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北魏末年第三百八十四章 江陵(4000)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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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江陵(4000)


更新時間:2022年12月27日  作者:我怎么可能是曹賊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我怎么可能是曹賊 | 重生北魏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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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瑜將果子帶回麟趾閣,這是諸皇子讀書的地方,高孝琬只嘗了一顆,向兩位兄長表示感謝后,便不再多吃。

高孝瓘啃著二哥帶回來的果子,甘甜的滋味溢滿口腔。

來不及多回味,眼見一旁四歲的高孝琮狼吞虎咽,盆里的果子所剩不多,高孝瓘抓起一顆詢問道:

“二哥,我能否留一顆晚些時候再吃?”

這種小要求,高孝瑜當然不會拒絕,他與高孝章、高孝琬暗地里斗得厲害,卻也不會殃及老四這個小透明,至少明面上也樂于在高孝瓘面前展現寬容親和的兄長做派。

誰都知道高孝瓘生母不詳,毫無威脅,若連他都容不下來,落在外人眼里,與胡亥又有什么區別。

批閱奏章的高澄早就知曉了兩個兒子在婁昭君面前的謙讓,雖說戲假了點,但結合他們的年紀,騙過婁昭君倒也不意外。

兒子會演戲,總比性情耿直要強,大齊文武被他熏陶多年,耳濡目染下,一個個幾乎都成了戲精,吹噓蕭淵明的那場群戲,足以證明。

若不精明一點,保準被這群人耍得團團轉。

麟趾閣放課后,內宦通稟,皇四子求見。

高澄早就聽說高孝瓘留下一顆果子不吃,此刻見他舉著果子跑進門,不由大感欣慰:

‘想不到我高子惠還有一個這么孝順的兒子,遇著好吃的,也不忘給他父親留一份。’

不等高孝瓘開口,高澄便笑道:

“慢點走,莫摔著,等會你隨為父出宮,今夜便留在瑤光寺。”

高孝瓘聞言,立即將果子收進懷里。

高澄見狀眼角抽搐,暗示道:

“你二哥給的果子可還好吃?”

未滿七歲的高孝瓘樂呵呵道:

“滋味甚美,父親若是想吃,孩兒去祖母那討要些過來。”

心累的高澄揮揮手,無奈道:

“罷了,隨為父出宮吧。”

今日天色尚早,之所以早早出宮,是為了往孫府拜祭。

孫騰在高澄南征期間病逝,享年六十八歲。

作為高歡微末時的舊友,任晉州刺史時的長史,又為高澄四次作媒,孫騰與高家父子的情誼無需贅述。

高澄在前線得知消息,下旨追贈使持節、太師、開府、錄尚書事、冀州刺史,謚號為文,是為咸陽文王,其子孫鳳珍依例降爵一等,為咸陽郡公。

此行高澄亦帶上了孫騰義女,九嬪之一的元玉儀。

出孫騰府上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高澄命人將元玉儀送回宮中,自己則帶著高孝瓘去了瑤光寺。

“阿母,你快嘗嘗,這果子可好吃了。”

高孝瓘將果子舉到母親嘴邊,喂她吃了一口,連忙問道:

“好不好吃?”

瞧見兒子期盼的眼神,元朗皇后心里的甜意比唇舌間更濃:

“好吃,瓘兒有心了。”

高孝瓘邀寵道:

“嘿嘿,我可是連父皇都沒給。”

元朗皇后聞言,黛眉緊皺,高孝瓘趕緊解釋道:

“父皇什么好東西得不到?他若是自己想吃,差人去取便是,哪用得著孩兒獻果,果子只有一顆,當然要留給阿母。”

一番話讓蹲在窗戶外邊聽墻角的高澄又好氣、又好笑,元朗皇后在屋里告戒高孝瓘要孝順父親,高澄卻沒有再聽下去,悄無聲息地熘走了。

也沒讓親衛指路,在瑤光寺里兜兜轉轉,走到一個偏僻的院子外,聽得里邊傳來悠揚琴聲,撩人心弦。

高澄在親衛的幫助下,坐上墻頭,望見院里一名素衣女子正撫琴而彈,已是隆冬,庭院里雖生了火爐,但高澄看她衣裳單薄,難以蔽體,都替她覺著冷。

身為大齊天子,不忍見治下百信在大冬天里衣不蔽體,高澄于是命人將院中女子喚了出來,仔細詢問才知,她原來是前廢帝元恭的寵妃,十六歲入瑤光寺,至今十七年,一想到自己年華老去,要枯死寺中,心生感慨,故而撫琴獨奏。

