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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朝暮猛的推開他,說了聲有病就不在搭理他了。
伴隨所有涉案人員被警方帶走后,事情似乎告了一個段落。
盛朝暮走到蕭老面前,抱以歉意的道:“抱歉,搞砸了您的壽宴,改日送您一幅松鶴延年圖補償您吧。”
蕭老倒是不在意這些,而是十分復雜的看著她,道:“我就是心疼你,你……”
蕭老自然知道盛朝暮的真實身份,也明白她的苦。
盛朝暮怕他因為情緒激動而說漏了嘴,連忙打斷他:“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幫我帶幾天小糖果,我最近沒空管她。”
蕭老求之不得,道:“那你白天把她送到一品堂,晚上來接?”
盛朝暮嗯了一聲,“好。”
說完,盛朝暮就牽起了盛小糖的手,走到眼圈紅紅的傅少司面前,無比擔憂的問:“你怎么了?”
傅少司:“我沒有媽媽了。”頓了下,仰頭問盛朝暮,“我媽媽她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傅少司只在傅懷瑾給盛朝暮設的靈堂見過盛朝暮的遺像,對他來說,盛朝暮僅僅是一張沒有顏色的黑白照片。
他迫切想知道關于親生母親的一切。
面對傅少司這個問題,盛朝暮心頭酸澀難當。
她在傅少司面前半蹲下去,目光同他平視,道:
“她……是個心中有光,敢愛敢恨,恣意灑脫的女人。我想,她如果泉下有知,她一定希望你跟她一樣,做個愛憎分明又十分勇敢的少年。”
傅少司擦了把濕紅的眼眶,抿了下唇,對盛朝暮重重的點了下頭,“干媽,我知道了。”
盛朝暮很想跟傅少司相認。
但,她知道,她不能。
她壓下心中對傅少司的愧疚,抱著盛小糖在眾人各種復雜的目光中離開了蕭家老宅。
這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
盛朝暮在哄睡盛小糖以后,就回了一趟盛公館。
隔著一扇雕花大門,她久久都沒有推開那一扇門。
仿佛,前面不是生她養她的地方,而是萬丈深淵。
這扇門里,藏著她美好的童年,也埋葬著她痛楚的記憶。
“阿慕,祝你生日快樂,這是大哥送你的。”
“阿慕,先看二哥的,二哥親手給你雕的人偶,你肯定喜歡。”
“阿慕,天冷了,女孩子總是光腳不好,要穿襪子……”
“阿慕,快過來,爸爸給你介紹家里新來的兩位成員。這位是哥哥,他叫傅懷瑾。這位是妹妹,她叫傅懷柔,他們以后都會住在盛公館。”
“阿慕,爸爸快要不行了,對你唯有一愿,好好活著,等到你大哥出來。”
“阿慕,爸爸知道你跟你二哥最親,你二哥溺水失蹤以后,你就沉默寡言了很多。想必,你也覺得他兇多吉少不在人世了吧。我對不起你二哥,等到了陰曹地府,我會給他賠罪,你能原諒爸爸嗎?”
“阿慕……”
天空響起了一道驚雷,打斷了盛朝暮的回憶。
盛朝暮抬起頭,看著黑云翻滾的蒼穹,有水滴劃過臉龐,分不清是雨滴還是淚滴。
她到底是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
她想著,還是等大哥盛玄燁從監獄出來以后,她在進盛公館看一看吧。
盛朝暮這樣想著,就轉過身準備離開這里時,就看到不遠處立著個人。
燈影重重,樹影滂沱。
來人背光而立,幾乎看不清容顏。
但,盛朝暮還是一眼,就判斷出他的身份。
傅懷瑾!
他怎么來了?
因為對前妻的愧疚,因為得知傅少司就是前妻所生的那個兒子,所以特地半夜跑到這里來睹物思人了么?
盛朝暮恍惚的間隙,傅懷瑾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交匯,寂寂無聲。
盛朝暮只看了他一眼,就打算錯身離開時,傅懷瑾扣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拽到了面前,不讓她離開。
他嗓音陰沉而凌厲:“你怎么會來這里?”
盛朝暮抬眸,目光溫涼的看著他,道:
“我替盛朝暮報了仇,來看一看她曾經成長過的地方,告慰一下她的在天之靈。”
盛朝暮答的滴水不漏。
傅懷瑾看著她不知道何故泛紅的眼睛,心口無端的抽擰了一下,十分的疼。
雖然這種感受,稍瞬即逝。
從蕭家壽宴回來以后,傅懷瑾心情就格外沉痛。
沉痛到就連呼吸都顯得極其消沉。
他眼瞳極深極墨,但眼眶卻很紅,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顯得人很頹靡。
他無聲的看了會兒盛朝暮的眼睛,道:“怎么又不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