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
衛子夫！！！
衛子夫！！！！！！
平陽侯府的歌姬，侯府家僮衛媼的女兒，歷史上的世宗衛皇后！！！！！！
如果說過去這幾十年，劉勝就好似被一層薄紗蒙住了雙眼，始終想不起歷史上的孝景劉啟之后，漢家發生了一些什么的話，那‘衛子夫’這個名字，就好似英叔用來擦眼睛的樹葉，讓劉勝瞬間回憶起那段塵封的記憶。
——孝景皇帝劉啟之后，漢家的皇位繼承者，是漢世宗孝武皇帝：劉徹！！！
如今的皇后陳阿嬌，是這位被后世人稱之為漢武大帝的雄主的原配發妻、第一位皇后！！！
而在歷史上，經過和如今的劉勝同樣的思想掙扎，并一直掙扎到竇太皇太后離世，阿嬌皇后留下一篇流傳后世的‘長門怨’之后，便是衛子夫做了世宗孝武皇帝劉徹的第二位皇后。
同樣是在平陽侯府，同樣是一場酒宴；
同樣是酒過三巡，同樣是x蟲上腦；
同樣是美人巧笑倩兮，同樣是皇帝腦門子一熱。
只是這一世，在決定帶衛子夫回宮之后，劉勝便已經知道將來的漢家，會發生一些什么了。
尤其是那兩位曾經，讓劉勝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了’，并為之感到遺憾無比的絕代雙驕······
“家中，可還有兄弟手足？”
強自按捺下心中激動，盡量平和的、略帶試探的問出此語，便見衛子夫忙不迭點下頭。
“長兄衛長君，于平陽侯府做事。”
“弟衛青、衛廣、衛步，皆為平陽侯府騎奴······”
坐在返回未央宮的御駕之上，小聲道出自己的家世，衛子夫只覺心中一陣小鹿亂撞。
短短一天之前，衛子夫還只是平陽侯府一個平平無奇的歌姬，雖然同時也是領舞，但也不過就是個‘高級歌姬’，本質上依舊是奴。
母親衛媼說是做過侯府家僮，其實也就是平日里臟活累活都干，必要時用肉體招待客人的奴姬。
衛子夫家兄弟姊妹七人，只有老大衛長子（即衛長君）、長女衛君孺、次女衛少兒、三女衛子夫這四人，是母親衛媼同丈夫所生。
在丈夫病故之后，衛母只能親委夫姓，并帶著四個小拖油瓶，做了平陽侯府的‘家僮’。
至于衛子夫下面的三個弟弟，即衛青、衛廣、衛步三人，其實都是母親‘招待客人’之后的產物。
這從衛子夫的大哥衛長子在侯府‘做事’，三個弟弟卻皆為騎奴也可見一斑——老大衛長子，哪怕和平陽侯府一點關系都沒有，但也終究是衛媼和丈夫所生；
出身干凈，所以在侯府‘做事’，也就是有尊嚴的工作，并大概率負責一些不大可替代的工作。
而三個弟弟都是母親‘招待客人’的產物，也就是奴隸的私生子，自然屬于最受人彼時的卑賤身份；
所謂的‘騎奴’，說好聽點是在主家外出打獵、率軍出征時護衛左右，說難聽點，就是會騎馬的炮灰。
——而且是專屬平陽侯府，必將為平陽侯府擋槍子兒的專屬炮灰。
但衛子夫不在乎。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眼前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為什么要帶自己這樣出身卑微的女人回宮，但衛子夫不在乎。
衛子夫只知道：昨晚還是歌姬的自己，此時已經坐在了普天之下只此一輛的黃屋左纛之上。
雖然這大概率會是衛子夫這一生僅有的一次經歷，但也比天底下絕大多數人強了不知道多少。
——就說漢家開國以來，除去歷代先帝和先太后，還有幾人坐過這黃屋左纛？
毫不夸張的說：絕對不超過二十！
若是將條件限定為‘女人’，怕是一個手就能數的過來！
所以，衛子夫根本不在乎，也不愿意在乎那些沒有結果的問題。
衛子夫現在在想的，是自己以后的生活。
