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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之以誠這種話,對于源稚生來說是完全無用的。
要不是有諾瑪盯著,他絕不介意對蘇墨下黑手。
就算有諾瑪盯著,他也絕不介意在諾瑪看不到的地方下黑手。
這只象龜被橘政宗從小帶到大,雖說為了大義難免需要下黑手,但看他的表現從橘政宗手上學到的好像大部分都是黑手,并沒有什么正經的技能。
所以,見到蘇墨要用他的車,他不動手腳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雖然做了手腳,源稚生卻也的確沒想過真的能夠獲得成果。
畢竟,蘇墨是卡塞爾出身,就算沒有入學,基本特工技能應該也能夠學會,絕大多數定位器他都應該能拆得掉。
沒想到,蘇墨真的沒有拆這些定位器。
是因為沒發現,還是因為沒必要?
疑惑之間,櫻已經推門而入。
源稚生正要詢問,橘政宗卻突然抬手,阻止了他的話語,也阻攔了櫻的匯報。
旋即,他回頭看向剛打完一盤游戲,還沒開啟下一場的繪梨衣,微笑道。
“繪梨衣,如果有一天,家族和蘇墨敵對,你幫哪一邊?”
聽到這話,源稚生神色一變,想要阻止,卻又開不了口。
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并沒有問出口,因為他覺得這種問題對繪梨衣來說難免太殘酷,就像對小孩子逼問爸爸媽媽更喜歡哪一個一樣,是一個不該問出口的問題。
可是,考慮到橘政宗問這個問題也是為了家族利益著想,源稚生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而聽到橘政宗的問題后,繪梨衣并不回答,只是低著腦袋左顧右盼,像是上課開小差的學生。
這本身也是一種表態了。
繪梨衣站不站在蘇墨這邊不知道,但看這表現,大概率是不會站在家族這邊了。
見狀,橘政宗也不繼續逼問,而是搖頭嘆息。
“看來繪梨衣也長大了啊!明天你也要出去玩么?”
聽到這個話題,繪梨衣倒是眼前一亮,立即喜滋滋的舉起便箋。
明天要去海邊玩
看到繪梨衣閃亮的玫瑰紅瞳孔,看著這難掩喜悅之情的幾個字,源稚生心中一刺,低下了頭。
海邊,繪梨衣必然是去不了了。
這一次,蘇墨必然也無法遵守自己的約定,和他一樣。
只不過,源稚生沒法遵守約定是自己的錯,蘇墨失約卻是他的干擾。
橘政宗則是嘆息一聲,然后說道。
“海邊么?倒是不錯的選擇,如果那個叫作蘇墨的男人明天遵守約定、約你前去的話,我倒是不反對你出去!”
聽到這話,櫻微微一愣,垂下來看著地板的目光有些驚訝。
繪梨衣也一臉驚喜的舉起便箋。
真的?
雖說就算橘政宗不同意,她都會直接偷跑出去,可如果他同意了,豈不是說自己不用再表演切腹謝罪了?
