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賭法不講理!
因為她根本不是參與者,只能在一邊傻呆呆旁觀!
朱正義?
她也不見得旁觀。
云漓湊過去伸長脖子看案卷。
東來一臉嫌棄,把案卷撤了,“就是寧愿侯夫人的親外甥。”
“爺雖不在提刑司,案件一點都不少,你過個生日添什么亂!”
云漓冷哼,“爺都沒說話,你多什么嘴,這個賭我答應了,但不能這么欺負人。”
東來:“誰欺負你?你可以不答應啊。”
云漓才不搭理他,只看向了夜豐燁,“世子爺得說清楚要審什么事?而且我也要跟您一起去,不然您蒙我怎么辦!”
她若跟著去審案,花仙天眼看一看,還怕朱正義不交代嗎?
按說一個生辰禮不值得她大動干戈,但侯夫人外甥是糙糧案主使。
這種爛人她看不慣。
東來倒嘶一聲,“你可別太過分啊!”男人的事,女人湊什么熱鬧!
“依你,但不許搗亂。”夜豐燁一口答應了。
東來:“???”
怎么感覺哪里不對勁兒?
“去備馬車,給她準備一頂帷帽。”夜豐燁眼睛一橫,止住他胡思亂想。
東來一步三回頭,滿臉看不懂,大人玩什么把戲?越來越神秘了……
云漓乖乖地坐一旁。
夜豐燁直接把案卷推給她,“你念給我聽。”
云漓:……
又給自己找了活兒?
夜豐燁突然道:“你大哥以前就靠閱讀案卷識字的。”
家中沒錢讀書。
云傾只能自學。
云漓記憶中有云傾的一手狗爬字。
或許她現在寫字丑,就是被云傾拐帶的……
云漓邊讀邊吃瓜,也把朱正義的八卦徹底吃個透。
朱正義今年三十有六。
母親是欒氏大姐,父親是工部屯田清吏司五品郎中。
他本人不學無術,只靠老爹體面,混了一個文思院九品大使拿俸祿。
但沒人膽敢小瞧他。
畢竟他親舅舅是平定西北的鐘南侯,小姨母良嬪正得圣寵。三姨母寧遠侯夫人溺愛他,另外兩位姨母也是官夫人,日子十分體面的。
朱正義圓滑又狡猾。
自小就與公侯伯府的子嗣玩,哪怕給這群紈绔子當跟班的也不離不棄。
所以他雖是九品小官,周圍的人很了不得。
畢竟紈绔子們護犢子,哪怕是養了一條狗,也不容外人欺負的。
所以生藥庫大使見朱正義會點頭哈腰,只因他和四皇子的關系近。
聶家人死了,生藥庫大使在大牢中自殺。
若想扳倒四皇子,只能先扳倒朱家,撬朱正義的嘴。
夜豐燁的案卷上列出他三十六個小妾的關系網。
云漓一邊看一邊嘖嘖道,“這日子過的才叫真的爽。”
夜豐燁:“……”
雖聽起來不對,似乎也沒什么毛病。
云漓一本正經問,“爺您這次想審出點啥?”
讓朱正義交代四皇子根本沒戲。
夜豐燁直截了當:“不需要他交代,我只辦他。”
撬不開他的嘴,就把他撬了。
夜豐燁做事向來果斷又狠辣。
云漓心中唏噓,只感嘆朱正義要倒霉了。
此時東來已經備好馬車。
云漓沒帶“疾云”,畢竟它禿得飛都飛不起,更不用提什么戰斗力。
夜豐燁難得的沒騎馬,跟隨云漓上了車。
他歪斜在靠枕上,閉目養神。
大手朝云漓伸了伸,已經懶得再說“把手拿來”四個字。
云漓主動把手放上去,他很快輕憨微起了。
云漓無語。
一個男人見她就睡覺和一個男人見她就睡覺是兩種意思!
她內心好挫敗,真心受侮辱。
就算不行事,也不必睡的這么快?
難道她是麻沸散?是迷魂湯?
白骨精若有她這兩下子早把唐三藏吃了……
云漓覺得很困,擺個舒坦的姿勢一起睡。
馬車晃晃悠悠,時而顛簸搖擺。
夜豐燁手中一空,瞬間眉頭輕皺。
他還沒等睜開眼,就察覺一個肉球撞懷中。
女子投懷送抱的親昵讓他耳根涌起一片紅。
他垂眸瞅了瞅,手臂袖子又被她的口水濕透了……
夜豐燁把她的頭擺正,由著她倒懷中繼續睡。
他努力調整思緒,策劃如何審訊朱正義。
“啪嗒”,云漓又歪了他懷里,口水蹭他胸前了……
夜豐燁倒嘶一聲,算了,根本沒法靜心想。
他有些后悔與云漓打下這個賭,只決定以后白天不能再碰她……
大半個時辰過去。
馬車拐進一處四進院。
云漓醒來時,夜豐燁已經下車了。
她擦擦口水爬起來,戴上帷帽。
夜豐燁正看朱正義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你把我囚在此處也無用,京府尹很快就能找到我,四殿下也已經四處搜。”
“陛下讓你在家中休息,你又何必如此勤懇,不落好處?太子殿下這次都沒挺你,夜大人還是好生想想吧。”
朱正義吹了吹碗面漂浮的茶葉子,美滋滋地唑一口。
夜豐燁拿出朱正義的底,“除了養妾就是賭,還是桂花樓幕后東家,這不是一位官員應當做的事。”
“一個九品小官,大不了不做就是。”
朱正義得意地捋捋兩撇細胡子,“我可不是夜大人,好大喜功。我不做官餓不死,或許更快活,但夜大人若丟官……會不會餓我不知道,死是一定跑不了。”
“你小心說話!信不信我廢了你!”東來不服,恨不能上前把他捅了。
朱正義冷呵兩聲,“夜大人這么喜歡收廢物?因為廢物才會舍命幫你擋刀么?”
云傾是為夜豐燁擋刀而死!
東來氣不過,沖過去要狠抽他!
可他的手剛舉起來,就被夜豐燁給攔住了。
朱正義笑得很猖狂,“夜豐燁,你也不是什么有膽的人!你還不快把我放了?”
“別以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還不是輸給了官名利祿四個字?我可替你向四皇子遞句恭維話!”
東來咬牙,“大人!”您就這么忍了嗎?
夜豐燁朝東來搖搖頭,隨后抬手抽向朱正義!
這一抽不僅是巴掌,而是朱正義的整個人。
他落了門口的臺階還被門檻兒磕到了腰。
他痛不欲生,指著夜豐燁叫罵都已發不出聲音。
夜豐燁用帕子擦擦手,“不必再審了,直接殺了吧。”
東來一震,若四殿下真朝此處來,殺了朱正義,大人會被彈劾的!
云漓顛顛地跑進來,“別殺啊,咱們都是文明人,給他湊個死刑也不難,而且不審豈不是算我輸?”
她不僅想要生辰禮,還想看看朱正義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八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