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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珠呵呵一笑,神色玩味看向徐玨,略微挑釁:“你敢嗎?”
徐玨從善如流:“不敢。”
顧明珠目光投放回馬嬌嬌身上:“哦?為什么不敢?”
徐玨道:“你嫂嫂兇悍,我怕。”
顧明珠道:“夫人你也聽見了,家中嫂嫂兇悍,我哥哥懼內,怕是不能滿足你的放浪行徑。”
馬嬌嬌面色閃過一絲惱怒,一瞬不瞬的看著二人。
顧明珠笑容有些涼:“不過,青樓里多的是小倌,你寂寞難捱,自行去解悶也行。”
馬嬌嬌猛然起身,貼身丫環垂著頭,恭恭敬敬扶著她:“伶牙俐齒!不求我,這牢獄之災可是免不,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門外有侍衛。
這廳中只有這四人。
顧明珠說:“我覺得吧,坐牢這個處置輕了些,不如砍頭吧,你覺得如何?”
馬嬌嬌微蹙眉,像是看傻孩子一樣看著顧明珠:“你說什么?砍頭?”
還有人求死的?
這怕不是個腦袋不清醒的?
顧明珠笑容滿面:“對啊,砍頭,罪不及家人,你跟楊福延,兩顆頭就好。”
馬嬌嬌面容霎時黑如鍋底,她頓了好一會,冷笑:“那我開涮?有骨氣!來人!”
侍衛應聲而入。
“關到牢里!好好招呼!特別是她!”馬嬌嬌指著顧明珠:“這張嘴這么能說,那就用針縫上她的嘴!”
“是!”
那兩個侍衛走近,正要動作,庭院外傳來了急促又慌亂的腳步聲。
三人目光看去。
大紅色緋衣的人恨不得一步跨三步,風風火火朝里趕來,一進門,連看也沒看馬嬌嬌,調轉視線,看見了一旁的兩人,他目光陡現驚恐,視線不由自主往下,瞧見那鐐銬,頓時倒吸一大口冷氣。
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下,往顧明珠跟前爬:“下官……下官……蕩州知州……魏惠臨,見過吾王。”
顧明珠笑意森森:“魏知州……你來得好及時啊。”
魏惠臨忙不迭磕頭:“是下官的錯!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馬嬌嬌面容驚疑,仿佛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
庭院內又風風火火走來一人,馬嬌嬌如見救星:“老爺……”
楊福延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即也是撲通一聲跪地,幾乎是痛哭流涕:“楊福延有罪!還不快打開!把鐐銬給我打開!”
侍衛驚慌失色地解開了兩人的鐐銬。
“明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都尉府的雜碎瞎了狗眼,殿下息怒啊!”
馬嬌嬌幾乎是瞠目結舌,變故太快,她一時無法反應,不由自主跟著跪了下來:“……殿……下恕罪……”
顧明珠松著手腕,這個動作被楊福延瞧見了,登時嚇得面無血色,頭立時垂到地上去。
她走動兩步,在楊福延門前站定:“好一個楊都尉……”
楊福延惶恐不安。
顧明珠又走了兩步,到了魏惠臨跟前,哂笑一聲:“好一個魏知州!”
魏惠臨身子抖成了篩子。
“好一個馬家啊。”顧明珠諷刺一嘆,坐到了上座。
兩人麻溜的調轉方向跪了過去,嘴里不住道:“下官有罪,下官知罪……”
顧明珠手輕撫著那盞茶,目光柔和里又帶著一點惱,猛然捧起茶杯猛地朝楊福延身上砸去,那杯子正砸中人,落在地上碎成渣:“楊福延!你好能耐啊!居然敢把手伸到燕云騎上來!居然敢收買我的人!你自己說!你想怎么個死法!”
楊福延頓時面露驚恐,忍不住頭磕得咚咚響:“殿下!下官有錯!下官知罪!可下官也是一片好心啊……”
“哦?一片好心?”顧明珠語氣冰涼:“怎么個一片好心法?”
