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九部。
楊小濤早上帶著老道跟葉老來到后,就被李洪峰叫到辦公室里。
看著熱情的李洪峰,又是倒水又是遞煙的,楊小濤猜測要么是盾構機的事情有了進展,妖魔就是四方機廠那里有了消息。
果然,李洪峰坐下笑道,“昨晚上接到吳老的消息,四方機廠那里陳工已經過去了。”
“這剛到,還沒休息就幫忙解決了一個問題。”
“吳老聽說后,特意打了電話來感謝。”
楊小濤端起茶水喝了口,隨即問道,“這樣說來,那邊的事情能繼續下去了?”
“嗯,基本上沒有問題。”
“不過他們想要完成,估計得到明年了。”
“這四方機廠的規模還是小了點。”
聽李洪峰如此說,楊小濤低頭笑著,“你這話要是讓四方機廠的人聽了,估計會很不服氣的。”
李洪峰卻是不在乎,“我說的是事實。”
“咱們的工廠,哪個比他們小啊。”
楊小濤沒再多說,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關于飛機的事情。
這時候,楊小濤問起紅星制造飛機場的事情。
說到這里,李洪峰登時嚴肅起來。
“那邊我跟于子墨同志商量好了,人員也做了調整。”
“今后,紅星飛機制造廠只會承擔飛機的組裝、研發、改進工作。”
“至于其他飛機附屬工廠,全部列為二類工廠,有任務重合的工廠會進行協調,抽調精銳人員合成一個工廠。”
“實在沒有用處的人,會進行其他安排。”
“這樣的好處能夠將資源進行統籌,杜絕浪費,避免出現冗員、冗事。”
聽李洪峰如此說,楊小濤就覺得這個書記找的沒錯。
這些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也不是一般人敢決斷的。
就像先前的三機部,章老搞了下差點將三機部搞瘸腿。
好在他們九部成立時間短,還沒有根深蒂固,有些事做起來也沒啥顧慮。
“那就行。”
“過一陣,沙鷹的訂單會下來,那邊也要用起來。”
楊小濤說完,李洪峰輕輕點頭,“那里的實力還是有的,以前打下來的底子不錯,咱們要是用好了,對未來是個助力。”
“對了,那兩架飛機啥時候去?”
“好像是今天吧!”
楊小濤撓撓頭,“咱們只管造飛機,這怎么送回去,就是他們想辦法了。”
李洪峰清楚這其中有很多利益牽扯,不過那是上面的人該考慮的事情。
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務。
兩人說話的時候,兩架沙鷹已經從郊區的機場上起飛,隨后在機場上空盤旋一圈,這才向著西北飛去。
機場上,張老跟王銘海站在一起,神色肅穆,“希望一切順利。”
“會的!”
西北。
王胡子早就得到通知,會有兩架飛機傍晚時候降落,隨后再次休整,等待消息。
“老錢,機場那邊打好招呼,讓周圍的農墾軍團做好保密工作。”
辦公室里,王胡子對著錢書記說道。
如今,農場的管理工作幾乎都是錢書記打理,他也有更多的精力放在軍事建設上。
“放心吧,這方圓數千公里,就是進來一只狗,都能看出是公還是母。”
錢書記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手里捧著茶壺,臉上也有了榮光。
這樣子,要是跟三年前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
王胡子看了眼,只是笑笑。
他清楚,這幾年下來,這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其是西北的經濟,發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好。
以前,他們除了生產的糧食不需要內陸支援外,其他的都得從內陸運送。
就是辦公用的一支鉛筆一張紙,都得火車送過來。
可現在呢?
糧種的出口,讓他們有了更多的余錢來發展工業。
工業的發展,解決了西北底子薄的問題,要讓更多的工人加入到建設當中。
此外,借助跟加盟國的出口交易,又是賺了不少錢。
尤其是上次跟巴爾耶夫合作生產口罩,那可是一直掙錢啊。
這手里有糧食又有錢,自然心不慌了。
心不慌,這肚子就大了起來。
看著錢書記隆起的肚子,王胡子不禁笑笑,“老錢,吃完飯別整天坐在椅子上,出去活動活動。”
“算了吧,我這好容易長出來一身膘,要是活動沒了,我不得虧死啊。”
錢書記拍拍肚子,一臉的幸福。
王胡子聽了不知道說啥好,在這普遍民眾都是麻桿的時候,出現一個胖子,也是難得。
“走走,跟我去趟機械廠!”
王胡子還是覺得讓他起來活動活動的好,要是胖出事了,西北這么大的攤子,不還得他來嘛。
“機械廠?”
“你去干嘛?”
錢書記好奇問道。
王胡子拿起腰帶系好,“機械廠老李要過去討論下工廠擴建的事。”
“那飛機來了咋辦?”
