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嘉虞踏進煙雨樓的一瞬間,她心里的各種想法就傳達到了燕綏之的耳邊,他正冷眼旁觀金世安花天酒地,在這地方,金世安如魚得水,好不快活。
“別只顧著招呼我啊,這位,可是剛晉封的謹王殿下,身份尊貴得很,把他伺候好了,你們要什么有什么!”
金世安已經被喂了兩口美酒,和樓里的大半姑娘都相熟,揮著手讓腿邊的兩個姑娘到燕綏之身邊去。
燕綏之一個冷眼就嚇退了眾人,姑娘們躊躇不前。
“本王不需要,金世子有任何的要求,你們只管滿足,別來打擾本王。”
他將腰間的荷包解下來,倒出一堆金粒子來,姑娘們爭先恐后的往自己的身上塞,一時之間竟連金世安都被拋之腦后了,等桌子上空了,金世安最喜愛的姑娘坐在他的腿上,這才討好地喂了瓣橘子吃。
“本世子就知道王爺會是姑娘們喜歡的,出手大方,只是這白出銀子供本世子享受,還真讓本世子有些不安,堂堂王爺,要銀子有銀子,要美酒有美酒,何必過苦行僧的生活呢?”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金世安勸道。
“世子好文采。”
他懷里的姑娘嬌笑著稱贊,燕綏之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個脂粉氣嗆筆的房間里了:“本王出去透透氣,你們想玩什么新花樣也就不必顧忌本王了,不要掃了世子的興。”
虞開宇帶著沈嘉虞尋了一個一側有屏風遮擋的雅座,這就是有錢的好處了,有些人只能擠在大廳,不過也說明這里的生意是真的好,幾乎座無虛席,來晚了都沒有位置。
煙雨樓與其他的春樓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晚上才開門的,而是全天營業,歌舞酒水不斷,樓里的美食也很出名。
“你在找什么?”
虞開宇叫了幾樣糕點,本以為沈嘉虞會趕緊嘗一嘗,沒想到她一直都在東張西望:“該不會是找姓燕的吧。”
他把小表妹的臉扭正:“肯定在房間里尋歡作樂呢。”
“不可能。”
三殿下那么正直的一個人,才不會和金世安那個敗類一樣呢,不過沈嘉虞的確也沒看到人,很快就被舞臺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二表哥,那個舞姬用綢帶在空中飛哎,很飄逸的感覺。”
虞開宇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他表現得要比沈嘉虞淡定得多,興致缺缺,撐著頭看了一會兒道:“也就那樣吧,肯定是有人吊著她呢,或者她的綢緞系在看不到的地方。”
“為什么就不能是人家有輕功呢。”
沈嘉虞不服。
芙蓉暖帳糕,好奇怪的名字,但是很好吃哎。
果酒也甜甜的,冰冰涼涼的,夏日解暑正好。
舞姬們跳的舞很好看,就是這曲子我聽不出好壞來,看旁人陶醉的模樣,大概也挺好聽的?
燕綏之倚在欄桿上,一眼就找到了心愛的小姑娘,小姑娘穿著稍微有些不合身的男裝,未施粉黛,發髻也拆了,像男子一樣高高盤起,再用發冠固定,很俊俏的樣子,也是他不曾見過的樣子。
小姑娘心中的贊嘆不停,眼中充滿了新奇。
身后的包房里傳出陣陣嬌呼和淫笑聲,時不時能聽到金世安的:“嘿,抓到你了,小美人別跑。”
燕綏之明明最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卻在熱鬧中熱切地注視著沈嘉虞,嘴角始終上揚著。
沈嘉虞吃了一半的糕點,正被虞開宇提醒著嘴邊有碎渣,拿手絹的時候似有所感,往燕綏之所在的方向輕淡地瞥了一下,就對上了燕綏之含笑的眼,甚至招了招手和她打了個招呼。
在找的人突然出現,沈嘉虞毫無防備,有些失語,唯有一句詞漸漸浮現。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雕花憑欄處。
虞開宇發現沈嘉虞在發呆,遲遲沒有把碎渣擦掉,與她一同望過去,只想咆哮一句。
燕綏之,你個陰魂不散的,離我妹遠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