高澄是個熱心腸,聽她訴說孤獨,于心不忍,又見她雖以三十三歲,但肌膚柔滑,能得元恭寵愛,相貌自然姣好,便與她秉燭夜談。

不料下次再來瑤光寺的時候,各處都是琴聲、琵琶聲、胡笳聲,亂作一團。

當然,這是后話。

天還未亮,高澄便帶了高孝瓘偷摸熘出瑤光寺,回了宮,正要把高孝瓘趕去麟趾閣讀書,卻見高孝瓘從懷里摸出了半個果子放在高澄手上。

等高澄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小子已經一熘煙跑得沒影了。

“混賬小子,一點禮數都不懂,也不曉得跟為父道個別。”

高澄嘴上抱怨,但幾口下去就將半個果子吃得只剩核。

也不知是兒子給他留了果,還是在元恭寵妃身上得到慰藉,高澄的心情確實好了許多,甚至都沒將祖珽貶斥,不過好心情并不長久,當天下午,襄陽傳來戰報,侯景又敗了。

這些年侯景坐鎮襄陽,直面江陵,兩方沒少發生沖突,但侯景敗多勝少,其中固然有兵力不足的原因,高澄給他分配的兵力本就將將只夠防守。

但鎮守江陵城的湘東王蕭繹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倒不是說蕭繹能力上有多出色,關鍵在于他的身旁聚集了許多能人。

比如王僧辯,顏真卿向唐德宗建議,所追封的古代名將六十四人之一,宋室依照唐代慣例,為七十二名將設廟,亦有其名。

高澄也無需羨慕,他家斛律光、慕容紹宗、韋孝寬也名列其中,只是獨獨少了段韶讓人不解。

蕭繹身邊除了王僧辯這位真青史名將以外,還有原時空里,在討平侯景之亂的過程中,軍功并列第一的杜龕、王琳。

杜龕雖為王僧辯之婿,卻是跟隨諸位叔伯一同追隨蕭繹,其叔伯如杜掞、杜嵩、杜旗、杜及、杜嶷、杜巘、杜岸、杜幼安八人或是將領,或是謀臣,在當世享有盛名。

侯景有宋子仙、任約等部將,可相比較蕭繹麾下陣容,還是差了許多。

高澄能夠體諒侯景的難處,故而此番雖然惱怒,卻也未作訓斥,依舊發文安撫,只是面對侯景提出的增兵請求,仍以大戰方歇,軍民需要休養為由給拒絕了。

侯景三番兩次在齊梁邊境搞事,可不就是為了一個王爵么,眼看著如段韶、慕容紹宗等人因南征之功而封王,侯景哪能不急。

他雖是公爵,卻是在韓陵大戰后,才改旗易幟,自然不屬于信都元從,要想封王,就指著沙場立功,偏偏他面對的江陵城兵多將廣,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當然了,江陵若是好啃,高澄在淮南時早就分了兵。

高澄在信中向侯景暗示,如今已盡吞淮南,下一步即是直下江陵,自有侯景立功的時候,讓他暫且耐心等待。

侯景得信后果然不再擅開邊釁,他已經認清了事實,高澄若不引大軍南下,他還真拿江陵沒辦法。

與此同時,自從高澄在朝會上發泄一通怒火后,再也沒人敢提立后之事,北齊朝堂再度恢復平靜。

隨著時間推移,以淮南足陌錢在江南采買的物資不斷由丹陽偷運至廣陵,再由廣陵運往洛陽,北齊因封賞將士而空虛的國庫再度充實起來。

而百分之一的讓利,也讓蕭淵明及其麾下三千巡江水師賺得盆滿缽滿,故而不曾走漏了消息。

三十五錢可當一百錢使用,足足六十五錢的差額,又是整個淮南足陌錢的體量,這樣的巨額利潤,若舍不得將蕭淵明與他麾下水師喂飽,就算蕭淵明念及高澄恩義,不多說什么,難保他底下人不會眼紅告密。