“我讓人吩咐下去了。”
“哦,那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跟對方商量。”
說著站起來,兩人往外走。
紅星機械廠,住宿公寓。
這里原本是機械廠的職工宿舍,后來成了第二分廠,加上人多了,以前的宿舍就不夠用了。
于是工廠就在原先制造廠宿舍周圍重新建了一排磚房,作為職工住處。
再后來機械廠成了九部,上面撥付款項,又進行了擴建,讓住宿公寓的規模再次擴大。
如今,能夠進入機械廠的工人,都能分一套房子,套二的那種。
如果級別足夠,還可以換大一點的。
就像閻解放這樣的主管,當初還只是一間平房,套二的那種。
可現在成了主管后,就分了一處套三的房子。
如今,閻阜貴領著一家人過來,住處雖然擠吧,卻也有個住處。
此時,閻阜貴坐在板凳上,懷里還抱著一歲多的大孫子,坐在一家門口,周圍坐著幾個老人。
這些人,都是工廠工人的家屬!
同時,也是沒去過四九城的人。
當然,在這里的四九城人不少,但論起誰的信息最新,那肯定是他這個剛來的人了。
也就是初來乍到,否則自己在這說這一圈,多少得收獲點東西!
可惜…
抬頭看看四周,一個個滿是期待的眼神,就讓他很是享受。
“四九城啊,老大了,那路,都是水泥的,筆直筆直的…”
“誰?他老人家啊,見得著,見得著啊…”
“啥,小汽車,那是一堆一堆的,我跟你們說啊,我們院里可是有個大人物…”
閻阜貴開始吹起牛來,周圍人見識少,聽后不時發出羨慕的聲音,讓閻阜貴的心里是更加自在。
“爸!”
就在閻阜貴抱著大孫子繼續吹牛的時候,身后傳來閻解放的聲音。
“解放,你這是下工了?”
閻阜貴看到閻解放仍舊坐在遠處,擺出一副家長的威嚴模樣,但在心里可是十分受用。
他兒子,也是主任了啊。
雖然比起院子里的那個‘妖孽’差的太多,但也比傻柱劉光齊之流,強多了。
“下午讓人替個班,我換了兩瓶酒,中午咱們全家聚一聚。”
閻解放笑說著,閻阜貴這才注意到閻解放手上的酒瓶,另一只手還掛著一塊豬肉。
周圍人見了都是羨慕的笑笑,卻沒有打擾兩父子,紛紛起身告辭。
“解放,這錢可得精打細算著用,即便是有錢,也不能大手大腳。”
“你得存好了,將來小石頭還要結婚娶媳婦,再說了你們也還得要孩子.”
閻阜貴抱著大孫子跟閻解放嘮叨著,閻解放只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以前沒成家的時候,他聽這些只覺得心煩,就想著趕緊逃離這個家。
可現在,成家之后,有了孩子,自己做了父親,再聽這些話的時候,就有另一種感覺。
“爸,大哥還聯系嗎?”
閻阜貴神情一動,隨后搖搖頭,“人都沒了音訊,在哪都不知道,還聯系個啥?”
閻解放點點頭,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爸,老三的事,還得落到楊部身上。”
“放心吧,這件事我心里清楚。”
閻解放的提醒閻阜貴自然明白,閻家能有今天,也是楊小濤的原因。
否則,家里這幾個孩子,十有八九都得跟老大一樣。
爺倆來到屋里,三大媽正跟兒媳婦忙著做飯。
“這么早回來?”
韓麗看到閻解放忙上前接過手里的東西,三大媽更是笑瞇著眼,很是滿意。
這兒媳婦,比起老大娶的那個要好。
“下午讓人替一下,咱們一家聚一聚。”
閻解放說著,然后看向一旁的閻解曠跟閻解娣。
“二哥,二哥!”
“嗯,這邊天比四九城冷,你們多穿點衣服。”
關心一句,讓兩人都是一愣,隨后笑著點頭。
同時兩人又對視一眼,他們的二哥,變了。
“爸,有件事你知道不?”
走到客廳爺倆坐下,閻解放倒水問道。
“什么事?”
“關于二大爺劉海中的事。”
“劉海中?”
閻阜貴說出有些陌生的名字,隨后腦海中浮現出每次開大會時,率先開口做出官威的家伙。
“對,他現在也在車間,住處離咱們這不遠,要不要走走,見見?”
閻阜貴正琢磨著,三大媽在一旁問道,“他自己還是一家人?”
“二大媽跟劉光天劉光福都在。”
說完,閻阜貴嘆息一聲,隨后說道,“等吃完飯,去看看吧。”
“不過,我跟你說明白了,他們家的事,咱們不摻和。”
閻解放點頭,“我知道。他們家跟楊部不對付,我心里清楚著。”
閻阜貴滿意的點頭,自家這老二啊,果然是成長了。
夜幕落下,忙碌一天的工人開始回家做飯。
距離閻解放家四個胡同處,劉海中一家人住在套二的屋子里。
此刻,劉海中摩挲著掉漆的搪瓷缸子,臉色不斷變換。
“老二,你爹這是咋了?”