自己出身卑微，進了宮想來必定不好過，但也終歸是皇帝的女人，而且是被皇帝臨幸過的女人，過的再凄慘，也總好過在平陽侯府做歌姬。
雖然大概率連‘良人’的品秩都拿不到，卻也起碼能有處獨屬于自己的住處，以及一定數量的宮人專門伺候自己。
尤其是方才，劉勝還專門問起‘有沒有兄弟手足’，顯然是有心要給衛子夫的兄弟安排職務。
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衛子夫才自然地忽略掉了兩個姐姐，只說了自己有一個哥哥、三個弟弟。
——衛子夫其實是在告訴劉勝：如果陛下真的要給我的手足兄弟安排工作的話，那這四人，便是我家這一代的男丁了。
但衛子夫絕對想不到：劉勝的心緒，早在聽到‘衛青’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飛到了十萬八千里開外······
“衛青······”
“朕的大將軍大司馬······”
“朕的長平烈侯啊······”
“可真是，等苦了朕······”
——多少年辣
在韓信之后，漢家已經有五十多近六十年的十年，沒有出過‘一整個’讓君王放心，只是聽到名字，就足以讓君王不再為戰果擔心的名將了······
條侯周亞夫？
或許算半個；
曲周侯酈寄、弓高侯韓頹當？
倆老家伙加在一塊兒，或許才能勉強算半個。
就這么硬湊出‘一整個’名將，都還是周亞夫、酈寄、韓頹當三個人加在一起湊出來的······
“既然是騎奴，那就應該是上過戰場，見過血了的。”
“只是委身為奴，恐怕并不曾看過兵書······”
“嘿，也是；”
“朕的長平烈侯，又何許幾卷兵書殘障······”
對于衛青，劉勝是有著極為深刻的影響的。
——但是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說的就是這位大將軍大司馬長平烈侯！
即便前世不是歷史研究者，也并非深度愛好者，劉勝也依舊記得這位長平烈侯的大概事跡、功績，以及基本的人生軌跡。
漢大將軍大司馬長平烈侯衛青，出生于平陽侯曹壽的侯府，乃其母衛媼同平陽侯曹壽的屬下：縣吏鄭季私通所生。
由于出身低微，又實在不受平陽侯家族待見，年少時的衛青便被送到了親生父親：鄭季家中。
只是鄭季也同樣不待見這個奴生私生子，即便血脈相連，也還是動輒對衛青拳腳相加，甚至讓衛青去做牧羊的奴仆。
作為父親的鄭季如此，鄭季的兒子們自也不可能認衛青這個兄弟，便也將這個手足當奴仆驅使。
就這樣在鄭季家中飽受磨難，大概到了能勉強做活的年紀，衛青便迅速逃離了這個讓自己千瘡百孔的家，回到了母親身邊，也就是平陽侯府。
先孝景皇帝年間，大王美人所生的女兒出嫁平陽侯，封號：平陽公主，衛青便做了這位平陽公主的騎奴。
說是公主的騎奴，卻也絕非是通話中的騎士，而是專門負責養馬、牽馬，順帶安保工作的奴仆。
——說到底，還是奴仆；
但宰相門房七品官——比起給自己的父親：縣吏鄭季做奴仆，能成為公主的騎奴，顯然好了不止百八十條街。
畢竟鄭季的奴仆只是‘奴’，連‘仆’字都不敢帶；
但做了平陽公主的奴仆，衛青好歹可以說自己是騎奴。
在歷史上，同樣是天子劉徹到平陽侯府做客，順帶來探望自己的姐姐平陽主，期間同領舞的衛子夫一眼定終身，讓衛青得以雞犬升天，被年輕的漢武大帝任命為建章宮門尉。
但當衛子夫入宮之后，遭受了一年多的冷遇之后再得臨幸，并順利懷上龍子，便立時招來了當時的陳皇后，以及其母館陶公主的嫉恨。
被這件事刺激的不淺，館陶主當即便派人去建章宮，打算抓捕衛青并殺害他，以此來斷衛子夫的左膀右臂；
好在同僚公孫敖得到消息迅速趕到現場，極盡費力的救下了衛青，歷史上的大將軍大司馬長平烈侯，才得以幸免于難，沒有被館陶公主劉嫖輕而易舉的捏死。
