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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瑾對此一言不發,眼底翻滾著濃深的情緒,目光死死的盯著盛朝暮,舉槍的那只手臂青筋暴突的厲害,就像是他此時臉上無比猙獰的表情。
片刻后,他槍口往盛朝暮太陽穴的地方用力的頂了幾分,嗓音陰冷:
“她果然沒有死。說,她在哪?為什么?為什么她明明還活著,卻躲起來不肯見我?”
說到這,憤怒咆哮,嗓音都破裂了,“為什么——”
“因為她來不了。”
盛朝暮的話讓傅懷瑾情緒再次膨脹到了另一個極端。
他笑的眼眶發紅,五官近乎扭曲:
“什么叫她來不了?你是不是又在想著怎么騙我,說她因為生孩子……最后還是死了?盛含春,你特碼的再敢說一個騙我的字眼試試?”
“她沒有死。”
傅懷瑾因為這話情緒并沒有片刻的緩和,仍然激動,咬牙道:
“說,她在哪?她究竟藏在哪里?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么明明還活著卻躲起來不肯來見我?她就算痛恨我,不來見我,她最在乎的親人她的大哥還有她親生母親的下落她都不聞不問了嗎?還有……還有我們的兒子小司,她也不要了嗎?”
“她……不是不要,是沒辦法要。”
盛朝暮將傅懷瑾接近癲狂的情緒都盡收眼底后,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道:
“她現在是植物人。因當年墜機后,她雖然跟我一樣死里逃生,但沒多久后她就因為腦部出血陷入了昏迷,至今都沒有醒過來。”
傅懷瑾低吼,手指扣動著扳機,情緒憤怒到了極致,好似下一秒就能讓盛朝暮血灑黃浦江。
他喉骨連續聳動了數次后,冷冷沉聲,道:
“所以,這五年我跟她并不是陰陽永隔,而是被你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玩弄的兩不相見?盛含春,你有想過這樣做的后果了嗎?”
“不是我。是盛朝暮昏迷前的意思。”
盛朝暮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傅懷瑾,有條不紊的措辭著,
“盛朝暮昏迷前,她說,她就算是死也不要你這個前夫染指她的骨灰。她說一定要重回故土,她希望那個接她回家的人是她的親人,而不是你這個雙手沾滿血腥攪和得她家破人亡的前夫。”
頓了下,
“這之后,她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但你又不得不感嘆生命的奇跡,她腹中的孩子卻平安的誕生了。”
“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你是不是又再騙我?”
盛朝暮在他話音落下后就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使得他的槍口能精準的抵上她的眉心,嗓音冷漠:“傅先生,你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開槍。”
轟隆一聲,天空劃過一道驚雷,原本霞光萬丈的天空瞬間就黑云翻滾,狂風肆虐了。
車身因為驟起的狂風而明顯顛簸了一下。
盛朝暮心臟瞬間就繃到了極致,可她又摸不準傅懷瑾現在的脾氣,只能強迫自己鎮定,用最平靜無瀾的嗓音對那周身都陰鷙無比的男人說道:
“傅先生,她在M洲一家叫紐曼因的療養院,你隨時可以前往去見她。”
話落,豆大的雨點就砸落了下來。
起初是一滴兩滴,隨后便來勢兇猛,大雨滂沱的連江面都看不清了。
盛朝暮擔心在這樣僵持下去,真的就車毀人亡了。
她嗓音明顯有幾分哆嗦了:
“傅先生,如果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我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跑不掉,能先把車倒回去嗎?想想你生病的兒子傅少司,想一想那個總是被你惡語相向還沒有相認的女兒小糖果,再想一想那個哪怕是植物人了還給你誕下一個女兒的前妻,你真的要跟我這種在你看來寡廉鮮恥的女人葬身在這里嗎?”
狂風怒嘯,暴雨傾盆,聲勢浩大,但此時于傅懷瑾而已,又是那樣的萬籟俱寂。
他周圍的所有感知,只剩下身旁女人最后說的那番話。
終于,他撤回了手上的槍,在車身一個劇烈的踉蹌中迅速向后倒離。
但,雨大路滑,車身幾乎一半橫空在江面,后輪著力點有限,因此非但沒有倒車成功,車子情況變的更加糟糕了。
盛朝暮只覺得重心狠狠一沉,整個人都跟隨車子往江面沖擊了幾分。
千金一發之際,傅懷瑾摁了一個緊急逃生鍵,被改裝后的邁巴赫就向后拋出了兩個帶有鐵鉤的彈力鋼絲繩。
伴隨彈力鋼絲繩向后的拉力,車身暫時被穩住,沒有墜下去。
盛朝暮驚魂未定,就聽到身旁眉目未動的傅懷瑾在這時打了個電話出去,“黃埔大橋,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