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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嘴上斥著,卻很喜歡顧婉卿的這股子潑辣勁兒。
“你這個浪丫頭,什么話都敢往外說?難怪一直沒人娶,簡直不害臊!”
顧婉卿裝瘋賣傻,“哪是沒人娶?是我不肯嫁!我心中只有夜豐燁,也沒什么藏著瞞著的,老祖宗若要找他來,定要把我的心聲告訴他。”
“有本事自己說去!”
“當我不敢說?明明是見不著!”
“哈哈哈……”
夫人們邊笑邊斥,欒氏卻開不了口,只能默默地在一旁低頭飲著茶。
終于把這一個局給熬過去。
她回到家中便召了管家打聽,“那個該死的婚事怎么定的?陛下遲遲都沒賜婚的消息,侯爺進宮回來也沒說?”
管家劉杉一臉為難,“侯爺回來時臉色黑沉得似鍋底,小人哪敢問?還遇上三公子吃酒,氣得上去抽了幾巴掌,牙都險些打掉……”
“那不爭氣的,打死了也活該,只會給寧遠侯府丟體面。”
欒氏巴不得老三夜豐喬被打死。
只因夜豐喬是姨娘生的,只比夜豐川小半歲……
劉杉沒吭聲。
只當耳朵聾了,沒聽見欒氏的話。
欒氏也知道問不出什么,只能由著劉杉先去了……
“您惦記那邊作甚?不如先想想子薰姑娘的親事,若真與四殿下成了姻緣,您還怕他?”鄭媽媽送走劉杉,折身歸來道。
欒氏嘆了一聲,“我當然想上心,可惜眼下束手無策!”四殿下根本不搭理這個茬。
“不如請良嬪娘娘幫襯一下?”鄭媽媽提議。
欒氏搖了搖頭,“還是得請大哥出面才行。”
欒氏大哥鐘南侯平定西北,乃是陛下看重的武將重臣。
他肯出面幫襯,虞瀾琛才會另眼相看。
好在鐘南侯膝下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借外甥女的姻親關系攀交四殿下也不是不可……
“大嫂是不是四十五整歲的生辰快到了?”欒氏問起鄭媽媽。
鄭媽媽擔憂,“您剛被侯爺追問那萬兩玉鐲的去向……”過重的物件不能送,寒酸了反而會得罪人。
“侯爺那邊說一說也便過去了,關鍵是夜豐燁那一雙眼睛!”
欒氏想起便氣得心窩子疼,“得給他找點事才行,不然子薰的親事成不了。”
“他小妾的爾雅堂如今風生水起……”鄭媽媽首選好這個最好拿捏的人。
欒氏端茶潤了唇,“就交由你操持,怎么辦都不必和我說,我要個結果就行了。”
一個小妾不配她出手。
鄭媽媽立即領命,眼珠子一轉便有主意了。
云漓此時不知已經被人惦記上。
就算知道,她也無心去管外面的人和事。
看著夜豐燁堆來的厚厚案卷,她整個人已經傻了。
不僅讓她詳細地看,還讓她帶孫澤抓人、審訊并結案。
而且還有時間限制?
她看到最愛吃的紅燒大黃魚都不香了。
“婢妾終于懂了,您把所有人都拒絕了,只留婢妾一個,是因為婢妾能幫您審案辦事!”
她早該想到,這個人哪懂什么叫情愛?他的眼中只有一件事:查案!
“婢妾是云漓,不是云傾,爺您看清楚一點!”
她指著自己的鼻尖,委屈兮兮。
夜豐燁握住她的手放下,“別胡鬧,抓人可以讓孫澤帶人去,你指派他做事就好。”
“那讓婢妾審人就是了,為何從頭跟隨?”她用天眼看一看就知道,不需費力。
夜豐燁:不從頭跟著,哪好給予嘉獎?
他看了孫澤和顧也,找尋借口:“是他們二人想和你學分析案件的……”
孫澤:???
顧也:!!!
“對,對啊,云漓姑娘每次都能捕捉我們未料到的敏感點,天賦卓絕!”
“案件太多,忙不過來……要不然我跪地叫您一聲師父吧?”
顧也和孫澤不懂夜豐燁何意。
但眼神接到了指使,只能吹捧附和了。
云漓頓時拒絕,“我才不教!”
她哪有什么分析能力?
都是從看出的結果倒推,胡編亂造。
“我只幫爺審人,其他事概不負責。”她拎了拎那八品僉事令,“我又不想當這個什么破僉事……”
“行,就這么定了。”
夜豐燁知道不能逼迫太緊,只能給孫澤使了眼色。
孫澤拿了提審的卷宗,請云漓審看。
東來面無表情,心里已快瘋了!
是晨陽郡主不溫柔?
還是婉卿姑娘不優秀?
爺就偏偏看上這么一個,審美如此驚人嗎?
京城中的豪門貴女拎出哪個都比云漓強。
這位還根本不上心,提拔個僉事還得求著她?
他抽空定要去云傾墓前燒一燒紙,希望兄弟托夢給他這個傻妹妹,讓她早日清醒,長點腦子。
云漓苦艾艾地幫夜豐燁忙碌三日,倒是結案一堆,又升了七品僉事。
但她第四天時撂挑子,一早就讓人送信提刑司:今日休憩,不去了!
其實也不是云漓故意撂挑子,而是三娘子一大早就堵上了門:
“……慧姐兒離家出走,不知去了哪兒!兩天都沒了消息,你快求爺幫忙找找吧?!”
賭氣?
離家出走?
“為啥啊?”云漓聽后一時懵。
“因為說親!”
三娘子唉聲嘆氣,盤腿坐了床上開始說,“原本選了一戶書坊老板的兒子,人家也相中了她,可她嫌人家過得清貧,不肯答應。”
“說人家一年的營生,都比不過你賣的一顆榛苓香……我一時沒忍住就打了她!”
“然后就跑出去再不回來了?”云漓愕然。
三娘子憂心忡忡,“還是快請人去找一找?她別一時想不開……”
“還能嫌人家賺的少呢,不會跳河尋短見的。”
云漓雖不喜歡這個妹妹,也讓刑衛去報了衙門。
三娘子不依,“你報衙門干甚?世子爺不能幫忙嗎?”
“提刑司查的是貪官污吏,她一個作女也配?”
云漓拍拍桌案上的東西,“連我都在幫爺盯著案卷,爺的手下根本沒閑人,你趁早打消了念頭吧!”
三娘子滿眼狐疑,“就你?還看案卷?”
是她那半杠壓不出個屁的閨女么?
仔細想想,云漓與之前大相徑庭。
云漓也是初次在三娘子面前說查案的事,“我就不能學好了?”
“你快些回去等一等,等她兜里的銀子花沒了,也就乖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