有舍有得,這一點高澄最是清楚,如今這天下間就沒有比蕭淵明麾下水師更舒坦的部隊,一面收受齊人賄賂,一面拿北齊水師刷戰績,捷報三天兩頭往建康傳,蕭衍還得給他們發賞。

打了勝仗哪能不發賞錢!可以說是贏麻了。

時間來到昭德二年,正月,協防關隴的斛律光領三萬戰兵返洛,高澄以其震懾吐谷渾有功,封其為冠軍縣公,恩寵可見一斑。

而南方,淮南足陌錢在短時間內,被使用了大半,江南市場也終于有了反應,足陌錢一路貶值,此前囤積居奇的士族們見此情況,紛紛大規模拋出,購買米糧、布匹等硬通貨,致使江南米價、布價一路看漲。

明明沒有災年,去年秋收甚至稱得上是豐收,但尋常百姓就是買不起米,江南民眾怨聲載道。

高澄倒是清楚,他將淮南的錢幣砸向江南,采買大量布、米,造成市場上足陌錢激增,布米數量銳減,必然會引發通貨膨脹,物價上漲,而此前囤積足陌錢的士族豪強們恐慌性拋出錢幣采買,更進一步加劇了這一現象。

足陌錢的急劇貶值,以及昂貴的物價讓無數平民之家破產,貧苦之家更是食不果腹,各地都有人餓死。

對此,蕭淵明以及他麾下水師自然無動于衷,可高澄還是終止了繼續掠奪江南物資,其中或許存在憐憫江南百姓的可能。

但更多是因為剩余小部分足陌錢繼續運往江南,已經沒有了賺頭,南方物價已經高到一個駭人聽聞的水平,據說一斗鹽差不多要500文錢,換算成后世計價單位,差不多是175元每斤,鹽價直追武則天當政時期。

而糧價也不遑多讓,一斗米上漲到300文錢。

與之相對應的,北齊一斗米僅5文錢,一斗鹽僅20文錢。

可以說齊梁兩國一江之隔,但是一方物價在貞觀之治,一方物價則在武則天主政。

高澄將所剩不多的足陌錢通通運回洛陽,熔鑄為昭德通寶,而南方高昂的物價,也讓高澄看到了商機,

他依舊利用到了蕭淵明與他的巡江水師,把江北的食鹽又運抵江南,賺取差價,同樣是一斗鹽,在江北只賣20文,在江南卻賣500文,換回來的足陌錢亦可運回洛陽熔鑄,對于掌握鑄幣權的統治者來說,銅的存量永遠是不嫌多的。

按照老規矩,依舊許以百分之一的利潤,當然,食鹽可以賣,但糧食高澄絕對不會賣出,哪怕江南餓殍遍地,那也該是蕭衍煩心的事情。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再說了,如今南梁通貨膨脹,他小高王運來食鹽,搜刮走大量貨幣,雖然自己是賺了三瓜兩棗,但也在客觀上為南梁平抑物價做出了貢獻,作為孫女婿,夠意思了。

昭德元年,高澄向南梁發起兩場戰爭,一場是盡吞淮南之地的領土戰爭,一場是掠奪江南財富的經濟戰爭。

不管江南民眾如何水深火熱,北齊倒是過了一個好年,國庫不僅沒有因為南征而被耗空,財政反而比先前更為充裕。

這也讓高澄開始謀劃下一場大戰,目標自然便是江陵。

過往打一場大戰,便要歇息兩三年,不是要給士兵休息,而是要給國庫喘息,人再怎么疲憊,休息個把月,總能恢復過來,可國庫一旦因為大戰被耗空,沒個兩三年,緩不過勁。

如今府庫充盈,將士們此前因南征受賞,士氣正高,戰意正濃,反觀江南,民怨沸騰,又是一個南征的好時機。

高澄依舊將時間定在春耕以后,只不過規模要比上次小許多,此前著眼于整個淮南,甚至在知曉水師不得用的情況之前,有滅亡南梁之心,此次目標卻只是奪取江陵及周邊城池。

當然,在此之前,得找一個借口,不能簽了和議跟放屁似的,毫無理由,轉頭就撕毀。

高澄琢磨許久,也曾想過利用溧陽公主蕭妙淽,以她行刺自己為由,興兵討梁,可一旦拿這做借口,蕭妙淽必定不能活命。

小高王雖然不當人,但還沒無恥到對一個未滿十三歲的女孩下殺手,便也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繼續琢磨起來。

想找個興兵的借口并不難,難的是讓世人信服,自己一時未有所得,索性便將事情轉交給了陳元康、王纮、王峻三人,由他們去絞盡腦汁。

凡事親力親為,還養這些散騎常侍作甚。

昭德二年(549年)正月十三,齊主高澄再次夜幸瑤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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