楊福延忙道:“下官是見蕩州燕云騎入冬后,衣履單薄,這才花費自家銀錢捐贈了新裳,絕沒有逾越之意,今日……今日是知州府的人正好撞上了巡衛的燕云騎,這才能請來燕云騎鎮亂,只是不曾想,誤將殿下抓了來,是下官失職,下官甘愿受罰!”
魏惠臨急忙跟著磕頭:“殿下,都尉大人句句屬實,屬下行事魯莽,是下官管教不力,回去之后定當嚴懲不貸!”
顧明珠瞇了瞇眼。
都是老狐貍!
她手指節輕緩的敲在桌上,聲音緩和幾分:“照你二人的意思,今日的事與你們無關咯?”
二人齊聲道:“殿下明查!”
顧明珠目光落在魏惠臨身上,那壓迫的目光太過扎身,魏惠臨頓時如坐針氈般難熬。
顧明珠發難,問道:“魏知州御下真是有方,抓人不問緣由,不問經過。還是說,因為是馬家折了面,所以才可以不問來龍去脈直接就抓人?”
魏惠臨面露土色:“殿下,是下官管教不嚴,下官甘愿受罰!”
“我且問你,你想好了答。”
魏惠臨頓時低頭應是。
“除了都尉府的關系外,馬家平日里,是不是還許了你好處?”顧明珠翹起一條腿,坐姿隨意:“想好再答,我只聽實話。”
魏惠臨犯了難。
在顧明珠眼皮子底下撒謊,這要是被查出來,那可就重多了。
而且,若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又怎么會問出這一番話?
魏惠臨攥緊拳頭,面色難堪:“殿下明查,我與馬家平日里……確有來往!”
顧明珠勾了勾唇,眼底嘲弄,看向楊福延:“楊都尉,當初你當這個都尉,是我親自批的,我對你好歹有知遇之恩吧,你帶著我的人,把我扣到你這都尉府,還要將我關進大牢……”
她陰惻惻道:“你是想坐我這個位子嗎?”
此話一出,楊福延三十多歲的膽量差點就被嚇破了,忙慌著磕頭,聲音抖成了瑟瑟狂風:“殿下!殿下明查啊!下官絕無此意!今日千錯萬錯,是楊福延御下不嚴,是都尉府的狗崽子們都瞎了眼,無論是何處罰,楊福延都甘愿領受!”
顧明珠說:“可是你的夫人,剛剛還說了,要把我二人關進你這都尉府的大牢,哦對了,她還要讓人把我的嘴巴縫上呢。”
楊福延瞬間老淚縱橫:“殿下……求殿下開恩,幼妻頑劣,是下官嬌縱成性,千萬般錯,都是下官的錯!”
馬嬌嬌面無血色,想起剛剛顧明珠說的兩顆頭,霎時嚇得哭了出來,忙不迭跟著磕頭:“嬌嬌有錯……嬌嬌有錯……”
顧明珠:“嘖……沒看出來,楊都尉還是如此愛妻之人。”
她走到馬嬌嬌面前,伸出一只手,抬起淚流滿面的一張臉:“縫了我的嘴?”
馬嬌嬌身子發抖,無助又可憐的被迫看著顧明珠:“不敢……我不敢……”
庭院外有侍衛匆匆忙忙來稟,說是馬家老爺來了。
熱鬧了。
顧明珠莞爾一笑,捏著那張梨花帶淚的臉,仿若未聞的低聲喟嘆:“好一張美人臉……”
她伸手在馬嬌嬌珠翠滿頭間取下一支金簪子,尖銳的異物緩緩游走于嬌嫩的臉龐上。
馬嬌嬌嚇得眼淚汪汪,動也不敢動,這副模樣看著真是楚楚可憐。
下一刻,肌膚傳來刺痛,鮮血從鮮嫩的臉上往外冒。
顧明珠湊近低語:“就你?也敢肖想我的人?你也配?”
她猛然一甩,眼神簡直厭惡至極。
馬嬌嬌像棵無依無靠的枯草一般摔在地上,疼得去捂住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