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楊小濤很快就來到了民族大飯店。
此刻，莫森正在屋子里看著窗外，神色忐忑。
來到這里已經一個周了，除了第一次見到楊小濤，雙方有過接觸外，其他時候一直沒有消息。
相反，從費薩爾那里打聽到不少消息。
其中就有聯盟帕維爾的消息。
對方這個時候來，絕不是恭賀新年的。
對方肯定抱有某種目的。
可偏偏他在這里什么都做不到，而且也不敢行動。
別看在這飯店里沒啥人，但只要他出去，就會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這該死的任務。”
“這該死的混蛋，就不能簡單的完成一次交易嗎？”
氣憤不已的莫森解開領帶，伸手就準備去拿酒柜里的白酒。
這幾天，他突然覺得這白酒也挺好的。
可就在他打開櫥柜的時候，就聽到敲門聲傳來。
莫森整理下衣服，隨后打開房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年輕人。
“哦，莫森先生，冒昧上門，打擾你了。”
楊小濤一臉歉意的笑著，莫森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楊小濤，反應過來后忙笑道，“哦，天哪，您終于出現了。”
“我還以為您忘了呢。”
“哦哦哦，快快請進，請進。”
莫森高興之余將楊小濤迎接進門。
兩人坐下后，楊小濤嘆息一聲，“莫森先生，非常抱歉，這幾天實在是hi忙的走不開。”
“您也好知道，我們對于春節的看重，就像你們對圣誕節一樣，尤其是在這位置上有許多事情需要親力親為，故此耽誤些時間，還希望您能見諒。”
楊小濤說著，隨后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自由女神像，“小小禮物，聊表歉意。”
莫森看著桌上黑不溜丟的自由女神，這玩意不得是白色的嗎？
這么黑.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都拿出禮物來了，他能拒絕嗎？
不能。
還得繼續做生意完成任務呢。
“楊先生太客氣了。”
莫森笑著伸手接過禮物，只是在入手的瞬間，手掌一沉，臉色一變。
這巴掌大小的木頭，怎么這么沉？
他卻不知，這是楊小濤來到飯店前考慮禮尚往來，特意停車讓小薇從一棵楊樹上截了一截枝干，然后按照楊小濤的印象壓縮成的。
楊小濤試了下差不多有三四十斤，要不然能成黑色？
當然，這玩意除了黑，沉，沒有其他的作用。
嗯，關鍵時候是可以敲悶棍的
莫森神色凝重，看著手上黑不溜丟的自由女神，眼中迸發出熾熱的色彩。
這些年在世界各地到處跑，對一些古文物的鑒賞能力多少有點，見得多了，也就知道啥東西更具有收藏價值。
就比如眼前的黑木頭，他敢肯定，這絕對是一種非常稀有的木頭。
至于是什么品種他現在還鑒定不出來，但這么小又這么沉，肯定是密度很大，肯定是非常神奇的木頭。
而對方竟然將這么珍稀的木頭拿來雕刻，這禮物的份量可不輕啊。
小心的將黑色自由女神放在桌上，莫森這才鄭重的對楊小濤點點頭。
利益，是平等對話的敲門磚。
“楊，這些天我也思考了很多，我個人覺得，咱們可以好好談談，將這筆生意做完。”
“您是知道的，時間就是金錢。”
“您也忙，我也不能一直待著這里，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莫森如此說著，楊小濤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就是想要盡快完成任務唄。
也不是不行。
只要滿足自己的需求就行。
楊小濤認可的點點頭，隨后從口袋里拿出了準備好的兩張信紙。
“莫森先生。”
“這是我這幾天抽空想到的一些交易物品。”
“不多，卻代表著我們的誠意。”
說著遞給對方，然后再次說道，“您也知道的，這事情既然交到我的手上，就代表著是我的業績。”
“業績，您懂嗎？”
莫森正打開信紙，只是看了眼第一行字，這在王老陳老眼中不可能的東西，在他眼中只是尋常的數字。
因為這點東西，他真能搞到。
這時候聽楊小濤如此說，抬頭看向楊小濤，心中多少明白對方的意思。
身居高位，若是還做點雞毛蒜皮的小買賣，這讓下屬如何看待？