“當然是真的。”
橘政宗微微點頭,表情慈愛。
“既然明天要出去玩,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不用你參與了。”
聽到這話,繪梨衣瞪大眼睛,自然更加開心。
她立即迫不及待的收起游戲機,站起身來。
那我先告辭了
寫下這樣一句話后,她對源稚生和櫻都展示了一下便箋。
然后提著巫女裙,立即小跑著離開了。
仿佛這座和室是什么氣氛壓抑的監牢一般,她離開的身影如同小鳥一般歡快。
目送繪梨衣的背影離開之后。
在橘政宗的指示下,櫻關上了這道隔音的門扉。
而后,橘政宗立刻對輝夜姬下達了指令。
“輝夜姬,截斷繪梨衣所有賬號對人交流的消息,攔截其他所有人對繪梨衣發出的消息。”
聽到這話,櫻頓時愕然,源稚生卻并不意外。
繪梨衣和蘇墨之間的感情牽絆或許足夠頑固,兩人之間的物理溝通卻過于脆弱。
之前已經說過,繪梨衣的一切都是由蛇岐八家控制,無論是她的游戲賬號還是手機郵件賬號,全部賬號都屬于蛇岐八家管轄。
蛇岐八家真想控制繪梨衣的話,其實異常簡單。
之前兩人能正常溝通,只是因為源稚生心軟,并沒有阻止繪梨衣罷了。
如今,遭受到猛鬼眾襲擊,又確認了蘇墨的敵對身份后,橘政宗有足夠的理由接管繪梨衣,也有足夠的理由封禁她和外界的交流。
按照橘政宗的命令,繪梨衣回去之后就會發現,她依舊能向蘇墨發送消息,可無論發送多少,蘇墨都不會回應她。
因為她發送出來的消息會被輝夜姬攔截,蘇墨發送過來的消息也會被輝夜姬阻斷。
在這種情況下,繪梨衣明天醒來就會發現,她的奧特曼、零姐姐都不見了。
三天的相處,宛如一場了無痕跡的幻夢,夢醒后什么痕跡都沒有。
到時候繪梨衣肯定會鬧,但蛇岐八家可以擺出一副全力幫忙尋找的姿態,若是全力尋找也找不到,即使是繪梨衣也無法怪罪他們。
更有甚者,若不是考慮到繪梨衣的精神狀況不能接受,他們甚至可以集體撒謊,裝作從未見過名為蘇墨和零的人,讓繪梨衣自我懷疑那三天的時光是一場幻夢。
繪梨衣的心智程度本就低下,如果所有人、包括源稚生一起欺騙她,說那只是一場夢的話,她必然也無法堅持自己的意見,將蘇墨視作幻想對待。
正如蘇墨對繪梨衣建立的心理優勢極大一樣。
蛇岐八家對繪梨衣建立的資源優勢也極大。
當他們真的想下定決心斬斷兩人關系的時候,哪怕繪梨衣是最強的鬼,擁有著已知最強言靈的審判,也對他們完全無能為力。
她太天真,也太幼稚,不懂大人世界的骯臟。
如今,家族的力量展現出一部分獠牙,時間正式抵達午夜,灰姑娘的奇跡魔法,也將完全失效。
想到這里,源稚生揉揉眉心,突然有一種厭煩的情緒揮之不散。
占據了如此心理優勢的蘇墨什么都沒有做。
占據了如此資源優勢的他們,卻沒有半點投桃報李的意思,就像一個卑劣的小人一樣,攥緊手掌,不肯放掉任何一絲利益。
——真是惡心啊!
此刻,橘政宗也注意到了源稚生的表情,他微微一愣,而后立即沉聲解釋道。
“稚生,這不是欺騙,只是不適合戳破繪梨衣的夢而已!這也是為了家族利益著想。”
他還以為,源稚生面露厭色是因為他欺騙了繪梨衣,所以稍微做了一下解釋。
不然,一邊告訴繪梨衣同意她出去玩,一邊斬斷兩人之間的聯系,看起來未免也太卑劣了。
聽到橘政宗的話,櫻一言不發,保持優秀秘書的風格,當做什么都沒聽到。
源稚生則是點點頭表示明白。
“政宗先生,我知道的!蘇墨畢竟是敵人,不能放任繪梨衣繼續和他接觸!”
似乎是因為櫻在這里,他沒有喊老爹,而是改口“政宗先生”。
橘政宗不知道源稚生是否是對自己舉動有所不滿,不過即使會讓源稚生不滿,他也不得不這么做,畢竟繪梨衣的事情更為重要。
所以,在源稚生表態后,他也沒有繼續說什么。
而是將目光投向櫻,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情報怎么說,蘇墨去哪里了?”
