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太子在把我作為一個被選中的往上爬的墊腳石的時候,利用各種情感來欺騙我,讓我成為你們的傀儡,最終喪失理智,害得家破人亡,難道還要我來感恩戴德你們的選擇嗎?”
“你所說的種種,我感到悲憫和難過,但這又與我有什么瓜葛呢,誰都不該作為權力斗爭的犧牲品。”
沈嘉虞轉過頭不再看秦如月,和這種人沒什么好說的,秦如月嫉妒她擁有的一切,哪怕太子不是真心對她,在秦如月看來,好像也是她搶走了原本屬于她的偏愛。
總有個人要來承載秦如月的不甘,她不會把如此沉重的情感放在自己身上,就會找個倒霉蛋,很不幸,她就是那個倒霉蛋。
沈嘉虞笑了一聲。
秦如月很敏感:“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之前還執著的想要一個理由,試圖與你親近,撮合你和太子,讓你能夠得償所愿,好放下對我的憎恨,也許,我能擺脫掉太子,也能真正的和你成為關系很好的表姐妹。”
笑你可憐。
沈嘉虞雖然沒有這么說,可她的眼神分明就是這個意思,秦如月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沈嘉虞眼中的憐憫與同情狠狠刺痛了她,讓她又想起秦府兵荒馬亂的那一日,她想大哭,卻害怕地不敢出聲。
家人一個個在她眼前拖走,帶著沉重的鐐銬,直到她哭成個淚人,上氣不接下氣,快要昏厥過去,被秦太妃牽著手接走。
秦太妃也是這樣看著她的,還有那些宮女。
“我才不需要你們假惺惺的可憐,沈嘉虞,要是沒有沈府和虞府,你又算什么,你只是比我幸運了那么一點,我想要的就會自己去爭,沒有家人的庇護又如何,我一樣可以走上權力的頂峰。”
內心開了閘,秦如月的嫉妒全部宣泄出來,她就不想活得輕松肆意一點兒嗎?她明明也可以是人人驚羨的天之嬌女,本該錦衣玉食的長大,可她卻要在宮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活著。
察言觀色,是她最先學會的技能。
“是,我就是嫉恨你,那又怎么樣,你氣運好,一出生就擁有了尋常人奮斗一輩子都可能得不到的家世和寵愛,太子妃啊,那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未來的皇后,一國之母,你唾手可得,你不應該被嫉恨嗎?”
“你對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不屑一顧,轉頭就有一個王爺對你癡情著迷,什么好處都讓你得了,我分走一杯羹怎么了,反正你又不在乎。”
秦如月已經瘋魔,她開始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甚至覺得說的都是對的,就好像沈嘉虞的肉很多,從她身上剜下一塊兒來也無關緊要一般。
“你追求自己想要的沒有錯,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和振興家族也沒有錯,從來沒有人說過你錯,但重要的是手段。”
看著秦如月發紅的雙眼和激烈的憤怒,沈嘉虞突然覺得沒必要:“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好一個好自為之,我有別的選擇嗎?從一開始,我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怎么,你現在知道真相了,是要報復我了嗎?還是說,顯擺你的假好心和善良,愿意放過我,還勸我向善,回頭是岸。”
沈嘉虞搖搖頭,秦如月這樣的人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和邏輯,她勸不動的,也沒有想過要勸,每個人在面臨岔路的時候,都會做出選擇,也許是對的,也許是錯的,但選了就要受著。
“沈嘉虞,別以為我會記你的好,也別以為你看透了一切,我就會怕你,如今我有了孩子和牽掛,會更加全力以赴,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我會向你證明,我是對的。”
沈嘉虞與她面對面,看向她的身后:“你敢告訴太子,孩子的存在嗎?”
“我為什么不敢,他遲早會知道的。”
秦如月輸人不輸陣,為了證明自己很有底氣,說得非常的堅決和大聲。
“他已經知道了。”
“什么?”
沈嘉虞努了努下巴,秦如月渾身僵硬地轉過身,便與太子冰冷的眸子對上,一時血色盡褪,臉色蒼白。
“我其實沒有那么善良的。”
沈嘉虞朝嘟囔了一句,聲音很輕,飄散在了夜空中。
她向前走去,她的殿下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