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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帝蹙眉,斜晲德誠。
二人都以為這般小聲,戎瀟聽不到。
德誠壓低聲音附耳解釋:“皇上,王爺和王妃已經成婚半年了,王妃若是沒有身孕這可能是真,但王妃若還是楚子之身,那豈不是擎王殿下他……”
“不行!”倆字,德誠公公還是沒敢說出口。
但這樣明昭帝也懂了,心中不是滋味,他深沉的目光看向戎瀟坐在輪椅上的下半身。
他怎么忘了,兒子的腿一點不能動,恐怕房事也是不能!
戎瀟不但聽清父皇和德誠公公的話,親爹竟然懷疑兒子不行。
還知道明昭帝正死死的盯著他的某處。
老子盯著兒子竟然那般赤裸裸探究的眼神。
“把宮中的太醫全都給朕叫來!”
戎瀟:……
“諾!”德誠公公剛要走,又被明昭帝叫住:“就說朕身子不適!”
戎瀟:……
“唉!”德誠公公心想,皇上思慮周全,擎王的事確實不能被別人知道。那樣擎王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不消片刻,十幾個太醫都拎著藥箱,急匆匆的趕來,跪地一排。
帷幔后傳來明昭帝嚴肅而冷沉的聲音。“今日宴寧殿給朕把脈的事要是傳出一個字,殺無赦。”
太醫們嚇得渾身一哆嗦。
帷幔后明昭帝低聲勸戎瀟:“他們只當是在給父皇把脈,就算察覺出不是父皇,也不敢傳出去半個字。”
戎瀟:……
德誠公公感動的眼底含著老淚,皇上為了擎王都不怕被傳出自己那方面不行……
戎瀟為了讓明昭帝不要胡思亂想,配合的伸了蓋著金黃蜀錦帕子的手臂。
就在這時刁川急匆匆趕來。
雖然刁川還有數丈遠才進殿,戎瀟就聽出刁川腳步聲不同往日沉穩,急促,裹挾著疾風。
出事了!
就在刁川邁進宴寧殿的同時,戎瀟一下掀開帷幔,自行滾動輪椅出來了。
金黃色的蜀錦帕子,飄蕩著落地。
明昭帝一怔:“瀟兒……”
眾太醫震驚:……怎么是擎王殿下……
“王爺,王妃在回府途中被劫。”
戎瀟輪椅飛快:“調派人馬!”
沒等太醫們想明白怎么回事,擎王和刁侍衛就已經消失。
“擎王妃出事了!”德誠公公這才回神。
明昭帝也從帷幔后面走出來:“速命武安侯帶人馬一萬去找擎王妃。”
他犀利的眸光,閃過一絲隱憂。
戎瀟剛剛那一刻的急切,讓明昭帝意識到這個丑王妃在自己兒子心中的分量,恐不是輕易可。
“殿下,那不是擎王的馬車?”
乙干泰指著路上正快馬急行的刁川身側的馬車,告訴拓跋烈。
拓跋烈一個時辰前被戎瀟的侍衛弄掉了胡子,險些在莫曦面前露餡。
知道莫曦根本沒有身孕,現在他正想找戎瀟呢。
“來得正好。”
戎瀟的馬車很快,卻忽然橫出一隊人馬把路攔住。
等戎瀟的馬車站住,攔路的人馬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拓跋烈不羈的催馬過來。
“想活命,馬上讓開。”刁川眸光犀利的掃了眼拓跋烈,下一秒就要拔劍。
“本太子要見你們王爺。”拓跋烈主子病弱,但屬下還算有血氣。
“我家王爺豈是你想見就見?”刁川冷冽的回絕了拓跋烈。
乙干泰一聽登時不干了:“哎!你敢這么和我們太子說話,是不想活了……”
拓跋烈抬手,止住乙干泰的話,直接朝著馬車說道:“擎王,本太子今日要和你談個條件。”
刁川見拓跋烈沒有讓開的意思,直接拔劍。
“刁川!”這時戎瀟在馬車里出了聲。
刁川犀利的掃過拓跋烈,這才收劍。
兩隊人馬各自站定。
他們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著幾十米外的自家主子。
“本太子想要擎王一樣東西,條件擎王盡管提。”拓跋烈漆黑的眼,不羈的看著戎瀟,語氣桀驁,勢在必得。
戎瀟肯聽拓跋烈說話,就是要確認莫曦是不是被他給劫走。
見戎瀟沒說話,拓跋烈也不拐彎抹角,上前一步,微朝戎瀟傾了身:“把莫曦讓給本太子,本太子可助你登上大朝皇位,幫你除掉瑞王。”
戎瀟:曦兒不是被他劫走?
“拓跋太子趁早死了這條心。本王的王妃,不是你可覬覦的。”
戎瀟聲音沒有波瀾,只一句,卻似萬馬千軍。
“擎王與莫曦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何必還要拴著她不放。”
“所以拓跋太子就買通大朝官員密信于皇上,告訴皇上曦兒懷孕是假。”
拓跋烈黑眸一定,沒想到戎瀟會知道是他。
“本太子說的難道不對?擎王這可是欺君之罪。”
戎瀟未爭未辨,只道:“拓跋太子不過一廂情愿,曦兒可曾說過喜歡你?”
拓跋烈被問得心下一沉,小丫頭當然沒說過喜歡他的話,但并不代表以后不會喜歡他,所以他狂傲邪肆的一笑:“曦兒曾把最心愛的手鐲作為定情信物交與本太子。”
戎瀟嘴角微勾:“曦兒早就告訴本王,那是她急與為母求藥,身上沒帶銀子,曦兒不想拓跋太子以為她是騙子,暫壓在太子那里的籌碼。”
拓跋烈蹙了英眉。
接著戎瀟從懷中拿出藍寶石手表,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曦兒讓本王日日貼身帶著,這是她特意求來,說要保佑本王平安的。”
拓跋烈看著那藍色“手鐲”心頭頓挫的一痛。
說完戎瀟又把手表放入懷中。
“擎王自己身有殘疾,哪里配得上她?”拓跋烈目光如雪地里潛伏的野狼,寒烈。
戎瀟袖中的手緩緩收緊:“只有曦兒有權利說本王配還是不配!”
說完戎瀟就滑動輪椅轉身要離開,他必須盡快找到莫曦。
“拓跋太子若覺得與大朝修好就能得到曦兒,本王勸太子趁早死了這條心。”戎瀟如刀削般精雕的側顏,冷峻而霸氣的給拓跋烈留下最后一句:“兩國修好可讓大朝百姓安寧;”
“踏平北漠,亦可讓大朝百姓安寧。”
戎瀟聲音從容,平靜,卻似千軍萬馬,兵臨城下。
拓跋烈身側的手握緊了他腰間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