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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瑾垂眸看她,解釋道:
“昨夜你昏睡的厲害,我不放心就請了一個醫生過來給你瞧。她說,你可能懷孕了,讓我最好帶你來醫院檢查一下。”
盛朝暮一顆心狠狠的顫了起來。
她難以置信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也不太好看。
她是什么破爛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如果真的懷孕,無論是對胎兒還是對她自己都不會是好事。
韓老在這時松開了盛朝暮的手腕,結實了把脈。
他神情復雜的看著傅懷瑾,道:“她……沒有懷孕。”
傅懷瑾和盛朝暮均松了口氣。
但,韓老下一句話就令傅懷瑾的呼吸再次重了起來:
“不過,她的身體有油盡燈枯之象,如果總是勞心勞力,操心又操神的話,早晚都要出大問題”
傅懷瑾面色凝重,問:“真的有你說得那么嚴重?”
韓老沒理他,而是問盛朝暮,“你是不是只有一顆腎?”
此話一出,傅懷瑾整顆心臟就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狠狠的抽擰了起來。
他更是因為難以置信而呼吸紊亂。
他雙目通紅的看著臉色十分平靜的盛朝暮,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溢出來的那般,濃稠而沙啞:
“你為什么只有一顆腎?”
這樣說著,他還是沒忍住,情緒失控的吼出了聲,
“你的腎呢?告訴我,你的腎呢?你究竟怎么了?你告訴我,盛朝暮,這些年,你究竟怎么了?”
盛朝暮被他吼的頭皮都發顫。
她看著傅懷瑾越來越紅的眼睛,良久,她道:
“你冷靜點,我只是體弱,腎功能雖然也不太好,但都在的。你要是不信,現在就能做B超證實……”
傅懷瑾根本不信她的話,因為他想起來她腹部上的那道刀疤。
之前他一直以為是她生孩子剖腹產留下來的所以就沒在意,現在韓老的話都快讓他瘋了,他必須眼見為實。
因此,他連盛朝暮的話都沒說完,就沖韓老吼:
“你還愣著干什么,給……給她開單子,開B超單子……”
聲音抖的不像話,“開全部,每……每個器官我都要檢查一遍……”
“傅懷瑾,你哭了?”
盛朝暮的話,令情緒已經崩潰了的傅懷瑾明顯怔了一下。
他抬手,指腹擦過猩紅的眼睛,果然濕了滿手。
他深深的閉了閉眼,背過身去,平復著胸腔里那幾乎要將他吞沒的恐怖情緒。
可不知道為什么,無論他怎么努力,那洶涌的恐懼還是無孔不入的吞噬著他的心。
他覺得整個人都窒息的厲害,呼吸越來越重,呼吸越來越困難,痙攣的疼痛猶潮水般朝他席卷而來……
他轟然倒塌的一瞬間,盛朝暮嚇的尖叫了一聲,“傅懷瑾——”
傅懷瑾是在傍晚的時候醒來的。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拍打著玻璃窗形成了珠串,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傅懷瑾睜開眼的下一瞬,意識還未傳入大腦,人蹭的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
“你醒了?”
屬于女人柔軟的聲音,就像是一記可以撫慰人心的良藥,令傅懷瑾整個人都鎮定了下來。
盛朝暮端著一杯溫水走到了他的面前,道:“醫生說你是刺激過度導致的昏迷。”
傅懷瑾眼底的紅血絲很重,縱橫交錯的紅血絲像脈絡清晰的葉脈,明明猙獰的令人覺得恐怖,可盛朝暮卻只有心疼。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怕看的太久,眼淚會掉下來。
她在這時把水杯擱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我沒事。”
她話音剛剛落下,男人就掀開被子欲要下床,“你B做了沒有?如果沒有做我現在就陪你去做……”
“都做了。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把B超結果都拿給你看……”
傅懷瑾打斷她:“你做了不算。我要親眼看著你做。”
他說這話時,身上的戾氣極重,眼眶紅的像是能吃人。
盛朝暮仰頭去看他,眼眶有些許的濕潤,嗓音也啞了幾分:“阿瑾,我真的沒事……”
男人在這時捧住她的臉,目光偏執而又兇殘:
“你是不是又在騙我?盛朝暮,你是不是又在騙我?你別……”嗓音變得哆嗦,“你別騙我,你不能騙我,你不能少腎,絕不能……”
盛朝暮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安撫他的不安。
她真是萬萬沒想到,韓重的誤診會令面前的男人如此的情緒激動。
她不禁想,或許在他的心里,她真的已經重要到無可替代了吧。
盛朝暮的吻,果然撫平了傅懷瑾心口上的躁動和不安。
他反客為主,將她吻的更深了。
良久,他抱緊她,嗓音因激動而沙啞:
“抱歉,嚇著你了。我不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不該對你那么兇。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