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知無視易文圭的痛苦，只是朝他伸手：“掌院出關還需要什么藥材？藥單給我。”
易文圭猛然抬頭，既有她沒有對掌院心懷芥蒂還愿意為他考慮的欣喜，更多的卻還是愧疚：“我們暫時沒有預算……”
他從掌教手里摳出兩個億買點掌院可能用得上的療傷法訣已經是極致了。
他們的錢還是太少，目前根本擠不出來買藥材的預算。
要是買了藥材，小型靈脈可能就真買不起了。
當年蘭湉帶回來的兩條星脈，一條給星院用，已經用完了，另一條給掌院和二掌教閉關用，如今也用得七七八八了。
有星氣才能吊著他們的生命。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天穹鑒寶會，也沒辦法買到齊全的藥材。
藥材不齊全形同于沒用，到時星氣沒了，藥材也沒用，掌院就真的沒希望了。
他再想也不能舍靈脈而買藥材。
他剛想和蘭知解釋，蘭知語氣涼涼：“你們沒有預算是你們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易文圭：“……”
蘭知語氣強硬：“給我！”
都說外甥似舅，她心情平和的時候眉眼和掌院足有四五分相似，眼眸清淡，唇角帶著輕輕淺淺的淡笑，處處透著一種柔韌的溫潤，好像任何人任何事物都難不倒她。
掌院是真平和。
她卻不是。
此時她褪去往日的平和，狹長的眼尾透出凜冽的光芒，藏在平和底下的強大和強硬才浮現了出來。
這樣的她，倒是更像她的母親。
易文圭微抿了一下唇，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取出一張藥單給她，并道：“圈住的已經有了，排得越前的越重要。”
蘭知掃了一眼，洋洋灑灑上數百種藥材，圈住的只有不到五分之一。
她“嗯”了一聲，起身朝外面走去。
剛才她在聽易文圭講當年時，掌教就守在門口，她從他身邊走過時，掌教臉色有些訕訕：“蘭知，對……”
蘭知淡淡打斷他：“沒事。”
說完一腳跨出了飛舟洞府。
掌教看著她纖薄卻挺拔的背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易文圭走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而站，低低道：“她習慣性照顧別人，對同齡人是這樣，對我們也是這樣。”
哪怕他放棄了她，她知道之后依然沒有怨懟，而是第一時間想辦法救掌院。
也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想想都覺得辛酸。
更別說，他這些年既沒能為掌院做什么，也沒能為她們母女做什么，反而還要她歷盡磨難之后回來幫他解決難題。
老臉都丟盡了。
但不管怎樣，幸好她回來了。
蘭知頭也不回地走出小樓，
金玉滿正忐忑不安地坐在外面小樓的屋檐下，聽到腳步聲響起，轉過臉見是她，微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蘭知，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蘭知睨她一眼：“那你還不跑？”
金玉滿表情怯弱：“我不知道往哪兒跑。”
蘭知默了默：“……你怎么會覺得我想殺你滅口？”
酒館內燈火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