再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楊小濤這筆買賣做小了，還不如下屬做的好，那不是能力問題嗎？
這就好比讓合眾國的老大來賣商品，要是賣不出去貨物，讓合眾國的民眾咋看。
千辛萬苦就選出來這么個玩意？
這一刻，莫森有些理解當初一見面對方就替計算機了。
這也是一種政績啊。
如此想著，莫森繼續往下看。
只是這政績也太大了吧。
這上面的東西，就是他也不敢保證全部搞來啊。
而且，真要是全部搞來，那讓其他人怎么看？
這關系，鐵啊。
最后，莫森眼珠子一緊，抬頭看向楊小濤，“楊先生，這小型計算機我了解，可這重型直升飛機是什么意思？”
楊小濤活動下屁股，隨后說道，“這個啊，是這樣的。”
“最近我們研究直升飛機，結果另一家研究機構竟然早一步先做出來了，就跟聯盟的那種差不多。”
“我這就想著挽回面子，正好記得貴方有一款叫什么，支奴干的重型直升飛機，就順手寫進去了。”
楊小濤說著莫森嘴角扯了下，見鬼的順手寫進去。
你當這是在做填空題啊，還挽回面子，這借口也太低能了。
不過莫森還是珍惜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因為他知道，這次若是沒有實際的進展，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如此想著，莫森還是慎重的說道，“楊先生，這上面的交易物資，我可以做主一部分，也可以申請一部分。”
“但有一些，例如計算機，直升飛機，還有機床母機一類的，我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莫森說完，楊小濤卻是不接話，只是在一旁平靜的坐著。
對方打什么主意他清楚，無非就是拿些不重要的東西來完成任務。
反正買賣成了，也付出努力了，就能交差了。
若是不清楚這些人的打算，還真能被這人給忽悠了。
可知道對方的底線，要是不好好利用一番，白瞎小薇這頓忙活了。
屋子里兩人沉默相對。
莫森看著楊小濤不言不語，就這樣坐著，竟然有股迫人的威壓，這讓他很是震驚。
同時又想到如此年輕人就能身居高位，果然不簡單。
過了片刻，楊小濤這才雙手交叉，目光嚴肅，說話間更是帶著些許厲色，“莫森先生，所謂在商言商，既然您說出了自己的價格，那我也說一下最后的底線。”
莫森深吸氣，讓自己身體放松下來，隨即笑著說道，“那么，楊先生，您的底線是什么？”
楊小濤輕輕一笑，“前面的物資、機器什么的，說白了就是錦上添花。”
“錦上添花您知道嗎？”
莫森點點頭，表示明白。
見此楊小濤繼續說道，“這兩樣，就是最大的政績，其他的都配不上我的身份。”
莫森聽了臉皮一抖，卻聽楊小濤繼續說道，“我也知道咱們這初次見面就提出這么過分的要求有些不合適。”
“也知道您的難處。”
“所以，我再退一步。”
說到這，楊小濤指著桌上的信紙說道，
“這兩個，你給我一個就行。”
“這樣，我有東西可以交差，面子上也能過的去。”
說到這，莫森心里又是一緊，這他娘的還是要一個啊。
就不能一個不要嗎？
只是不等他開口說話，楊小濤就直接站了起來，“莫森先生，您仔細考慮一番。”
“我這人做生意就是講究痛快，要么做大，要么就干脆別做。”
“就是這么簡單。”
說著伸出右手，“冒昧打擾您的休息時間，在下還有些事情，告辭了。”
莫森起身相送，神色嚴肅，“楊先生的意見我會認真考慮的，同時也會盡快聯系上級，盡快給您答復。”
莫森并不避諱衛星電話的事，楊小濤也不點破。
費薩爾的存在本身就是雙方默認的結果。
“好，若是有消息，盡快聯系我。”
楊小濤笑笑，隨后又提醒道，“對了，明天我們要舉行匯演，后天還需要參加會議，你懂得我們的日程總是安排的密密麻麻，若是找不到我可以跟我秘書說。”
莫森無語，怎么感覺自己這低聲下氣的，這么憋屈呢？
“好的！”
莫森干巴巴的說了一句，隨后就看到楊小濤離去。
等再次關上門，莫森看著桌上的黑色自由女神，快速上前，然后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
楊小濤上車后，就聽小薇傳來消息，待聽到對方竟然對一個木頭這么感興趣時，不由得冷笑起來，“任務是國家的，禮物是自己的，這家伙果然分的很清楚啊。”
