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豐燁的喊聲剛落,便見遠處竄出一道黑色的線。
刺客蒙面,又未靠近。
瓢潑箭雨從空中襲來,夜豐燁長刀揮舞劈砍,立即退至車旁。
孫澤小解折返而歸,便見眼前一幕,立即躲閃。
夜豐燁砍斷馬車的韁繩,翻身而上,他已顧不得會否中箭受傷,駕馬直奔云漓而去!
云漓也沒料到這個時候會出現刺殺?
她側身掛在“牧風”身上,卻又力氣不撐,摔倒在地。
箭雨襲來,似要把她射成篩子!
“牧風”直接撲在她身上……
“噗噗”箭入肉骨的聲音,在耳邊接連炸響。
云漓卻未有絲毫疼痛,因為利箭全部中在“牧風”的身上!
她眼巴巴的盯著“牧風”忍痛嘶嚎,完全沒想到它甘當肉盾?!
天空嘶吼的鳥鳴,是“疾云”飛來。
它利爪劃過刺客,卻也只能抓起兩三個人的頭顱,又折返甩下!
刺客被打亂節奏。
利箭升空,轉至“疾云”而去!
夜豐燁駕馬趕到,把云漓拎上馬匹,護在懷中。
“噗嗤”一聲。
夜豐燁右肩中了一箭。
他卻神色擔憂地看向她,“有沒有事?”
“婢妾無事!”云漓連忙回答。
夜豐燁調轉馬頭,帶云漓躲回馬車。
孫澤已經提刀沖向刺客,誓死抵擋!
云漓回到車上,“爺,你中了箭!”
夜豐燁直接折斷箭支,“沒事!”他再次翻身上馬,朝刺客的人群沖去了!
云漓拿了藥包,抬著馬車門板擋箭,一路奔到傷勢慘重的“牧風”身邊。
“牧風”中了七八支箭,而且箭上帶毒!
“我不會讓你死,不會……”
云漓拿了大把的琉璃蓮果塞入“牧風”口中。
她拔掉毒箭,又清洗傷口,涂上陳仙醫給的金瘡神藥。
她雙手顫抖不停。
“牧風”躺她懷中嗚嗚的叫。
云漓的眼淚滴落,第一次畏懼失去的哭。
她沒想到“牧風”舍命護她完好無損,夜豐燁剛剛護她的箭是不是也帶了毒?!
她知道現在沖過去,會成為他的拖累。
力不從心的感覺很難受,她卻只能為“牧風”包扎,又焦急難耐的等。
刺客似乎得到指令。
三波箭雨未果,立即撤退。
夜豐燁與孫澤追砍幾人,也并未找到身份的標志,只能折返而歸。
確定她身上都是“牧風”的血,夜豐燁才放心的癱坐在地,“放心,它不會有事。”
云漓抹了一把眼淚,二話不說就撕了夜豐燁的衣服,拔掉斷箭,俯身去吸傷口上的毒!
“你在干嗎?冷靜一點,你千萬別慌!”
夜豐燁沒想到她會直接去吸,立即起身阻攔。
云漓朝他怒吼,“你坐好,不許亂動!”
她聲音不容置疑,漣漪的眼神還含著淚。
夜豐燁不敢推辭,只能乖乖地轉過頭。
感受著她一口一口吸掉身上的毒,又擦凈傷口,纏上繃帶……
孫澤穿了內甲,并未受傷,他去細查刺客尸首,并通稟海防軍前來接應了。
天色已經大亮。
時而海鷗飛過,在空中鳴啼幾聲,又被“疾云”的厲吼嚇得遠遠飛去,不敢再靠近半分。
夜豐燁見云漓冷靜些許,才又開口說話。
“其實剜掉那塊肉就可以,這并非必死無疑的毒。”
“你明知道我可以消耗你身上的毒,何必還說廢話!”云漓情緒上頭,第一次說了實話。
夜豐燁神色一震,“原來你也知道。”
“不然你為何留我在身邊。”而她卻心甘情愿。
夜豐燁轉過身,“我留你在身邊,不單為此。”
“還因為我哥的承諾。”
“因為我喜歡你。”
云漓系好了繃帶結,拗過身子。
她也不知為何又氣又傷心,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真的喜歡你。”夜豐燁又說一遍。
云漓把臉垂在懷里,她剛剛真怕夜豐燁死掉。
特別是看到“牧風”中的箭上有毒,只恨為何手慢一刻,沒有攔住他拔箭包扎。
“明知箭有毒,你還沖去抓刺客?若是無解的毒該怎么辦?”
夜豐燁十分鄭重,“我不能丟下兄弟一個人擋箭,這是當初對云傾的承諾。”
云漓一震,當初云傾就是為了他擋箭而死……
“我夜豐燁重情重義,更重承諾,對你的表白更無虛假。”
他把云漓摟在懷中,擦她面龐的淚痕,“我寧可剜掉身上的肉,也不愿你沾一絲的毒,哪怕你能解……因為很有可能某一天,那個毒你不能解。”
“再不許犯這種傻,沒有下次了。”他不容置疑,更是霸道。
云漓只能輕應,還不放心的拿了琉璃蓮果喂在他口中。
“不僅喜歡我能幫你解毒,還喜歡我什么?”
她嬌滴滴的問,哪個女人不想聽?
夜豐燁思考了下,“還喜歡你愛說謊、好賭錢,餿主意一堆,還膽大包天……”
云漓:???
“這哪里是夸我!!”
明明都是缺點!
夜豐燁認真,“可是我喜歡,喜歡你如此隨心所欲。”
他卻無力做到。
他有太多的迷要解,有許多的仇要報……
云漓的心緒平緩下來,也能懂他的苦衷。
剛剛那一刻,她毀天滅地的心都有。
難怪下凡的仙要跳墜仙臺,被收了法力。畢竟這暴躁脾氣真有可能毀了人世間。
一場箭雨,澆滅她心中隔閡,與夜豐燁心貼得更近。
此時的“牧風”卻很不滿,發出嗚嗚鳴叫。
它很想湊去云漓身邊貼一貼,奈何傷得太重,爬不過來。
而“疾云”十分欠揍的落了它身上,踩著傷口,還搶了云漓送它嘴邊的琉璃蓮……
二人二畜就這么的等。
終于等到王坤和孫澤帶著臾軍來接應。
“他馬個巴子的,誰走漏消息?居然這里有埋伏?!”
王坤著急收編海島,而此時不僅夜豐燁受傷,那條帶路的狗也重傷。
時間必然會往后推遲,功勞是誰的就不好說了!
“沒人知道我們會走這條路,但灤州城到海防軍只有兩條路。”
夜豐燁看向王坤和緩緩走來的主將葉敬忠,無悲無喜,更帶審度,“恐怕此處的埋伏早已準備多時,臾國海防軍睡得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