之后，漢武大帝聞知此事，頓時大為惱怒，又不敢直白的責備陳皇后阿嬌、姑母館陶公主劉嫖，便開始‘曲線救國’。
——先是第一時間，任命衛青為建章監、侍中，得以全掌建章宮宮禁（武帝絕大多數時候住在建章宮），并可憑侍中的身份寸步不離漢武大帝左右；
之后，又接連數日對衛青許下賞賜，共計高達千金！
又過了不久，衛青、衛子夫二人的兩個姐姐也嫁了人——衛孺嫁給了太仆公孫賀，為少兒嫁給了曲逆侯陳平的玄孫陳掌。
自此，衛氏外戚開始逐漸站穩腳跟，并在朝堂內外初步構建起人脈網絡，衛青也自此平步青云，被漢武大帝任命為太中大夫，秩千石，以親隨的身份參加朝儀。
雖然是‘參議聽聞’，而非‘參論議述’，但也起碼算是躋身于朝堂了。
自歷史上的建元三年（漢武帝三年）到元光六年（漢武帝十二年），這將近十年的時間里，衛青完成了從騎奴到建章宮監、侍中，外加太中大夫的火速飛升。
到漢武大帝元光六年，匈奴再入漢邊，漢武大帝力排眾議，將自己的小舅子衛青扶上車騎將軍之位，并作為四路出塞大軍其中之一的主帥出戰。
其余三路，騎將軍公孫敖出代郡，戰敗；
輕車將軍公孫賀出云中，戰敗；
驍騎將軍李廣從雁門出兵，一路無功而返（迷路）。
同樣都是率領一萬人，唯獨出上谷的車騎將軍衛青，在此次大戰中‘頗有斬獲’；
什么斬獲？
直搗龍城！！！
以至于在之后，此戰更是直接被命名為：漢匈龍城之戰！
也正是此戰所積累下來的武勛，讓衛青在后世，得到那般令人神往的贊美。
——但使龍城飛將在；
——但使龍城，飛將在······
“弟衛青······”
“呃，還有兄長衛長君，弟衛步、衛廣，都是什么年紀？”
本能的開口問及衛青的年齡，又意識到這么問或許有些突兀，劉勝趕忙做出了補充。
但對于其他三個人，劉勝沒有絲毫的興趣。
此刻，劉勝只想知道一件事。
——朕的大司馬多大了？！
——可能騎的上馬，挽的了弓？！！
——可能做朕的車騎將軍，去龍城同軍臣那老不死的打聲招呼，身邊抓幾個攣鞮氏匈奴宗種回來，送去給劉氏的幾位祖宗高興高興？
“回陛下；”
“長兄衛長子，生于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年二十又七；”
“弟衛青，生于先孝景皇帝元年，年方十三。”
“弟衛步，生于······”
“弟衛廣······”
劉勝再次陷入了‘我已經聽到想聽到的東西了，你后面說了什么，我一個字也聽不見’的奇妙狀態。
十二歲。
劉勝的長平烈侯，才剛十二歲。
或許對于后世人而言，十二歲，意味著這還是個孩子，還是個小學都沒畢業的、貨真價實的‘小學生’。
但對于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十二歲，已經是男子定下婚事，并撐起家庭半邊重擔的年紀。
再年長些，到了十五六歲，便可以開始磨練武藝；
十七八，可知兵。
到了二十，便可為一方偏將，引軍出征······
“也未必非得二十吧？”
“畢竟‘那位’十八歲便為嫖姚校尉，領八百騎兵深入大漠，險些把攣鞮氏的祖墳給掀翻，累功封冠軍侯；”
“二十歲的時候，都已經是漢武大帝的驃騎將軍，直接跑到祁連山，乃至于封狼居胥了······”
如是想著，劉勝嘴角終是翹起一個由衷喜悅的弧度，滿是豪爽的一揮衣袖！
“衛氏兄長子，任侍中，秩六百石！”
“著衛氏弟衛青，即刻······”
“呃······”
“著衛氏弟衛青、衛廣、衛步三人，即刻入宮面圣！”
“衛氏侍寢有功，或有身孕，著宗正擬民納冊，封良人。”
“夏雀啊”
“去；”
“把宣德殿收拾收拾。”
“自太后搬去長樂，宣德殿，可是有陣子沒人住了·········”
(本章完)