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人息怒,我已吩咐下去,嚴查出入此地的人,定會給您一個答復。”葉敬忠趕來便是這一句。
夜豐燁并未理睬,小心翼翼地扶起云漓。
云漓靜靜地看向葉敬忠,眼神凌厲。
原本還納悶為何有刺客突襲?
答案這么快便出現了……
“姑娘受驚了,不如先回營地安歇,再找大夫仔細查看傷勢。”
葉敬忠年約五旬,是一位老將。他在此地領軍已經八年之久,是海戰經驗豐富的軍將之一。
云漓扯動一下嘴角,“多謝葉將軍……倒是要說一聲恭喜了。”
葉敬忠一怔,甚是不明。
王坤即刻道:“有喜?你家里什么喜事?說來聽一聽?”
他與葉敬忠是老相識,問話也十分隨意。
葉敬忠搖頭,“本將也不知,不如請云漓姑娘直言?”
云漓冷語輕淡,“葉將軍三姑奶奶的外孫女即將嫁人,難道不隨一份大禮么?”
葉敬忠蹙了眉頭,臉色深沉,再看云漓眼眸滿是疑惑驚愕之色。
王坤數了數,“你直說是誰不行嗎?”
什么姑奶奶又外孫女,他已經被繞懵了!
云漓直截了當,“陸綰綰,莫非王將軍不知葉將軍與京城陸家是親戚?”
王坤眼神一震,再看葉敬忠已沒剛剛的輕松愜意。
誰不知陸綰綰已經許配給陳國皇子做皇妃?
雖說王牧風的海島不是陳國領地,但他本人和陳國淵源頗深……夜豐燁此時此刻遭遇刺殺,事情沒那么簡單了。
夜豐燁沒想到云漓直接提起這一茬,“而且恩德深重,紅封要給得厚一些。”
葉敬忠冷哼一聲,自嘲輕笑,“老臣的確與陸家沾了姻親,但尋常并無往來,倘若陸家沒有喜帖來,老臣也沒攀附高門的心。”
“真無往來?”王坤追問。
“騙你作何!”葉敬忠不滿。
場面一時有些冷,話題雖是喜事,誰都知道背后意味著什么。
云漓哪怕看出他和陸垚之間的勾當,也沒有證據在手,無法直接挑明。
一地主將,不可能她三兩句話便丟了官,可能會被反咬一口栽贓污蔑,反惹麻煩。
何況此時是收編海島的關鍵時刻,京中那位多疑的臾帝,也不容許再有節外生枝的……
“夜大人及家眷遭遇刺客突襲,的確乃本將手下排查不周,本將已經說了,會給夜大人一個交代,沒必要再廢話糾纏,還是先回營地更妥當。”
“戰事當前,招待不周,也請諸位包涵了!”
葉敬忠說罷此話,折身離去。
擺明沒把夜豐燁放在眼中,吩咐海防軍將開始收拾刺客尸首。
尸首會直接搬到船上,拋擲海中。
云漓與夜豐燁對視一眼:豈不是毀尸滅跡?
王坤若有所思,也跟隨葉敬忠離開。
孫澤冷哼不滿,“想給大人一個下馬威?做賊心虛,此事不能這么算了!”
夜豐燁輕道,“先到海防營地安頓,看看情況再說。”
“牧風”需要養傷,收編海島至少推遲十天半個月。
此時再看葉敬忠出什么牌,倒是沒那么著急了。
孫澤不再多話,和士兵修好破損的馬車,合力將受傷的“牧風”抬上去。
云漓從車廂中拿了衣服給夜豐燁披上……
馬車奔襲前往海防營地。
“……雖與陸家沾親,葉敬忠卻乃寒門出身,拿命拼了個七品參將。”
“他性子耿直,當時得罪了兵部尚書的人,是陸靖沅出面說出兩家沾了親,也算保了他一命。”
“所以陸家若讓他刺殺世子爺,他一定答應?”
云漓一口咬死就是他,絕無二人。
夜豐燁并未懷疑,“倘若是陸家指使,應該是一個警告。”
“刺客三波箭便收手離去,有棗沒棗打一桿子,未求必死無疑……”
他護著提刑司的官職調動,不許陸靖沅插手,陸靖沅趁這個機會警告一番,也說得過去。
云漓訕訕。
“也許還有我。”
她天眼已經看出葉敬忠的秘密:陸垚為妹妹陸綰綰出氣。
“可我又不是她嫁陳成騫的罪魁禍首,明明是宇文謙!”
夜豐燁意外,仔細想想也有可能,“陸家不敢動國公府這棵大樹,只能拿伱我來撒氣了。”
二人一言一語的推出結果。
云漓忿忿。
竟然是替宇文謙背鍋?
“世子爺憐憫這個葉敬忠?準備放過他嗎?”
葉敬忠寒門出身的確不易。
看他那副硬氣的脾性,若不是陸尚書救過他,他也不會做這件事。
夜豐燁沉聲道,“死在收復海島一事上,算他因公殉職。”
若收編之后還活下來,他會連陸家一并算賬的。
云漓看著重傷哼哼著的“牧風”,“折子里必須寫清它受了多重的傷,至少要休一個月!”
哪怕陳仙醫能治好,也不能讓它那么快的好!
夜豐燁摸摸她的頭,“不會讓你和它委屈的。”
“婢妾是不容世子爺委屈……當然,婢妾也不想委屈。”
她向來睚眥必報,護短狂魔。
傷了她的男人和她的狗,陸綰綰她死定了!
馬車很快奔襲到海防營地。
陳仙醫和茯苓與刑衛們已經到此許久了。
聽聞他們路上遭遇刺殺,茯苓嚇得心都涼了。
此時見到云漓下了馬車,撲過去就哭,“姑娘傷哪兒了?奴婢可不能沒有您……”
“我沒傷到,爺和牧風傷到了。”云漓看向陳仙醫,“先看世子爺的傷。”
“牧風”嗚嗚嗚的嘶鳴叫嚷,明明它中的箭更多?主人重色輕寵的過分了!
廢話沒必要再說,陳仙醫立即為夜豐燁重新看傷涂藥。
看那纏得滿滿的繃帶,陳仙醫也明白出自何人之手,“下次遇上此類傷,不必把繃帶裹得太緊,右肩已經勒得青紫了。”
紫色血包一大塊。
陳仙醫下針放了許多血出來。
云漓吐了吐舌頭,只能羞澀點頭。
那時哪還顧得上緊不緊?
也就是繃帶全都用沒了,不然恨不能把夜豐燁全身都捆上!
夜豐燁看出她愧疚,握著她的手暖意安撫,“你纏得很好,至少我不會冷。”
云漓吸了吸鼻子。
實在夸不出來,也沒必要硬夸。
有了夜豐燁的交待,陳仙醫為“牧風”重新縫針包扎,也告知兩位將軍:
“帶毒的箭傷有九處,能保住命已不易,想引路入海島,至少要等兩個月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