一旁二大媽跟劉光天劉光福正吃著飯菜,雖然比起以往四九城的時候差了點,但還是能夠填飽肚子。
“他?”
劉光天掰著窩窩頭側臉看了下,“估計是聽到三大爺來了,心里有了其他的念想唄。”
“閻阜貴?他們一家來看閻解放了?”
二大媽好奇問道。
劉光福點頭,“對,昨天下午閻解放找了車去接的,晚上才到家。”
“聽說這一趟來可是費事不少呢。”
二大媽卻是端著碗筷陷入回憶中。
“不知道,四合院里的那些人,咋樣了。”
聞言,劉光天哥倆齊齊低下頭。
他們在四合院里渡過了童年,有太多的回憶。
有時候夜里起來上廁所,都會懷念路過中院、前院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從未想過會有今天。
三人沉默著。
屋子里靜悄悄的。
突然,劉海中站起來,臉色堅定。
“咱們,還是得回四九城。”
二大媽碗筷掉在桌子上,滿臉驚駭。
“你,你發什么瘋啊。”
二大媽哆嗦著手指憤怒道,一旁的兩個兒子也不善的放下筷子。
這好容易安頓下來,如今兩人也算是有了工作,有了收入。
可要是回四九城,他們能干啥?
劉海中卻是不理會三人的神色,臉上依舊充滿堅定。
“五年了,五年啊。”
抬頭看著門外氤氳的太陽,劉海中神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五年啊,我是一天一天,一個月一個月的數著啊。”
“終于,終于到了,終于到了啊。”
說到這里,劉海中只覺得心中的苦,終于到頭了。
五年一到,自己的懲罰算是結束了。
他可以回去了。
回到四九城,回到四合院,回到
就在劉海中暢想的時候,腦后突然傳來一陣風聲,接著就感覺腦袋被砸了一下。
身體一個踉蹌,等他看清楚是誰時,登時臉色一沉。
就看到二大媽手里拿著搟面杖,神色略帶猙獰。
而兩個兒子一左一右站在二大媽身旁,手上拎著凳子。
“你,你,你們.”
“劉海中,你還想回去是吧。”
二大媽氣的說話都顫抖著,手上的搟面杖嘎吱嘎吱的握緊。
劉光齊更是惡狠狠的盯著劉海中,“你想回去干嘛?”
“繼續跟楊小濤斗?”
“你想死,別連累我們。”
兩人說的咬牙切齒,讓劉海中倒吸涼氣。
“老劉,在家嗎?老伙計來看你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接著就看到門檔被打開,閻阜貴跟三大媽兩人走進來,后面還跟著閻解放。
突然間,三人停在原地,滿是疑惑。
“三,三大爺。”
二大媽反應快,將手里的搟面杖放在一旁,劉光天哥倆也是將凳子放下。
劉海中更是一個激靈的爬起來,雖然腦袋還有些疼,但比起臉面,這些都顧不得了。
“老閻,聽說你來了,我這正想去找你說說話呢。”
劉海中笑著走到跟前將三人迎進屋子里。
隨后閻阜貴跟三大媽坐在一旁,劉海中跟二大媽坐在對面。
至于劉光天哥倆站在劉海中身后,要是這個不讓人省心的爹亂說話,他們也就顧不得家丑了。
閻解放則是坐在三大媽身邊,卻是一句話不說。
“老閻,四合院現在咋樣了?”
劉海洲迫不及待的問著,閻阜貴喝了口水,隨后將四合院這些年的變化說了下。
當得知自家房子被分出去后,劉海中的心就跟割裂一般,登時沒了心情。
閻阜貴察言觀色,自然看得出劉海中的心思,不過他也沒再說。
眾人在一起聊著天,說這些年四九城的變化,四合院的變化,說在這西北的事情。
他鄉遇故知,就是眼前的場景。
西北的夜,很是寒涼,涼的天上月亮都變得羞澀起來,穿上一層模糊不清的外套。
閻阜貴三人起身告辭,劉海中一家人在后面送出來。
走到門口,閻阜貴突然停下腳步,隨后嘆息一聲,回頭對著劉海中說道,“他,他二大爺。”
熟悉的稱謂,讓劉海中心里一顫。
“我這一走,咱們啊,再見面,還不知道在哪兒.”
“聽我一句勸,好好在這,給孩子留個家。”
“四合院啊,沒有你的位置了!”
說完,帶著家人走遠。
二大媽三人對著閻阜貴擺擺手,隨后看了眼在原處發呆的劉海中,沒有理會,往屋子里走去。
門口處,劉海中張著嘴,一時無語。
良久,這才轉身關上門,一個人寂寞的走向屋里。
這一刻,他心里清楚,有了執念,他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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