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用托盤上干凈的杯子倒了一杯,放在了麗妃娘娘的面前。
皇后接著道:“讓兩個小輩看了當日的笑話也真是不應該,本宮沒有做好長輩的示范,若是不介意的話,也嘗嘗這上好的秋露白吧。”
金玉又分別給沈嘉虞和燕綏之倒了一杯,酒的清香飄散出來,聞起來很是醉人。
“皇后娘娘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做妹妹的也不能不給姐姐這個機會,都是小事,不足掛齒,這歉意本宮也收下了,就是皇后娘娘是來賠罪的,以示誠意,我們共飲一杯,一酒泯恩仇,怎么樣?”
麗妃娘娘端著酒杯問道。
“這是自然,金玉,斟酒。”
皇后娘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將空了的酒杯展示給他們看:“本宮是真心實意來賠罪的。”
燕綏之按下沈嘉虞端酒的手:“嘉虞她不勝酒力,秋露白雖是世間名酒,卻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娘娘的歉意既是對母妃的,母妃喝便是,我們做小輩的是承不起的。”
他將自己的那杯也推開了,分明就是不喝的意思。
皇后的臉僵了一瞬:“本宮知道綏之你有敵意,但這酒確實是佳品,你嘗一嘗也不吃虧。”
若是麗妃一人喝了,出了事,燕綏之還不得發瘋,她得確保在場的人全部喝下才行。
“皇后娘娘何必強人所難呢,別說是您賜的酒,就是父皇給的,本王都不一定說呢,還是說,這酒里有別的東西,本王非喝不可呢。”
別管誰說話,只要一加上這個“呢”,就有了陰陽怪氣的意味,燕綏之在此道上從來都不落后于人,更不要說是面對自己厭惡的人了,說話拐彎那是慣用的手段。
“瞧綏之說的哪里話,你要是真不愿意喝,本宮還能掰開你的嘴灌進去不成,就是說這話還是大不敬了,本宮聽聽也就算了,傳到你父皇的耳朵里,可就不是忤逆這么簡單了。”
皇后心中憋著火,也正如她所說,她是非常想要燕綏之喝下去的,才能解她心頭之恨,可燕綏之不配合,她的確也不能相逼,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出了問題。
“姐姐就不要和兩個小孩子計較了,本宮喝了。”
麗妃把酒杯舉到唇邊的那一瞬,皇后比她還緊張,心都提到嗓子眼兒,手也交疊在一起,那是抑制不住的惡意和興奮,她想象著,麗妃會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而現實是,麗妃痛快地飲了酒,什么事也沒發生,還對她笑著:“皇后娘娘,之前的仇怨,我們就一筆勾銷了,以后還是各自為安,少找事,活得也能輕松些。”
皇后的笑僵在了嘴角,她死死地盯著麗妃,想要看出她是不是強撐,可麗妃云淡風輕,笑得燦爛,一點兒都沒有毒發的征兆。
她驀地抓緊了桌子四周垂下的布,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燕綏之問道:“皇后娘娘還有什么事嗎?若是無事可以離開了。”
皇后當然不可能這么離開,她還沒欣賞麗妃痛不欲生的滋味兒呢,應該只是毒藥發作的時間延遲了。
沈嘉虞暗地里嘆了一口氣。
人怎么就能這么壞呢。
人心都是肉長的,怎么有的人的肉是腐爛的,從里道外都透著黑,若不是我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還有**提醒,怕是都會中招。
燕綏之不喜歡沈嘉虞看到宮里的勾心斗角和那么多骯臟的事情,可往往很多時候都是沈嘉虞自己發現了細枝末節而反過來提醒他們。
也好,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惡的,看得多了,也就能活得更通透一些,他會保護好嘉虞的純真,也不會刻意去掩埋那些臟污,認識到人性之后就能多上幾分防范。
“本宮還沒為麗妃慶生呢,綏之就趕人,可不太禮貌。”
皇后娘娘為留在這兒找了個借口。
麗妃先是笑了一下,很輕,很短促,繼而大笑起來:“皇后娘娘你在等什么,等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