車子啟動，楊小濤趕往九部。
而另一邊，在確定這是一種未曾發現的木頭后，莫森的身體都興奮的顫抖起來。
嘴里更是念叨著，這神奇的華夏，果然有神奇的存在啊。
等把玩過后，莫森才準備出門。
回到辦公室的楊小濤再次接到小薇傳來的信息，莫森開始行動了。
在打通電話后，就將跟楊小濤見面的事情說了下，然后對方就讓他等消息。
隨即楊小濤就忙著準備明天的匯演工作。
此刻，整個九部都被喜慶的氛圍包圍，到處都是歡喜的人群。
工人們聊著明天匯演的節目，同時又在猜測著今年大獎會花落誰家。
更有人期待著九部的年貨，因為九部從來都不是小氣的主。
這點對比其他機部，其他工廠就知道，在九部只要肯干能干，就能獲得對應的報酬。
在這種氛圍下，楊小濤也閑不著。
一會兒去大禮堂查看進度，一會兒去排練場中慰問演員，一會兒又要去研究院坐坐。
整個人感覺比起車間里干一天的活更累。
夜幕落下，楊小濤也閑不著，還得跟楊佑寧幾人碰面商量明天的事情。
會議室里，楊小濤聽著楊佑寧、陳宮跟趙剛的匯報，不時點頭。
“我們這次將先進集體的頒發嘉賓留出來，到時候哪位領導來，臨時加上去就行。”
楊佑寧說道，不過最后還是看了眼楊小濤，因為對方說過，要給復印機研究所親自頒獎的。
而這次，復印機研究所就是先進集體的一個，這就有些難做了。
不過這事兒也好解決，就讓楊小濤上去頒發獎品。
幾人最后討論一番，又說到明天節目的安排，一個個都是精神異常，恨不得將所有能夠想到的事情都過一遍。
而楊小濤這時候卻是有些失神。
眾人都看得出來，雖然人還在這里，但神色早就出賣了他，就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時，楊小濤卻是在心中聽著小薇模仿的聲音，聽著莫森的電話。
“喬，這件事我已經跟老家聯系了。”
電話里傳出凱特的聲音，莫森坐在椅子上神色輕松，隨口問道，“凱特先生，若是真的無法做到，我個人覺得，這條路還是別走了。”
“你知道的，對方的態度很堅決，當然這也跟對方的身份有關，畢竟做到這個位置的人，都要注重臉面。”
“這道理不論在哪里都是一樣。”
“若是不行，我就要啟程回去了。”
“在這里待的時間久了，我都快成苦行者了。”
莫森輕松的說道，心中卻是抱怨著，期待著對方的答案稱心如意，自己早早脫離苦海。
然而讓莫森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喬，上級經過考慮，決定同意對方的請求。”
“什么？”
莫森將手上的電話拿的遠一些，然后仔細看了眼電話，像是在確定對面的那個人是不是凱特似的。
“沒錯，是老家的人親自確定的。”
凱特的聲音再次傳來，然后又苦笑說道，“當初得到這個答案我也不敢置信，還特意確認了兩遍。”
“而事實上，就是這樣的，老家的人，同意了。”
沉默片刻，莫森臉色突變，更是壓制著聲音說道，“狗屎，這些混蛋，他們不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種東西怎么可能給別人？這是背叛，這些該死的家伙得全部燒死。”
莫森咒罵著，心里搞不明白，他一個商人都知道這些東西對國家的重要性個，可那些該死的精英，竟然將這寶貝隨便送人。
這到底是誰的合眾國啊。
“莫森，你我，都可能想的多了。”
突然間，凱特的聲音再次傳來，這讓莫森表情一滯，隨后問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將他們想的太高了。”
“老家的意思，他們經過一番考察，可以確定對方在半導體上的發展仍舊落后我們十年，至于計算機的研究，估計跟聯盟都有巨大差距。”
“所以這次是要賣給他們十臺小型計算機，不過是咱們淘汰下來的。”
“當然，這也是為他們好，畢竟太高級的，給他們，他們也不會用啊。”
聞言，莫森臉上的憤怒突然消散，隨即輕輕笑起來，“凱特，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因為這淘汰下來的，也未必會用。”
接著電話里傳來爽朗的笑聲。
而此時，在會議室里，楊小濤同樣低頭笑著，讓李洪峰等人都是一愣，隨后繼續無視。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