揚一笑,壓低身子,用球棒將球擊飛出去,溜溜達達地往遠處滾去。
沈嘉虞站起了身子,她的位置其實不錯,視野極佳,但是場上的馬個頭都不小,又坐著人,她根本看不清球的所在,也分不清局勢,只能緊緊盯著燕綏之的動作。
見他碰到了球,便緊張得祈禱,希望球能進洞。
“曲陽國積一分!”
睡著裁判的判定,沈嘉虞也揚起了明媚的笑容,賽場上響起了喝彩聲,曲陽國的大臣們有喜有憂,五味雜陳,既不想讓曲陽國輸在小國的手中,又不想讓燕綏之太過出彩。
太子倒是倚靠在椅子上,興致盎然地看著,好像并不在意,也無人知曉他在思考什么。
皇帝冷沉著一張臉,麗妃娘娘剝了個橘子塞進他的嘴里:“陛下開心一點兒,我們的兒子這可是為曲陽國努力呢,你應該感到高興、驕傲和自豪,苦著一張臉還以為綏之給你丟人了呢。”
有了這一分,曲陽國的氣勢完全起來了,那兩個害怕燕綏之的人也短暫地忘記了恐懼,完全地興奮起來,直接把控制權交給了燕綏之,他們負責阻攔西斯和西寧的人,沈陵風則去和他打配合,好從古蒙的突圍中沖出來。
而古蒙人本就好戰,他們的因子是存在骨子里的,越激越不服輸,小動作也越來越多,不局限于馬球本身的規則,而是開始對馬和馬背上的燕綏之動手。
沈嘉虞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燕綏之眼神一凜,卻揚起了個大大的笑容:“搶不過球就下黑手?你們古蒙人不是自詡坦坦蕩蕩,豪爽耿直嗎?如此做法有臉祭拜你們信仰的狼神嗎?跟本王玩兒陰的,來呀。”
古蒙人的后背發涼,他們總覺得從謹王的口中聽出了一種詭秘的興奮感,好像激起了他某種隱藏已久的欲望,就像是蟄伏的兇獸,一直都被鎖鏈束縛著,只等待一個解開的時機。
而他們的做法觸怒了這位謹王殿下,等他們想抽身的時候已經晚了,燕綏之大開大合,控制著身下的馬橫沖直撞,直直地朝著古蒙的人而去。
“喀什日勒,躲開!”
一個古蒙人用古蒙語大喊道,喀什日勒不僅沒躲,還迎了上去,他好戰,看著燕綏之就像是個小雞仔似的,一手就能捏壞他,自然不會退讓,高高揚起手中的球棒,不像是要打球,更像是打人。
“小心!”
沈嘉虞肝膽俱裂,手心冒出細密的汗,她拿著帕子左擦又擦,卻怎么也擦不干凈,動作越來越快,身子前傾,試圖離馬球場更近一些,能看得更清楚,聲音都有些劈叉。
燕綏之聽到這聲呼喊,躲過喀什日勒的球棒,狠狠擊打在他的馬腿上,馬吃了疼嘶吼一聲,便整個跌倒在地,喀什日勒踩著馬背一躍而起,兇性上來,不管不顧,就朝著燕綏之的脖子而去。
“我媳婦兒擔心了,可沒時間陪著你玩兒。”
燕綏之擋住他的攻擊,返身駕馬而去,順帶著搶了個球,把握機會一揮球桿,白色的球高高揚起,飛在半空中。
沈嘉虞仍然死死地盯著燕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