在橘政宗和源稚生都關心的詢問蘇墨動向的時候。
ξ層,臥室中。
繪梨衣一回來,就把頭埋進被子里,然后偷偷摸摸的從衣袖中抽出了蘇墨塞給她的金屬制品——一臺手機。
看到手機后,她緋色的眼瞳微微發亮。
雖然不是第一個,但這也是蘇墨送她的禮物。
關于手機的基本用法她知道,蘇墨和零之前也重新教過她。
繪梨衣立即開機,而后,很快就看到了一封顯眼的未讀郵件。
點開一看,正是蘇墨留給她的郵件,讓她在有重要的事情,或者說蘇墨長時間沒回信息的時候,通過這臺手機來聯系。
繪梨衣自己或許都沒有發現,這臺手機自帶的郵件賬號,其實很有社畜風格。
其實,這是源氏重工中,某位辦公室女性數日前一不小心丟失的私人郵件賬號,清空郵件后,目前正被諾瑪保護著。
看著蘇墨的這封郵件,想了想,繪梨衣的確是想到了有重要消息。
于是她埋著腦袋,小臉滿是認真地敲起了按鍵,將之前源稚生和橘政宗說話的部分內容發了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源稚生還是橘政宗,都沒有認真防備過繪梨衣。
就算是剛才,橘政宗讓繪梨衣離開,也不是擔心繪梨衣會向蘇墨告密,而是擔心繪梨衣聽到他們說要對付蘇墨而不開心,怕她因此對他們有意見。
他們在繪梨衣心中的地位已經沒有以前那么堅固,不能放任她好感繼續下降。
至于告密的擔心,他們完全沒有——以繪梨衣的心智,大概率聽都聽不懂他們談話的內容,又怎么可能告密?
不得不說,無論是源稚生還是橘政宗,都有些小看繪梨衣了。
繪梨衣只是心智程度低,簡單來說就是幼稚,但她并不傻。
身體發育比某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龍王少女都要好得多的她,大腦發育也很正常。
就算她的確對兩人的談話沒有興趣,無意識間卻也能全部將其記住。
更不要說,橘政宗居然還主動詢問她,家族和蘇墨為敵的話,她會怎么辦。
站在繪梨衣的角度,這個問題未免有些太過于幼稚了。
蘇墨是她約定好要守護的人,家族?那是什么?
若是單獨把源稚生拎出來,那她勉強還能猶豫一下,畢竟這個哥哥對她還是不錯的,可家族這個概念對她來說太抽象了。
本來繪梨衣還沒覺得有什么,橘政宗一提醒,她才意識到哥哥和其他人又想要對奧特曼做壞事。
于是,她立即將兩人對話內容回憶起來。
她也不知道哪些內容對蘇墨有用,干脆一股腦都寫了進去。
什么三大要害之類的全部都發給了蘇墨。
至于這么做的后果,以及這么做是不是在背叛養她這么大的家族和哥哥……真是抱歉,托家族的關照,繪梨衣還沒有成熟到能考慮這么多東西的程度。
不得不說,眼前這也是奇景。
出門之前還一副父慈女孝姿態的兩人,出門之后的行為動作卻完全相反。
一邊全面封鎖,一邊私通外敵。
悄無聲息之間,就展開了對抗。
而在頂層的和室中,對此一無所知的橘政宗,還在詢問蘇墨的動向。
而對此,櫻也毫無隱瞞。
“離開源氏重工后,他們直接去了歌舞伎町。”
聽到這話,源稚生頓時一愣。
歌舞伎町?
蘇墨這是去找女人喝花酒了?
喝花酒也就算了,居然還帶著零這樣的小女孩一起?
歌舞伎町固然是賣笑不賣身的地方,但那只是對普通游客而言,如果你真去高檔會所砸錢的話,未必不能說服一個跟你出去。
正在他略微有些茫然的時候,櫻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頓時無奈地低聲提醒道。
“少主,風俗業是犬山家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